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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屯的》中有对“柳屯的”借助“宗教”愚惑乡民的漫画式描写,于是,有的研究者往往以为作家老舍其时的宗教观念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甚至将其作为背离基督教的文本资料。实际上,老舍是站在基督教本位的立场上,透过对中西合璧的“妖术邪法”的描绘,谴责利己主义猖獗的社会病态,并流露出无力回天的惶惑情绪。鉴于学界存在着如上误解,重新解读这篇作品是有必要的。

基本介绍

《柳屯的》讲述了一个嚣张的姘妇的故事。《柳屯的》的叙述者是以邻居的身份来说话的。小说通过“我”三次返乡的所见所闻对其进行描摹,时间跨度共为五年。

老舍在这个反人伦的故事外壳下面,寄寓着比讲述一个悍妇的传奇更多的追求。旧小说<醒世姻缘>描写了一些封建社会中乖于伦常的悍妾恶妻的故事,在清末民初的坊间颇有影响。老舍自小喜爱听评书,后来也读过这部旧小说,《柳屯的》创作或多或少受到这部旧小说的影响和启发。

《柳屯的》作者对社会生活的认识远远地高出《醒世姻缘》的作者,他们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不可避免地各各带着其时代思潮的烙印。

20世纪初的中国北方农村,随着西方资本主义文化观念的侵入,封建的伦理道德观念开始崩溃,利己主义无限地膨胀,纲颓纪坏、人欲横流,冲击了封建制度赖以生存的家族制度和规矩法度;而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社会,又缺乏抑制这种恶劣倾向的道德和法制力量,社会充满邪恶,腐败到了极点。正如鲁迅先生沉痛地指出的那样:“卑懦俭啬,退让畏葸,无古民之朴野,有末世之浇漓。”

小说背景

这篇小说以北方乡村生活为场景,老舍的小说创作很少取材于农村,这也许是唯一的一篇。作品仍是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讲述故事,老舍在短篇小说创作的起步阶段经常采用这种手法,如《黑白李》、《大悲寺外》等。在这篇小说中,“我”是主人公夏廉的小说同学,成年后在外地谋职,通过几度回故乡探亲时的所见所闻,敷写夏家若干年间的变迁,具有时空跳跃、情节断续和传奇色彩等艺术特点。

小说述说的是一个旧式家庭“败家”的故事:夏家原有三百来亩土地,父子二人悭吝成性,不算精明但也不愚笨,却被一个相貌丑陋的名叫“柳屯的”的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短短五年内偌大的家业竟败落得“连一块土坯也落不下”。“我”因此评议道:“他们的失败实在太难堪了,太奇怪了!”所谓“难堪”,指的是夏家有悖于传统伦理,为争夺家产,父子、夫妻、父女反目成仇;所谓“奇怪”,指的是一个没有名份的外姓女子竟利用各种手段(包括“宗教”)反客为主,使夏家骨肉相残而坐收渔利。

由于这篇小说的情节中涉及到“宗教”,可以窥见老舍彼时的宗教观念,因而得到了研究者的重视;更由于作品中有对“柳屯的”借助“宗教”控制乡民的漫画式描写。于是,研究者们往往视之为作家其时的宗教观念发生了重大变化,更有甚者将其作为作家背离基督教信仰的文本资料。如王晓琴在《老舍新论》中这样写道:“1930年老舍回国后,对宗教的批判更为尖锐。他笔下出现的教徒,不是贪得无餍的洋牧师,就是仗势欺人的假洋鬼子。如短篇小说《柳屯的》中,女主角‘柳屯的’就是吃洋教的女恶霸。她靠教会势力,横行乡里。最可笑的是,她每天在场院向乡民布道,祷告的竟是,愿公公‘一个跟头摔死’,叫丈夫的元配妻子‘一口气上不来,堵死……。’这无疑是对宗教的莫大讽刺。”

然而,这个判断缺乏充足的论据。老舍30年代初返国后,经朋友介绍与胡絜青相识,定情之际曾主动写信声明:“我是基督徒,满族……”胡女士回信说:“没关系,信教自由。”从这则趣事来看,不能断言老舍此时的宗教信仰有任何变化;况且,他在同期及其后创作的小说<大悲寺外>(1933年7月)中还描写了具有基督宽恕精神的黄学监,在《黑白李》(1934年1月)中还赞扬了具有基督牺牲精神的黑李,在《一块猪肝》(1938年)中还表彰了基督教青年会。据此分析,老舍在创作《柳屯的》(1934年5月)时没有批评宗教的主观思想基础;更何况,细读作品文本,“柳屯的”也算不上什么“吃洋教的女恶霸”,她哪里懂得宗教,充其量是个“会道门”邪教的混混而已。

文化社会学分析

先考察夏家父子与宗教的关系,作品起首便对夏家父子各自的秉性行为进行了一番描述,为情节的发展进行铺垫。从这些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夏家父子虽然皈依了基督教,却无向善之心,其行为有悖于教义。他们之所以愿意当“教友”,不是出于灵魂救赎和博爱的需要,而是把它当作护身符:占别人的便宜而不被别人占便宜。作品这样表述信教对夏家父子的好处:

“要说为村里的公益事儿拿个块儿八毛的,夏家父子的钱袋好象天衣似的,没有缝儿。‘我们信教,不开发这个。’信教的利益,在这里等着你呢。村里的人没有敢公然说他们父子刻薄的,可也没有人捧场夸奖他们厚道。他们若不跳出圈去欺侮人,人们也就不敢无故地招惹他们,彼此敬而远之。”

老舍没有把夏家父子描写成依仗教会无所不为的恶棍,只是把他们定义为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一种另类的“吃教者”。宗教对于他们而言,除了守护钱袋之外,并不具有别的意义。作家对夏廉所谓的“宗教信仰”也进行了辛辣的讽刺:

“拿他那点宗教说,大概除了他愿意偶尔有个洋牧师到家里坐一坐,和洋牧师喜欢教会里有几家基本教友,别无作用。他当义和拳或教友恐怕没有多少分别。神有一位还是有十位,对于他,完全没关系。牧师讲道他便听着,听完博爱他并不少占便宜。可是他愿作教友。他没有朋友,所以要有个地方去--教会正是个好地方。”

作家对他的讥刺十分犀利:“他当义和拳或教友恐怕没有多少分别”,“神有一位还是有十位,对于他,完全没关系”。夏家父子昩于宗教而利用宗教的态度,引起了老舍——这位虔诚的基督徒——的正义的愤怒2。在他看来,夏家父子的行为辱没了“教友”这个称号。他对夏家父子的讽刺,当然不能理解为对宗教的讽刺,正如基督徒但丁把不守教规的教皇放逐到地狱里,其目的不是为了反对宗教,而是为了维护宗教。

作者简介

老舍(1899.2.3-1966.8.24),现代作家,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正红旗人,北京人,父亲是一名满族的护军,阵亡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城的时候。老舍是他在小说<老张的哲学>中使用的笔名。他的笔名还有絜青、絜予、非我、鸿来等。中国现代小说家、戏剧家、著名作家,曾任小学校长、中学教员、大学教授。

老舍有文学语言大师的称号。其中包括三百多万字的小说,四十二部戏剧,约三百首旧体诗等。他的作品多为悲剧,作品的语言以北京方言为主,风格幽默。他的代表作是小说<骆驼祥子>和话剧<茶馆>,这两部作品现已列入中国初高中语文必读书目,和大学中文专业必读书目。《茶馆》也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高中华文文学必修的作品。舒乙等人认为老舍的作品中反映了他对满族的隐含的、深沉的、难以言语的真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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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爽,删了吧! 相关词条:文化 文学作品 小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