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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稞》

一方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古老土地,一种传承悠久的世俗文化,一群秉持不同观念的80后……在这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演绎了一段动人的爱与追求的故事他们的爱在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中失去又再现。 他们的生命在藏文化传统与现代文明的摩擦中历练 是回归还是绽出?是接纳还是坚守?终将情归何处?爱泊何方? 人生如梦,青稞依旧……

目录

一、

逃婚

阿妮的衣服

拉达木措的歌声

骚动的羊群

多多河上的月光

顿珠手中的鞭子

你想逃婚吗?

一路狂风

奇耻大辱

二、

相遇

姑娘的心思你别猜

情窦初开的年代

来我怀里,住进我的心里

冈底斯山上的风

巴桑的贡布拉

拯救拉姆

神奇的冈底斯山

佛祖啊,我是你亲手种下的一株雪莲

三、

拉萨,拉萨

离开巴桑

在拉萨

寻找多吉

央金,你在哪里

都是酒精惹的祸

拉姆的故事

如果不曾相见,怎会受此煎熬

央金,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

四、

相爱的人

拉姆的婚事

在“玛吉阿米”等你

突如其来的爱情

央金的新朋友

爱情生活

“唐古拉风”的风

赶海的日子

在“拘留室”的夜晚

五、

此情可待

望果节的狂欢

援藏干部

姑娘的歌声传来了

斯人已去

希望之光

寻找孩子

草原上的歌声

因为爱情

六、

为了孩子

青稞的传说

朗嘎和尕玛

贡布喇嘛

调皮的孩子

七、

佛的旨意

相聚雪顿节

邂逅梅朵

回到贡布拉

拯救尼玛琼达

佛的旨意

后记:走进西藏

一、在路上青海湖、藏牦牛、昆仑山和柴达木

小时候感觉最神奇的地方,一个是大海,,一个便是神秘的西藏了。你知道,那是和黄土高原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雪山、草原,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激情奔放的雅鲁藏布江,以及粗犷豪放的康巴汉子、桀骜不驯的黑色藏獒和辽阔壮美的白色云朵。

那是天上的风景。

我从小喜欢地理,立志要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这些年,去了东北,去了江南,去了内陆的诸多名胜景点和沿海城市,而西藏,在我的行程上却一直那么遥远。

应图书公司约稿,要西藏题材的故事。心里忐忑,有些向往,有些紧张,有些不可预期的兴奋及期待。计划中的西藏之行是走川藏线,3_18国道,那是中国最美的景观大道,早在几年前,就在《国家地理》上浏览了。在网上查了一下,有个旅行社是从丽江出发的,途径香格里拉、芒康、然乌、波密、林芝等地。在然乌,可以看来古冰川,看世界上最有风景的小村——来古村;波密享有“西藏瑞士”美誉,令人神往。林芝有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及中国最美的山——南迦巴瓦峰,魅力无限。从林芝到拉萨后再租车,然后去最想去的地方,最后从青藏线坐火车回去。可是那条线时间太紧了,关键是不安全。最后权衡再三,就放弃了,选择走青藏线。

我们的火车是早晨六点四十四分的,重庆发过来的列车。早晨的西安大街上行人稀少,平日里坐出租从家里到火车站最少需要四十分钟,结果十几分钟就到了。

睡觉。兰州之前的风景已经熟视,可以无睹。走之前,大家最担心的是高原反应,我的心脏不好,会不会很严重?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下铺的两个老大爷聊得起劲,一问是重庆来的,一位七十二,一位七十八岁。问不怕高原反应吗?回答说没事!心里一时觉得很惭愧,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过了西宁,窗外的颜色便被稀释开来,愈来愈冷、愈薄、愈凉、愈淡。山是瘦的,土是灰的,树是秃的,水是贫的。一股苍凉感油然而生。想想这路途还非常遥远,海拔也不过两千二百米。不知到了四千米以上的高地,会是怎样的景象?

列车在缓缓地爬坡,海拔高度很快上升到三千米了。正午的阳光(其实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但感觉是中午的光景)非常充沛,朗照着外面的荒野。远处,一片金黄色区域正在逐渐扩大,阳光下,辉煌耀眼。我用镜头拉近距离,才发现是连绵不断的沙丘。看见沙丘,就知道离青海湖不远了。听说这些沙丘每年以三十米的距离在水平移动,若干年后,它们会不会把青海湖变成第二个罗布泊?正想着,车子里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到青海湖了。一片蔚色的水域正在缓缓地涌动,像绿松石,泛着熠熠的光。湖面上有云,低低的,贴着水面滚动。海鸥在云层底下搅动,突然调转方向,箭一般遁去,只有浪花拍击着湖岸,发出无奈的叹息。

已是五月的天气,内地一派葱茏,这里的草地却依然枯黄,没有生机。羊群灰突突的,零散地分布在沙漠般的草滩上,很难用“风吹草低见牛羊”来形容,也不像白云那么靓丽、飘逸。对于羊群,我是熟悉的。因为生在农村,小时候放过它,对羊的习性也多有了解。只是这里缺了绿草地相衬,所以就不好形容了。远处黑色的斑点应该是黑羊了。黑羊多为山羊,比较匪,喜欢爬陡峭的山,走羊肠路。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些黑色的动物体形彪悍,哪里是山羊可比?

不用说,这些大型的动物是藏牦牛了。牦牛虽然有长长的披肩,牛的基本特征是不变的。所不同的是它们的肩胛更高,角更锋利,像两把尖刀刺向天空。听说一头牦牛价值一两万,藏族姑娘相亲,不看男方家的帐篷有多大、天珠有多老、红珊瑚有多艳,而是看他家有多少头牦牛。在藏区,如果家里有一百多头牦牛,那就相当富有了。

随着草甸的蔓延,羊群和牦牛越来越多起来,变成一道固定的风景。牧羊人多为身着藏袍的妇女,有的甚至背着小孩,挥着羊鞭往回走。牛角上挑着夕阳,忽明忽暗地闪。葳蕤的草地在阳光的沐浴中变得温暖,柔顺,细腻而深沉。终于,一块壮实的丘陵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看表时,已经八点多了,在内地天早就黑了。看来我们也该休息了。

根据地图上的提示,我们在夜间要经过柴达木盆地,到达格尔木。翻越海拔四千七百米的昆仑山口,进入著名的可可西里。听到这些名字,都是令人很兴奋的。小时候上地理课,知道柴达木盆地有“聚宝盆”之美誉,有石油、煤、铅锌矿等,还有盐。据说这里是“盐的世界”,有大小盐湖二十多个,储量六百多亿吨。有人计算过,这些盐可以在地球和月球之间架设一座六米厚十二米宽的盐桥,可供全世界的人食用两千年!然而这些都不是柴达木盆地的本色。柴达木盆地令人神往的是戈壁,是风沙,是荒漠,是无穷无尽的盐碱地,也许还有海市蜃楼。格尔木是蒙古语,意为河流密集的地方。它是青藏线上的中转站和重要交通枢纽。“天路”的二期工程就是从这里开始动工修建的。昆仑山是中国第一“神山”,这里曾产生过许多神话传说,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这是毛泽东著名的诗词《昆仑》中的佳句。据说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虔诚者前来朝拜。而在火车未通之前,翻越昆仑山口对每一位旅行者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飞沙走石,暴风疾雪。不知我们火车经过的时候,会不会有高原反应?藏羚羊、沱沱河、唐古拉山口、那曲

一觉醒来,外面黑洞洞的,不知到了哪里。下铺的老头说着梦话,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令人有些悚然。我告诫自己睡吧,不要醒来,否则会有许多烦恼的事情。

天终于亮了,一些人早就按捺不住,坐在过道的活动椅上看外面。外面雾沉沉的,色调黯淡,有些像冬天的风景。一排排小石块组成整齐的方阵,像菜畦似的在铁路旁延伸着。听说这是藏人们用一块块小石头垒就的防沙工程。他们不远千里地来,就是为了看看火车长什么样子。

现在,天边还是鱼肚白的冷色,山是灰的,水是白的,云是青的。一绺白白的雪线衔着亮色开始荡漾。远方,几丝游云舒展筋骨开始每天的必修课:她们先是给自己抹了一些胭脂,觉得不够,又晕染开来,加了一些烁亮的色彩。整个东方立时就空灵起来,爽朗起来,暖和起来。近处的丘陵下,一位背包客正在迎着曙光匆匆行走,直奔拉萨方向。不知他始于哪里?走了多长时间?他晚上在什么地方扎营?早晨有没有热水暖胃?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与我们这些坐火车的相比,他才是真正的行走青藏啊!

由于在火车上,我们眼前的风景一直在变幻着阵容:一会儿草原,一会儿河谷,一会儿丘陵。背包客也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天空越来越明晰、透亮。色调由青变黄,再橘红,再曙红。远处的山峦颜色越堆越深,山顶像罩着一盏巨大的灯笼,光芒万射。突然,灯笼被撑破了,光晕在一瞬间铺散开来,把半个天空都罩红了。

太阳出来了。这是我们在高原上的第一个清晨,所以值得纪念。许多人都拿着相机在拍,记录这难得的瞬间。河流像一条白色的哈达在山前飘舞,阳光下,泛着熠熠的光。两边的山体颜色渐渐深了起来,黑色的、褐色的、青色的,像煤、像铁、像锰。山体在造山运动的作用下竖了起来,亮出一根根嶙峋的肋骨。

阳光给草原铺上了亮色,一时间,角角落落都变得晴朗起来。白色的河床积着厚冰(不知是盐是冰),一些穿军大衣的人正在忙着架线,看样子下面很冷。黑色的公路上偶尔有一辆或结群的车驶过,那一定是军车了。绿色的军车拉开均匀的距离,成为荒野上一道生动的风景。 风景在变幻着色彩,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土黄。不变的是天空。青藏高原的天空永远那么湛蓝,那么透亮,像少女的衣袂,清纯、鲜润。出了柴达木盆地,草甸似乎越来越厚,渐渐便有了草原的模样。风过处,掀起一道道波浪,像成熟的麦田。“——快看,藏羚羊!”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马上望着窗外。不远处,几只长角动物正在吃草。这些长得和野羊差不多的动物听说性情非常腼腆,多在早晨和黄昏结小群活动、觅食,受不得一点惊吓,但是面对火车这样的庞然大物发出的吼叫和哐当声,它们却完全无视,显得不慌不忙,神清气闲。

我们都知道,藏羚羊是濒危的野生动物,存世数量不多。因为稀少,所以珍贵。藏羚羊主要栖息于海拔四千六百米至六千米的荒漠草甸高原,它体型健壮,有一头驴那么大,又善于奔跑,最高时速可达八十公里,和猎豹一样敏捷。不知它们的天敌是什么?狼吗?追不上。狮子吗?这里似乎没有。野猪吗?好像不是食肉动物……那么,还有什么动物能够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听说藏羚羊的寿命一般在七八年左右,想来想去,只有人类的大批猎杀,才使它们迅速消亡。总有一天,当这个星球都成了钢筋混凝土,所有的动物消失殆尽,人类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根据火车时刻表提示,这里是可可西里,是探险家的乐园。茫茫无际的藏北无人区,因了一部电影《可可西里》而声名大噪,引无数旅行者趋之若鹜。其实在青藏,可供探险的地方太多了,美无处不在,只是人们没有发现罢了。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

上中学的时候,就知道长江的源头在唐古拉山,叫沱沱河。那时候还小,对于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孩子来讲,这些名字因为太遥远,总觉得玄幻神秘,虚无缥缈。而沱沱河再往下,就是通天河了。通天河有很多传说,是神话的发祥地。唐僧师徒在那里降魔降妖,几乎家喻户晓。西藏总是跟神话联系在一起的。而现在,我们就来到了神仙生活的地方。

这是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一条白色的飘带逶迤而下,与铁路交织在一起。路旁,桥下,纵横交错的都是河流,不知哪条是沱沱河,是母亲长江的源头?也许它们都是,像千百条洁白的哈达,带着藏族人民的祝福,在玉树通天河集结,然后一鼓作气,注入金沙江,注入长江,注入大海。

前面是一座高高的铁路桥。列车带着祝愿,继续疾驰。

出门旅游,无非是看山看水,看名胜古迹,了解风土民情。而西藏不同。这里是世界屋脊,山高耸人云,水深邃湛蓝,人粗犷豪放,风土民情更是与内地千差万别,迥然不同。这里的山终年被积雪覆盖,水仙女般圣洁。而人的虔诚,更是超乎我们的想象(后面,我会在磕长头的叙述中陈述这一观点)。当然,对于更多来西藏的人而言,严寒缺氧,高原反应,都是一次严峻的挑战。

  从进入青海,我就一直渴望看到雪山。一路上,一条条白色的冰河及雪线虽然令人惊奇,但毕竟不是雪山。雪山必须是在夏季出现,要不北方的冬天,一场大雪过后,所有的山山峁峁都是雪山了。

  远远的,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起来,明朗起来。层峦叠嶂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看到雪山了!

  先是一坨坨不规则的区域,像白色的补丁。补丁逐渐扩大,连缀成一条洁白的褶裙。褶裙被风一吹,和白云搅在一起,于是一时便分不清哪一块是山、哪一块是云了。

  六月飞雪,古往今来似乎都是一种奇迹。然而在西藏却是自然现象。刚才还晴朗的天突然阴了下来,沉甸甸、灰蒙蒙的,像要塌下来。云接着草原,把草甸吞了进去,把羊群吞了进去,最后连山和水也吞了进去……于是天地间就没了界限,没了你我,成为混沌的一体。先是有几朵雪花飞了起来,零零散散地舞,舞得漫不经心。风赶着雪花往前走,雪花就成了线,成了团,密密地、斜斜地织,然后像纱一样落在地上。

  大地一片素白。感觉头有点疼,胸有些闷,才知道海拔已经升到五千米以上,就要翻越唐古拉山口了。

  如果说昆仑山口对每一位进藏者是一次考验,那么唐古拉山口则是真正的鬼门关了。唐古拉,藏语“高原上的山”,海拔五千二百二十米,是长江的发源地,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线,也是沿青藏线进入西藏的必经之地。这里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路”。由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西藏铁路未通之前,驱车前往西藏的人经常在这里遇到暴风雪,甚至遇难,把自己永远地与雪山融在一起。即使现在,也经常听说一些自驾游旅客驱车到这里后难以逾越,打电话求救。唐古拉山口是西藏的门户,对于徒步跋涉的人而言,它是一枚英雄才可以悬挂的勋章。

  因为从格尔木以后,就很少看到绿色,眼睛似乎已经习惯了褐、白、黄、青这几种颜色。褐的是山,白的是冰,青的是石,黄的是草。当然,还有蓝天,还有羊群,还有雪山,还有湖泊。这一切,就是构成青藏高原的基本元素。偶尔,可见白色的兵站。兵站里有绿色的卡车,有红旗飘动,看起来非常亲切,甚至有些感动;牧民的帐篷总是零零散散,像洒落在草原上的云朵。云朵飘忽不定,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白色的房子是固定的村落,房顶上有电线,有卫星接收器。藏獒忠诚地守护着院里的羊群和牦牛,旁边牛粪饼垒成的黑色围墙与停留在院子里的白色轿车形成鲜明对比,古老的文化与现代科技在这里交融,形成新一代藏民特有的色彩。

  翻过唐古拉山以后,才算真正进入了西藏。云层突然变得稀薄起来,清淡起来,雪花也停止了飘舞。太阳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钻了出来,重新统治了这一片天地。

  火车在那曲停了下来,要停十五分钟。旅客们早就坐不住了,纷纷下车,来到站台上。站台上竖着“那曲”的牌子,下面是海拔高度:四千五百一十三米。阳光很旺盛,亮丽得有些炫目。脚踏在站台的石地上,麻麻的,虚虚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曲地处唐古拉山脉与念青唐古拉山脉之间,平均海拔在四千四百五十米以上,是全国唯一一个没有树的城市。据说这里的氧气含量只有内地的百分之六十,内地人很难适应。那曲是吐蕃王朝主要的军事粮草和马匹供应基地,也是青藏线上的主要交通驿道。这里距拉萨仅一百多公里,看来我们的火车旅行很:陕就要结束了。

  火车经过那曲后,海拔在逐渐下降,但还是难觅一点绿的踪影。雪山、草甸、戈壁、沙砾,构成一路风景的主要内容。视野所及,满目苍凉。

  前面是一条弯弯的桥,火车像一条大蟒逶迤蜿蜒。桥下是公路,青藏铁路与公路一路相依相偎,或交错,或平行,像一对兄弟,难分难合。“看啊,磕长头的人!”旁边的女孩喊了一声,看见与铁路平行的公路上,几个藏民正在匍匐前行。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这群除去自身几乎一无所有的人,正在做的一件动人的事就是:他们满怀至上的虔诚和仁慈,为亲人祝福,为朋友祝福,为所有的好心人祝福。那种庄严和美感,超越了人类所有的行为艺术。这种用身体丈量大地的方式在我们看来是极端残酷的,他们却收获了心里的平衡、安稳、快乐和幸福。一路上,他们反复吟诵着“喳嘛呢叭咪畔!”祈祷菩萨保佑亲人的健康,保佑世间所有生灵“扎西德勒!”藏传佛教认为,对佛陀、佛法的崇敬,身(行动)语(咒语)意(意念)三种方式缺一不可。磕头朝圣的人在其五体投地的时候,是为“身”敬;同时口中不断念咒,是为“语”敬;心中不断想念着佛,是为“意”敬。他们风餐露宿,朝行夕止,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执著地向目的地进发。磕长头分为长途——经年累月,不远千里路程,比如从西宁到拉萨;短途—一十天半月;就地。在寺院等地磕够一定数量的长头。短途磕长头,一般是围绕寺院、神山、圣湖、圣迹磕头一周,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十天半月。。比如围绕布达拉宫、纳木错、比日神山等。对藏民来说,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朝佛了。

  长头为等身长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需从昨日磕止之处起程,用胸膛继续行走。虔诚之至,坚石为穿。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这是一首藏族民歌。旷野里回荡着木板摩擦冻土的啪啪声,回荡着胸膛与沙砾接触的噗噗声,回荡着额头亲吻大地的咚咚声,回荡着绵绵不绝的诵经声……那满脸的皱纹像青藏高原的山脉,纵横交错,翻涌奔腾;每条皱纹都刻着虔诚,刻着庄重,刻着专注和深情……

  距离拉萨越来越近了,海拔已经降到四千米以下,我的心情也像朝圣者一样兴奋莫名。山是突兀的,尖锐的,草是松软的,温润的。这样的山谷,这样的盐碱地,一年四季几乎都有暴风肆虐,飞沙走石,能有动植物生长,已经很不错了。雄鹰盘旋在陡峭的山崖之上,牦牛执著地啃着枯草——心里突生一丝丝感动。遥想几千万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滔滔汪洋,如今却成了世界屋脊!沧海桑田,大自然太神奇、太伟大了。相较而言,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

  火车继续下坡。山变幻着阵容,衍生出各种形态。不变的是云,是雾,是水。火车钻出一个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山坡上,是一抹淡淡的绿。久违的绿啊,新鲜而奇特。随着谷地的拓宽,绿的颜色也开始加厚,变长,连成一片葱茏的树林。树林旁边是藏族群众的家,白色的房子上竖着五颜六色的经幡,迎风猎猎。沿途看到过许多玛尼堆,上面都竖着经幡。“喳嘛呢叭咪畔”——经幡每飘动一次,就代表诵一次经文,保佑全家人健康平安。

  有了绿,便有了庄稼。西藏的主要农作物是青稞,这个时候,正是播种青稞的季节,牦牛披红挂彩,人们手扶犁把,或挥舞镬头,田野里一派繁忙景象。

  绿色继续铺陈,草木葳蕤,一派生机勃勃。路边开始出现楼房等多层建筑,有汉语,也有藏文,形成城市的格局。车厢里人头攒动,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知道,拉萨到了!

二、在拉萨布达拉宫、打阿嘎、药王山

  前来接站的人给我们献上了哈达,说:“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我知道这是吉祥如意的意思,所以就重复了一句。也许是火车坐的时间太长,感觉这里的阳光像泼了下来,汪洋恣意。拉萨海拔三千六百五十八米,大气层薄而空气密度稀,水汽含量少,空气透明度很好,阳光因此十分灿烂。拉萨是“日光城”,平均每天有八小时多的太阳照射时间,比内地多一半。拉萨的雨都是在晚上下的,因此白天晴朗的时间很多。

  火车站很气派,在巍峨的群山衬托下,显得雄伟庄严。车站前有哨兵站岗,维护着火车站的秩序。

  我们住在拉萨河酒店。酒店对面是灰突突的大山,山顶积雪覆盖,寸草不生。山腰的玛尼堆飘扬着经幡,有一种苍凉雄壮的美。

  接站的人告诉我们,刚来拉萨,会有高原反应,因此早点休息,不要出去转,晚上千万别洗澡。

  我们住在三楼。这里的酒店一般都是三层,不会再高了。上楼梯时因为拿着行李,因此有些吃力,到二楼的时候就心跳加速、气喘吁吁了,不比内地的酒店,一口气可以爬到六楼。

  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尚早,心想到了拉萨,能不看布达拉官吗?就像第一次去北京,迫不及待就奔往天安门广场。那种期待与渴望,你懂的。

  三十四个小时的火车,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每挪动一步都很困难。记得去年鲁院社会实践,我们从长沙到凤凰,坐了八九个小时的车,晚上看凤凰古城夜景,走了许多路,都没觉得腿疼。也许这就是高原反应吧?

  街上饭馆很多。找了一家面馆,四川人开的,口味还不错(后来的几天里,从酒店到导游,发现都是四川人在经营)。我们慢慢地溜达,不觉就到了布达拉宫广场。

  大概在电视和图片上看得太多了,眼前的布达拉官感觉并不陌生,似乎我们经常相见。华灯初上,在群山的衬托下,布达拉官像一张巨大的唐卡挂在面前,光彩熠熠,绚丽夺目。广场上的喷泉在韩红《天路》、李娜(《青藏高原》等歌曲的旋律中翩翩起舞,与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交相辉映。广场上人很多,许多都是初来乍到,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夜色中的布达拉官富丽堂皇,神圣而庄严。

  广场与布达拉官之间有一条宽阔的马路,叫北京路。在拉萨,有许多以内地城市或省区名字命名的道路,据说都是内地援建的。西藏自治区目前的财政每支出一百元,就有九十多元来自中央的支持。仅2001年至2008年问,中央财政对西藏转移支付就达到一千五百四十一亿元。2007年西藏自治区总人口为二百七十三万,而中央政府的财政补助达到二百八十亿元,人均过万元。

  沿着北京路往回走,结果迷路了。才九点钟,好歹是省会城市,没想到街上的行人这样稀少。人生地不熟,心里突生一股恐惧,赶陕拦了一辆出租,逃也似的回到酒店。

  腿疼得睡不着,一夜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

  布达拉宫俗称“第二普陀山”,最初是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而兴建的,十七世纪重建后,为历代达赖喇嘛的冬官居所,也是西藏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经过一千三百多年的修建历史,布达拉官才形成现在的规模。现宫内藏有大量的玉器、瓷器、银器、铜器、绸缎、服饰、唐卡等,经书六万余函卷。布达拉宫依山垒砌,群楼重叠,殿宇嵯峨,气势恢宏。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体,平展展的白玛草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具有强烈装饰效果的巨大鎏金宝瓶、幢和经幡,交相辉映,红、白、金三种色彩的鲜明对比,分部合筑、层层套接的建筑型体,都体现了藏族古建筑迷人的特色。布达拉官是藏式建筑的杰出代表,也是中华民族古建筑的精华之作。

  布达拉宫是雪域高原的标志性建筑,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座雄伟的宫殿都不失壮丽巍峨的气势。藏传佛教噶当教派高僧琼布扎色,噶举教派楚布噶玛巴德辛协巴,格鲁教派始祖宗喀巴等不同教派代表人物在此举行过讲经等佛事活动。布达拉官主体建筑分白宫和红官。白官横贯两翼,为达赖喇嘛生活起居地,有各种殿堂长廊,摆设精美,布置华丽,墙上绘有与佛教有关的绘画,多出自名家之手。红官主体为达赖喇嘛的灵塔殿和佛殿。一世至四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分别安放在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和拉萨的哲蚌寺,除六世达赖喇嘛外,五世至十三世达赖喇嘛等八位的灵塔则全部安放在布达拉宫的红宫里。布达拉宫里唯一保留有六世达赖喇嘛遗迹的地方,是他曾经的寝官——德丹吉殿。五世达赖秘不发丧十三年。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人住布达拉官时已经十四岁,他始终未能忘情于世俗生活,并创作了大量诗歌。相传八廓街的“玛吉阿米”,就是他当年与情人幽会的地方。

  一大早,我们便来到宫殿前。布达拉官周围,是熙熙攘攘转经的藏民。一些磕长头的人夹在中间,给这个队伍平添一股神秘的色彩。

  早晨的空气很清爽,天凉丝丝的,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腿似乎也不疼了。远远地传来一阵歌声:

  请看上面的天空,

  太阳和云彩在一起,

  多高兴!

  请看那边的雪山,

  大雪狮和小雪狮在一起,

  多威风……

  原来一群藏族同胞在屋顶上载歌载舞。他们队形整齐,步调一致,每个人都用一根带石饼的长棍,整齐划一地砸击地面。雪山映着他们的脸庞,布达拉宫的白墙衬托着他们矫健的身影,整个拉萨城都是观众,这里就成了一个大舞台。

  导游告诉我们,这不是歌舞表演,而是一种劳动,叫“打阿嘎”。每年春末夏初,古城拉萨所有的藏式楼房,都要进行一次翻修,重新铺一层阿嘎土,用阿嘎棍打平打紧,以防雨季渗漏。阿嘎土是一种带黏性的土,里面加上酥油,压瓷抹光。许多寺院里的地面都是用阿嘎土做的,光可鉴人,有一种特别的润泽感。打阿嘎必须唱阿嘎歌,极具动感和舞踣陛。这是一种曲调多变、节奏感极强的劳动歌曲。每个作业队二十或三十个人不等,藏族同胞个个都能歌善舞,他们寓歌舞于劳动之中,这样既能保持工程进度的统一,又可减轻身心的疲劳。

  请来转圈吧,一二三,

  请来转圈吧,四五六。

  从里往外打呀,一二三,

  从外往里打呀,四五六。

  阿嘎明亮如镜,

  唱歌的人在传情;

  猛虎般的小伙,

  往你的身旁走近

  踏着歌声,我们开始登山。山不太高,一百多米。但在西藏,上三层楼都那么吃力,登这么高大的一栋建筑,心里还是有些敬畏。山路上,藏族同胞三五成群地一边诵经,一边往上走,脸上是轻松的表情。这些虔诚的人们来自四面八方,有的已经走了很长时间才到这里,因此那种兴奋的心情我们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知道,布达拉宫主要由两种颜色组成:红色和白色。红色庄严,白色神圣。远远望去,红白相间的宫殿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肃穆而巍峨。那组成红色的不是颜料,而是白玛草,是一种圣柳加羚羊角泡制而成,专给寺院庙宇供用。这种草不但体积轻盈,加药后防火防虫,又美观大方。

  在半山腰上,有一处约一千六百平方米的平台,这是历代达赖观赏歌舞的场所,名为“德阳厦”。由此扶梯而上经达松格廓廊道,便到了白宫最大的宫殿东大殿。有史料记载,自1653年清朝顺治皇帝以金册金印敕封五世达赖起,达赖转世都须得到中央政府正式册封,并由驻藏大臣为其主持坐床、亲政等仪式。此处就是历代达赖兴行坐床、亲政大典等重大宗教、政治活动的场所。

  宫殿里到处都是壁画。这些壁画的绘画者据说非常虔诚,为了表示对佛祖的尊敬,他们绘画的颜料都是用唾液稀释的,从不用水;每动笔之前,都要净手、诵经,心静之后才开始作画。壁画的题材非常丰富,许多都是藏传佛教的故事。宫殿里供着如来佛、强巴佛及观音等佛像,藏香缭绕,酥油灯星星点点,常年不息。藏族同胞手持暖水瓶或其他器皿,里面盛着酥油,每到一处都要添一点,然后给功德箱放一角钱,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在这里,许多熟悉的人物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观音菩萨是男身,不再眉清目秀;弥勒佛也不袒胸露怀,“大肚容天下之事,开口笑可笑之人”,而是正襟危坐,成了掌管未来的强巴佛。这些佛像多用纯金浇铸,高大威严,保佑藏族人民扎西德勒,幸福安康。

  也许是佛祖保佑吧!说来也怪:昨天腿痛难忍,爬三层楼都非常吃力,今天上了这么多台阶,来到布达拉官之巅,竟没有一点疲惫之感。站在布达拉官上可以俯视整个拉萨城,原来我们所住的酒店在城郊,怪不得晚上就没有行人了。

  我们是从布达拉宫的背面下山的。阳光很旺盛,晕染着金色的草坡,令人想起小时候的某个情景。山下有转经筒,许多藏族人民排着队,嘴里一边诵经,一边转动经轮。突然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我知道,这首诗也许是讹传,但我宁愿相信是这位情僧的作品。

  布达拉宫的右侧是药王山,藏名夹波日。十七世纪末,第巴桑结嘉措为发展藏医,在山上修建门巴扎仓,从各寺选拔部分喇嘛来此学习医药知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原属于药王庙的藏医合并到门孜康,成为现在的藏医院。药王山与布达拉官咫尺相望,是拍摄布达拉宫最好的角度所在地,尤其是半山腰。清晨的药王山,经常可见些许摄影爱好者汇集与此等待第一缕光线照亮布达拉宫的瞬间。罗布林卡、大昭寺、虔诚的朝拜者

  离开布达拉官后,我们来到罗布林卡。罗布林卡是拉萨的颐和园,藏语意为“宝贝公园”,为历代达赖喇嘛的夏官,每当夏日来临,达赖喇嘛便从布达拉宫转移到罗布林卡办公。园区由格桑颇章、金色颇章、达旦明久颇章三组宫殿建筑组成,每组建筑分为官前区、宫区和森林区兰个部分。林卡有房三百七十四间,是西藏人造园林中规模最大、风景最佳、古迹最多的园林。

  罗布林卡一带原为灌木林,是拉萨河故道经过的地方。以七世达赖兴建乌尧颇章为始,十四世达赖修建达旦明久颇章为止,历时二百余年。经过历代达赖喇嘛的悉心经营,建筑各种宫殿、别墅、凉亭、水榭,栽种大量花草树木,已经形成为占地三十六万平方米的大型园林,古木参天,亭台楼宇,花草遍地。里面的很多陈设,感觉就是布达拉宫的缩影。

  来拉萨便不能不去大昭寺,太昭寺在藏传佛教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藏民有一种说法是:“先有大昭寺,后有拉萨城。”这座被许多藏漂写进文学作品、距今已有一千三百五十年历史的古寺,一直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大昭寺是松赞干布为纪念尺尊公主人藏而建的,后经历代修缮增建,形成庞大的建筑群。在拉萨,藏族人喜欢将以大昭寺为主的八廓街一带称为“拉萨”,意思是佛地,由此可见大昭寺在拉萨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大昭寺始建于七世纪吐蕃王朝的鼎盛时期。它是西藏现存最辉煌的吐蕃时期的建筑,也是西藏现存最古老的土木结构建筑,开创了藏式平川式的寺庙布局规式。大昭寺融合了藏、唐、尼泊尔、印度的建筑风格,成为藏式宗教建筑的千古典范。

  西藏的寺院多数归属于某一藏传佛教教派,而大昭寺则是各教派共尊的神圣寺院。西藏政教合一之后,“噶厦”的政府机构也设在大昭寺内。活佛转世的“金瓶掣签”仪式历来在大昭寺进行。据导游说,1995年确定十世班禅转世灵童的金瓶掣签仪式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从大昭寺金顶俯瞰大昭寺广场,右边远处山上是布达拉官,近处的柳树是“公主柳”,相传是文成公主所栽。大昭寺的布局方位与汉地佛教的寺院不同,其主殿是坐东面西的。主殿高四层,两侧列有配殿,布局结构上再现了佛教中曼陀罗坛城的宇宙理想模式。寺院内的佛殿主要有释迦牟尼殿、宗喀巴大师殿、松赞干布殿、班旦拉姆殿(格鲁派的护法神)、神羊热姆杰姆殿、藏王殿等等。寺内各种木雕、壁画精美绝伦,空气中弥漫着酥油香气,藏族人们神情虔诚地参拜转经。

  广场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虔诚的朝拜者。拉萨的正午有些炎热。阳光非常炫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蓝天白云下,两根高高的经幡柱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经幡柱前是转经的人们,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他们有藏族百姓,有喇嘛,也有外地的游客。一位老者匍匐在地,三步一磕;母亲抱着未足弥月的孩子,边走边拜;穿红衣的僧人拄着双拐,眼睛里写满真诚;几个妇女站成一排,对着寺院磕头,孩子坐在一旁,一双迷茫的眼睛四处张望……这时,广场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他额头上有一个黑包,看来已经磕了很长的路程。小伙子双眼直视苍穹,嘴里念念有词:喳嘛呢叭咪畔。他手上戴着专用的木掌手套,啪、啪、啪击出三声。第一声,他双手高举过顶相击;第二声响在额际,第三声则在胸前。据说这是对佛、法、僧三宝的顶礼。三次合十之后,他陡然扑倒于地,拍打出一团薄薄的飞尘。旋即,他又站了起来,掉转方向,重复刚才的动作。东南西={匕拜个遍,然后向前迈出一大步,双手举过头顶,啪啪啪,身体扑然倒地……我不知道他从哪来,还要磕多久。他表情平静,内心一定也特别悦然。他是来朝圣的,置身于圣地,意味着融人永恒的力量之中。这种力量缘于伟大的追求和信仰。他们不求今生,只修来世。因此即使吃再多苦,受再多罪,都觉得值得!

三、圣湖纳木错、藏北草原白帐篷

  西藏有三大圣湖:纳木错、玛旁雍错、羊卓雍错。纳木错,藏语意为“天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湖面海拔四千七百一十八米,面积一千九百二十平方千米,是西藏自治区最大的湖泊,中国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纳木错是第三世纪末和第四世纪初,喜马拉雅山运动凹陷而形成的,后因西藏高原气候逐渐干燥,纳木错面积大为缩减。纳木错在西藏人的心目中具有非常神圣的地位,每逢藏历羊年,朝圣者不远千里来参加纳木错盛大的转湖节。

  从拉萨到纳木错有二百多公里。我们起了个大早,出城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拉萨城静悄悄的,还没从夜里完全苏醒。到达羊八井的时候导游问大家是否感兴趣?这里有水温很高的温泉,可以洗澡。来拉萨就怕感冒,所以大家对洗澡都不感兴趣,因此羊八井只能与我们擦肩而过了。

  车上有人带着氧气袋。导游说最好不要依赖,否则会很麻烦。曾经有一个旅客一直带着氧气袋,有一天走在路上,氧气突然用完了,这个旅客便出现胸闷、头疼现象,实在受不了,央求导游无论如何给他弄些氧气。导游拿着氧气袋跑了一圈,吹了一通气,然后回来说:“这就是氧气。”旅客戴上后一阵狂吸,马上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导游是个男孩,他说这都是心理作用,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氧气啊?那位旅客吸进去的都是自己吐出来的二氧化碳!

  车子经过一段谷地,来到比较平缓的地带。两边都是荒地。车门车窗,一股寒流涌了进来,说明外面温度很低。西藏就是这样,早晚温差非常大。纳木错海拔四千多米,我们都带了冲锋衣,没带的就租了一件。

  太阳出来了,霞光辉映下的雪山非常壮观,有种神话般的感觉。前面高耸人云的山峰是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念青唐古拉峰,海拔七千一百一十一米。应大家要求,导游让司机把车停在观景点。观景点上有很多玛尼堆,经幡纵横交织,猎猎飞舞。导游说到了纳木错也能看见这座山,从另一个方向观望会更美。大家就十分期待,赶紧上车起程。

  去纳木错要经过当雄县,也是我们中午吃饭的地方。高原上的县城人比较少,规模像我们内地的小镇,房子不高,车辆也比较稀少。出县城后要经过当雄赛马场,藏族人民在原始的日常生活中培养起对马的浓郁情感。藏北草原的赛马场都很大。每年的赛马节,这里都会人潮攒动,盛况空前。

  车子开始爬坡了。山势陡峭,雪线在逐渐下降,植被便由绿变黄,一点点地稀薄起来。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翻越海拔五千一百二十米的那根拉山口,这是到达纳木错的必经之地。这里经常会有狂风暴雪,因此许多游客都被阻隔在山口外面。现在,雪线已经移到了我们脚下,雪山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在藏民心中,每个山口都是神圣之地,因此,山口挂满了经幡,表现了对神灵的敬畏。我们在山上作短暂停留,感觉寒风刺骨,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令人窒息的反应。站在山口眺望,雪山倒映下的圣湖,像一面宝镜嵌在天际。

  翻过山口,车子便沿着盘山公路一直下坡。坡上零零星星地住着一些藏民,黑色的氆氇在雪山的衬托下格外醒目。不远处是他们的羊群和牦牛,他们已经与这里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山坡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分散着一些帐篷,牛羊像贝壳一样撒在四周。黑色的帐篷旁有时会支起一个白色的小帐篷,据说这是姑娘的闺房。草原上的姑娘成年后,父母就会为她搭起自己的帐篷。哪个小伙子如果获得了姑娘的芳心,就可以在里面与她谈情说爱。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便可以组成幸福的家庭了。

  对纳木错是十分期待的。在网上及《国家地理》杂志上,都欣赏过她冷艳的倩影。三大圣湖中的玛旁雍错远在阿里,这次是没机会去了,羊卓雍错听说水域不宽——只有纳木错是十分壮观的,是仅次于青海湖的高原“内海”,也是西藏人心目中的圣地,因此这次一定要好好地看一看。

  草原在继续延伸。这些草甸曾经是纳木错的湖床,后来水位下降,就成了草地。车子转过几道弯后,眼前出现一片浩瀚的水域,在蓝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辽阔。

  纳木错到了。

  湖面有风,硬硬的,感觉却并不冷。已是五月中旬,纳木错还结着厚厚的冰,不肯融化。湖边有许多牧民牵着牦牛让游客照相,这是西藏特有的风景。对岸,念青唐古拉山像一道玉色的屏障横亘在湖岸上。屏障之上,一山突兀,直插云端,那便是念青唐古拉峰了。

  听说念青唐古拉山峰和纳木错是一对恋人,他们忠贞的爱情遭到天神的嫉妒,于是就千方百计阻止他们。千百万年来,他们只能在那里默默地守望,消瘦了时间,憔悴了容颜。

  游人骑着牦牛在冰上留影,湖边堆起一道道冰墙。海鸥贴着湖面,时而疾飞,时而曼舞。这里是它们的天堂。

  听说再晚来一个月,湖水就能够融化了,那样就可以看到雪山倒映在圣湖中的景象了。湖边的扎西岛上有一座山,山下的岩洞中常年住着很多在此修行的喇嘛,完全靠着藏民的供养在此修行生活。可惜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没有去看。

  留给下次再来吧。

作者简介

高鸿,男,陕西富县人。

2005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延河》《清明》《长城》《北京文学》《中国作家》等期刊上发表作品。已出版长篇小说《沉重的房子》(《黑房子白房子》)、《农民父亲》、《血色高原》等,共计300余万字。作品荣获吉林省新闻出版精品奖、陕西省柳青文学奖等荣誉。曾就读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作家高级研修班等。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工艺美术大师,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咸阳职业技术学院《新叶》文学期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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