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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淹,字秀文,一作季文,上谷居庸(今属北京市)人。北魏官吏。晋侍中粲六世孙。家于北海。在宋前废帝为辅国府参军,明帝以为员外郎,假龙骧将军,领军主。魏皇兴中,降慕客白曜,入朝拜兼著作郎。太和末,除羽林监,领主客令,加威远将军,知左右都水事。宣武即位,加右军,复授骁骑将军,加辅国将军景明中,除平阳太守。卒赠光州刺,史谥曰定。其子成霄,好为文咏,官至治书侍御史。

人物生平

成淹,字季文,上谷居庸人。自称晋侍中成粲的六世孙。祖成升,居家北海。父亲成洪,名字犯显祖庙讳,仕职刘义隆,为抚军府中兵参军。早年去世。成淹爱好文学,有气度志向。后来授成淹正侍郎。高祖以淹清贫,赐给绢百匹。

太和十六年(492),萧赜派其散骑常侍庾荜、散骑侍郎何宪、主书邢宗庆前来朝贡,正逢朝廷在明堂有活动,因此登上灵台观看。高祖让成淹引庾荜等在馆舍南面瞩望行礼,事毕,还外馆,高祖赐予酒食。宗庆对成淹说:“ 南北两朝连和已经很久了,而一段时间以来你们背弃信义断绝通好,因为利益而动武,哪是作为大国善邻所应该做的?”成淹说:“大凡作为王者,不必拘于小节。中原有豆,善于采摘的收获便多,哪能眷眷守尾生之信。况且齐先帝历事宋朝,累世荷恩,就应当夺人宋朝之命?”宗庆、庾荜以及其他使者都相顾失色。何宪知道成淹过去由南入魏,便以手掩住眼睛说:“ 卿为什么不作于禁,而作了鲁肃?”成淹说:“ 我舍弃危殆之朝效力和顺之国,志行欲追迹陈、韩,和于禁有什么好比的!”何宪再也不说话了。

王肃投归朝廷,高祖以成淹曾经为官江表,下诏要他观察是非。于是成淹到王肃处与他交谈,还朝奏说情况属实。当时各方议论纷纷,还说此事不太确切。高祖说:“明天引他进来,我与他交谈,自然就知道虚实了。”等到高祖车驾出巡,王肃多派护从,帝让成淹当向导,一路遇到古迹,都让他知道。行至朝歌,王肃问这是何城。成淹说是纣都城朝歌。王肃说:“ 怪不得有殷之顽民了。”成淹说:“ 过去武王灭纣,帝都都居河、洛,中间因刘、石乱华,帝都便随司马氏东渡。”王肃知道成淹本隶青州,于是笑着对成淹说:“ 青州间为什么无其余种?”成淹以青州本属徐州,说:“青州间本非其地,徐州间有人今日重来。这你不是不知道的。”王肃于是伏在马上掩口而笑,回头对侍御史张思宁说:“ 刚才聊因戏言,反被别人咬了一口。”思宁驰马奏闻皇上,高祖大为高兴,对彭城王元勰说:“ 成淹此段表现足可制胜。”车驾到洛阳,王肃参与帝宴。高祖与王肃开玩笑说:“ 不久前行至朝歌,听说成淹与你很有一番往复,卿试着重新演示一回,如何?”

王肃说:“臣前番在朝歌被成淹所围,没想到这事被陛下知道了。臣前番失言,一次就够受的了,哪里还能再说?”于是二人都大笑不止。高祖又对王肃说:“成淹能制住卿,其才也不简单。”王肃说:“成淹才辞实在难得,圣朝应该升他官职。”高祖说:“ 如果因这提拔成淹,朕担心更加有辱于卿了。”王肃说:“ 为臣委屈自己达进他人,这正可以显出为臣品德之美。”高祖说:“ 卿既被人所屈,又想求屈己之名,这于卿也太过了。”王肃说:“ 成淹既进官,臣得能屈己伸人,这就显示出陛下惠而不费的旨意来。”于是二人酣笑不止。于是赐予成淹龙厩好马一匹,加上鞍勒车免具,朝服一套,转任他为谒者仆射。

高祖幸临徐州,敕成淹与吕龙驹等人主办舟船之事,准备经泗水入黄河,逆流而上,还归洛阳。军队驻扎在碻磝,成淹看到黄河水流深急,担心有危险,于是上疏陈谏。高祖敕书成淹说:“朕因恒、代没有运漕之路,所以京邑百姓贫困。现在移都伊、洛,为的是道航四方,而黄河急流深浚,人们都难渡过。我有今天此行,必须乘流而上,为的是开百姓之心。朕知卿一片忠心,而今天朕不准备接纳你的意见。”诏敕骅骝马一匹,衣帽一套。除授羽林监,领主客令,加威远将军。

当时宫殿初构,建造务求广大,兵民运材,日有万计,而伊、洛水急,兵民苦于涉渡,成淹于是请求,敕在洛都二水上造浮航。高祖很赞赏,接纳了他的意见,准备在众官面前夸奖成淹,清晨上朝,百官在位,赐给他帛百匹,让他知掌左右二都水事。世宗初年,司徒、彭城王元勰说:“先帝本有成旨,成淹有归国之诚,加上历官著称,应加特别提拔。高祖虽然仙逝,诏言还历历在耳。”于是传知选官部门,加授成淹为右军、领左右都水、仍为主客令。又授骁骑将军,加授辅国将军,都水,主客照旧。成淹小心畏法,掌管国家迎来送往十年,四方贡聘之人,都送给他一些礼物,而他毫厘不受,全部退还,以至于衣食不足。于是请求外任。

景明三年(502),出任平阳太守,将军职仍旧。还朝后,病逝。赠本将军、光州刺史,谥称定。

轶事典故

太和年间,文明太后逝世,萧赜派其散骑常侍裴昭明、散骑侍郎谢竣等人前来吊唁,使者想穿着朝服吊唁。主客官员把他们抓了起来,说:“ 吊有常式,怎么能穿着朱衣入山庭呢?”昭明等人说:“ 我们本奉朝命,不容改易服装。”如此往复四次,昭明等人就是不换丧服。高祖命令尚书李冲,令他选择一位学识渊博的人再与他论执,李冲启奏派成淹。昭明说:“ 不知道魏朝不让我们穿朝服行礼,义出何典?”成淹说:“吉凶不问,礼有成数,去冠不吊,童孺共闻。过去季孙将行,请求依照遭丧之礼,千年以下,人们还在赞美。卿从遥远的江南前来吊唁,却不能按照吊丧程式办事,我正要问这义出何典,行入的得与失,何其异哉!”昭明说:“ 我们两国交和既久,南北都应互相理解。齐高帝去世,魏派李彪通吊,当时一开始不穿丧服,齐朝也不以此相疑,今天你们怎么能苦相逼迫。”成淹说:“李彪致吊之日,朝廷命他带上吊丧的服装,而齐不遵高宗追远之心,刚过一个月便完丧事,李彪行吊之时,齐国君臣都已经钟鼓鸣玉满庭,貂裘丽饰光耀白日,内外百官,朱服焕然,李彪不受主人之命,又何容独穿素服夹杂在衣冠楚楚的百僚中间? 你责问虽高,我却不敢以之为然。我皇帝生性仁孝,比于有虞,服丧以来,百官都听宰臣调遣,卿岂能以此与齐相比呢。”昭明于是摇着膝说:“ 三皇不同礼,也知道他们得失在什么地方。”成淹说:“如果像你方才说的,卿认为虞舜、高宗不对了?”昭明于是相顾而笑说:“不孝的行为,仲尼有现成的责备,我这样的人也不敢乱说。我希望主人为我裁缝丧服,出使之人,只准备了换洗内衣,这既是戎服,不可以吊丧,希望你们借我黑衣帽,以申国命。今天被魏朝所逼,违背临行指授,还归南朝时候,我肯定会得罪本朝。”成淹说:“ 那里也有君子,卿将命折中,还南之日,一定会有高赏; 若无君子,只要你有光耀国家的赞誉,即使被无理见罪,那又有什么关系。公正的史臣,自然会直笔而书。”后来,高祖派李冲问成淹,了解昭明都说了些什么,成淹如实汇报了情况。高祖下诏李冲说:“ 我所用得人。”仍敕送丧服丧帽给昭明等人,赐给成淹果品食物。第二天早上,引昭明等人入丧堂,皆令文武官员尽哀。

朝廷迁都,高祖因为成淹搬家缺少人手,赐给劳力,送到洛阳,并赐予假日让他与家人一起行进。行至灵丘,正逢萧鸾派的使者来了,高祖派驿马征召成淹。帝车驾渡淮,成淹在路旁请见,高祖停驾引见他。成淹说:“萧鸾悖逆残虐,幽明之人都抛弃了他,陛下俯应人神,按剑江边,但敌人不可小看,蜂虿依然有毒,而况国家呢? 臣殷切希望圣明君主保万全之策。”帝诏说:“这是前车之辙,能不谨慎吗!”成淹说:“臣听说向洛阳出发以来,诸多谏陈之人,都被陛下解官夺职,这恐怕不是圣明君主接纳臣言的好方法。”高祖说:“ 这是我的命而已,卿不得做干戈斧钺伐罪的事。”成淹说:“过去文王询于刍荛,晋文接纳赶车人的话,为臣虽然卑贱,但也敢与匹夫相比。”高祖优礼而容忍下来,下诏书赐给他绢一百匹。

史籍记载

成淹,字季文,上谷居庸人也。自言晋侍中粲之六世孙。祖升,家于北海。父洪,名犯显祖庙讳,仕刘义隆,为抚军府中兵参军,早卒。淹好文学,有气尚。刘子业辅国府刑狱参军事,刘彧以为员外郎,假龙骧将军,领军主,令援东阳、历城。皇兴中,降慕容白曜,赴阙,授兼著作郎。时显祖于仲冬之月,欲巡漠北,朝臣以寒甚固谏,并不纳。淹上《接舆释游论》,显祖览之,诏尚书李欣曰:“卿等诸人不如成淹《论》通释人意。”乃敕停行。

太和中,文明太后崩,萧赜遣其散骑常侍裴昭明、散骑侍郎谢竣等来吊,欲以朝服行事。主客执之,云:“吊有常式,何得以朱衣入山庭!”昭明等言:“本奉朝命,不容改易。”如此者数四,执志不移。高祖敕尚书李冲,令选一学识者更与论执,冲奏遣淹。昭明言:“未解魏朝不听朝服行礼,义出何典?”淹言:“吉凶不同,礼有成数;玄冠不吊,童孺共闻。昔季孙将行,请遭丧之礼,千载之下,犹共称之。卿远自江南奉慰,不能式遵成事,方谓议出何典,行人得失,何其异哉!”昭明言:“二国交和既久,南北皆须准望。齐高帝崩,魏遣李彪通吊,于时初不素服,齐朝亦不以为疑,那得苦见要逼。”淹言:“彪通吊之日,朝命以吊服自随,而彼不遵高宗追远之慕,乃逾月即吉。彪行吊之时,齐之君臣皆已鸣玉盈庭,貂珰曜日,百僚内外,朱服焕然,彪行人不被主人之命,复何容独以素服间衣冠之中?来责虽高,未敢闻命。我皇帝仁孝之性,侔于有虞,处谅暗以来,百官听于冢宰,卿岂得以此方彼也?”昭明乃摇膝而言:“三皇不同礼,亦安知得失所归。”淹言:“若如来谈,卿以虞舜、高宗为非也?”昭明遂相顾而笑曰:“非孝者,宣尼有成责,行人亦弗敢言。希主人裁以吊服,使人唯,赍裤褶,比既戎服不可以吊,幸借缁衣幍,以申国命。今为魏朝所逼,违负指授,还南之日,必得罪本朝。”淹言:“彼有君子也,卿将命折中,还南之日,应有高赏;若无君子也,但令有光国之誉,虽复非理见罪,亦复何嫌?南史、董狐,自当直笔。”既而高祖遣李冲问淹昭明所言,淹以状对,高祖诏冲曰:“我所用得人。”仍敕送衣巾给昭明等,赐淹果食。明旦引昭明等入,皆令文武尽哀。后正侍郎。高祖以淹清贫,赐绢百匹。

十六年,萧赜遣其散骑常侍庾荜、散骑侍郎何宪、主书邢宗庆朝贡,值朝廷有事明堂,因登灵台以观云物。高祖敕淹引荜等馆南瞩望行礼,事毕,还外馆,赐酒食。宗庆语淹言:“南北连和既久,而比弃信绝好,为利而动,岂是大国善邻之义?”淹言:“夫为王者,不拘小节。中原有菽,工采者获多,岂眷眷守尾生之信。且齐先主历事宋朝,荷恩积世,当应便尔欺夺?”宗庆、庾荜及行者皆相顾失色。何宪知淹昔从南入,而以手掩目曰:“卿何为不作于禁,而作鲁肃?”淹言:“我舍危效顺,欲追踪陈韩,何于禁之有!”宪亦不对。

王肃归国也,高祖以淹曾宦江表,诏观是非。乃造肃与语,还奏言实,时议纷纭,犹谓未审。高祖曰:“明日引入,我与语,自当知之。”及銮舆行幸,肃多扈从,敕淹将引,若有古迹,皆使知之。行到朝歌,肃问:“此是何城?”淹言:“纣都朝歌城。”肃言:“故应有殷之顽民也。”淹言:“昔武王灭纣,悉居河洛,中因刘石乱华,仍随司马东渡。”肃知淹寓于青州,乃笑而谓淹曰:“青州间何必无其余种?”淹以肃本隶徐州,言:“青州本非其地,徐州间今日重来,非所知也。”肃遂伏马上掩口而笑,顾谓侍御史张思宁曰:“向者聊因戏言,遂致辞溺。”思宁驰马奏闻,高祖大悦,谓彭城王勰曰:“淹此段足为制胜。”舆驾至洛,肃因侍宴。高祖又戏肃曰:“近者行次朝歌,闻成淹共卿殊有往覆,卿试重叙之。”肃言:“臣前朝歌为淹所困,不谓此事仰闻听览。臣尔日失言,一之已甚,岂宜再说。”遂皆大笑。高祖又谓肃曰:“淹能制卿,其才亦不困。”肃言:“淹才词便为难有,圣朝宜应叙进。”高祖言:“若因此进淹,恐辱卿转甚。”肃言:“臣屈己达人,正可显臣之美。”高祖曰:“卿既为人所屈,欲求屈己之名,复于卿太优。”肃言:“淹既蒙进,臣得屈己伸人,此所谓陛下惠而不费。”遂酣笑而止。乃赐淹龙厩上马一匹,并鞍勒宛具、朝服一袭,转谒者仆射

时迁都,高祖以淹家无行资,敕给事力,送至洛阳,并赐假,日与家累相随。行次灵丘,属萧鸾遣使,敕驿马征淹。车驾济淮,淹于路左请见,高祖伫驾而进之。淹曰:“萧鸾悖虐,幽明同弃,陛下俯应人神,按剑江涘,然敌不可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深愿圣明保万全之策。”诏曰:“此前车之辙,得不慎乎!”淹曰:“伏闻发洛已来,诸有谏者,解官夺职,恐非圣明纳下之义。”高祖曰:“此是我命耳,卿不得为干斧钺。”淹曰:“昔文王询于刍荛,晋文听舆人之诵,臣虽卑贱,敢同匹夫。”高祖优而容之,诏赐绢百匹。

高祖幸徐州,敕淹与闾龙驹等主舟楫,将泛泗入河,溯流还洛。军次碻磝,淹以黄河峻急,虑有倾危,乃上疏陈谏。高祖敕淹曰:“朕以恒代无运漕之路,故京邑民贫。今移都伊洛,欲通运四方,而黄河急峻,人皆难涉。我因有此行,必须乘流,所以开百姓之心。知卿至诚,而今者不得相纳。”敕赐骅骝马一匹、衣冠一袭。除羽林监,领主客令,加威远将军。

于时宫殿初构,经始务广,兵民运材,日有万计,伊洛流澌,苦于厉涉,淹遂启求,敕都水造浮航。高祖赏纳之,意欲荣淹于众,朔旦受朝,百官在位,乃赐帛百匹,知左右二都水事。世宗初,司徒、彭城王勰曰:“先帝本有成旨,淹有归国之诚,兼历官著称,宜加优陟。高祖虽崩,诏犹在耳。”乃相闻选曹,加淹右军,领左右都水,仍主客令。复授骁骑将军,加辅国将军,都水、主客如故。淹小心畏法,典客十年,四方贡聘,皆有私遗,毫厘不纳,乃至衣食不充,遂启乞外禄。景明三年,出除平阳太守,将军如故。还朝,病卒。赠本将军、光州刺史,谥曰定。

————魏收·《魏书·卷七十九·列传第六十七》

家族成员

儿子:成霄,字景鸾。也有学问,喜为文章吟咏。但是辞采不行,大多粗陋。与河东姜质等人朋游交好,诗赋时有所作。内行中人,共相嗤笑; 而街巷乡里,浅识之人,则颂传成风,于是其作大行于世。官历治书侍御史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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