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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之恋

 剑和芸是大学的同学。四年简简单单的光阴,无忧无虑的岁月。剑是个高大的男孩,脸上永远挂着最灿烂的笑容。和所有的男孩一样,他粗心,丢三落四;爱打篮球、爱睡懒觉、爱抱着CD唱歌、爱和漂亮的小师妹聊天。而芸,是个平凡的细心的女孩,芸爱做梦、爱幻想、爱看男生打篮球,爱远远的有些羞涩地给他们加油。

  在毕业离校前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喝酒,拼命地唱歌。毕业有那么多的快乐,也有那么多的麻烦。剑和女朋友终于分手了,毕业让大家分道扬镳。剑不停地和朋友们喝酒,为自己枯萎的恋情沮丧。芸一个人,在一个角落,轻轻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她从不喝酒的,但这一次,芸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走向剑:祝你前途无量。芸说得有点急促,她的心一直在跳。剑可能根本没有看清眼前的芸,端起酒杯就喝。酒精让他的眼睛朦胧了。剑看着眼前这个平凡的模糊的影子,全乱了,世界全乱了。是我的公主吗?他醉了,醉意中的剑一把抱住了芸。而芸,眼泪倾泻而出,为了这错误的拥抱。

  尽管在一个城市,但大家的联系机会并不多。剑在外企工作,芸去了一家著名的通信公司。一年以后,大家聚会,很多同学仍然是独身。剑偶然谈起自己很累。他忿忿地说资本主义剥削人,自己只是迟到一天,就被扣掉了一个月的奖金。朋友们都说你这样的懒虫用闹钟是没有用的,闹钟会叫醒手指而不会叫醒大脑,只能有个好心人每天给一个MORNINGCALL才行。一直默默无声的芸突然说话了:让我叫你吧。剑也很惊异。芸笑笑,我不用掏电话费的。剑释然了,好,谢谢。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剑的手机就准时地响起。开始,芸只是简单地说:早上好,起床吧。就这样,从夏天,到春天。他们的MORNINGCALL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半分钟到十分钟。谈谈工作,谈谈天气。剑总是谢芸。而芸刻意地躲开了。芸怕剑看透自己的心事。芸知道剑不会爱自己的,自己也没有必要认真。但芸真的不认真吗?每天,六点二十芸就会醒。再困芸也不会睡着。因为芸的心在跳个不行,就像大学时见到剑一样。

  又一年过去了。大学的同学已经很少有联系了。而剑和芸,凭着MORNINGCALL,竟然保持着每天一个电话的奇迹!但这个电话只是一个早上的问候,除了这个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新年时,有过一张贺卡,剑想请芸吃饭,芸拒绝了。保持着自己的秘密不说,芸觉得自己有一份骄傲。而芸更加清楚,剑不是自己的。就这样,他们用一个非常松懈的方法联系着。他们对彼此的生活并不了解。芸病了,老是头痛。有一次晕倒了,才知道得了脑瘤。万分之一的治愈可能。芸在医院里,但她依然没忘自己的任务。每天,用自己的手机拨通剑的手机。听着那边的他模模糊糊的回答,芸就安心了。她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她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而剑高大英俊的身影,一直是她最牵挂的。

  芸的病越来越重了。芸开始昏迷,离死亡越来越近。听说有一种强力的针剂可以把人从昏迷中唤醒,芸请求医生,在每天的清晨,给她用这种药。医生答应了。芸依然打剑的手机,用最快乐的声音唤醒他。剑好粗心,他什么都没有发觉。

  剑在外企干得很好。老板说剑现在是个敬业守时的人了。剑身边总是围绕着美丽的女孩,因为剑分明是一个新贵!剑会逢场作戏,但没有真心。

  其实剑自己还不知道,每天清晨的那个手机,已经让他习惯。尽管剑早就不需要那个MORNINGCALL,不再迟到,但他习惯了芸,他不能过没有芸的日子。比较平凡的女孩比较遵守信约吧,剑这样评价芸。芸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失约,开始没有MORNINGCALL。剑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追问,女孩,该有自己的生活。就像自己,总有一些女孩前来零接触。剑有时还偷偷笑笑:和男朋友云雨后就给另一个男人打电话当然不好……

  芸的状况更差了。她在死亡的边缘。芸成了联系同学的纽带,许多同学来医院看芸。剑,终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除了震惊他没有别的感觉。不是好好的吗?不是经常打MORNINGCALL吗?尽管有时失约,但毕竟还是准时的呀。剑认定芸是急病。匆匆地买了一束黄玫瑰,赶往医院。剑在心里认定芸是最好的朋友,黄玫瑰,代表友情。

  剑去开自己的车。手机又响了。是不是芸?剑真的已经习惯了芸。不是,这是一个美丽的娇柔的小姐给剑的信息:一颗心。

  剑打量着自己的诺基亚,这是一个可以传递图形的手机。两年来,剑收到了无数的心、天使,但,没有收到芸的。剑突然站住了,很轻易的就想起了芸的手机号码,每天都看一遍的数字,剑念了一遍。一种晕眩的感觉在头顶铺开。芸是统计和管理这些数字的,芸可以为自己挑一个最适合的。原来,每天芸都会说521。想清楚这些,剑几乎站不住了。整个世界都转了过来。每天每天每天,在那个固定的时刻。芸温柔的声音会在这里传到剑的耳边——

  “起床吧,别耽误了。要不,你再睡会,我十分钟后叫你?”

  “今天天冷,当心点。”

  后来胆子大了,芸也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没想我?”

  不,不,不。剑不能想了。剑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笨蛋。剑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失去芸。

  99支火红的热烈的玫瑰换掉了黄玫瑰

  芸在昏迷。几台机器在她身边,发出奇怪的声音,闪着奇怪的图像。剑在门外,和99朵玫瑰一起,等待芸的苏醒。她一定会活着。芸终于苏醒过来了。他冲了进来,还有99朵玫瑰。剑趴在芸的耳边,就像每天早上她叫他一样,让自己的声音轻轻地传进芸的耳朵:我爱你。

  脑瘤一直在压迫视神经,芸实际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了。剑抓住了芸的手,温柔地说:我现在没有钻戒,但我真诚地向你求婚。相信我!我只有99朵玫瑰。你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孩,你会喜欢玫瑰吗?我怕你不喜欢它们。”在他眼里,芸是那么与众不同,芸会喜欢俗气的玫瑰吗?而他,曾经送给过很多女孩玫瑰。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不是怜悯不是同情。剑知道自己醒悟得太晚了,剑知道其实自己早就爱上了芸。芸小小的柔软的手被握在了剑纤细的冰冷的手中。傻瓜,哪个女孩不喜欢玫瑰?剑把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地说:我们结婚时,要999朵玫瑰,不,9999朵……芸微笑着,又是昏迷。

  几天了,剑一直陪在医院。芸有时清醒,有时沉睡。而清醒时芸就说:真抱歉,我没有一直守约。剑就握住芸小小的手,说:“我真的爱你,一直爱你,我等你。”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你,我才幸福。”剑不信这是最后的时光,他要把芸唤回。

  这天芸清醒的时间特长,似乎又能看见东西了。但她几乎已经不能呼吸,芸仍在清晨给了剑一个微笑,一个最美的笑。但接着就是剧烈的头痛和呕吐。仪器上显示芸的颅内压已经相当高了。她快走了。而这种情形下,只有芸自己可以体会这种痛苦。

  周围好静,已经是秋天了,树叶从枝头落下,铺满了小路。这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季节。芸望着剑,想他们的故事。校园里的心跳,毕业时热烈的拥抱,看似无意的承诺,每天清晨让人又恨又怜的叫早电话铃声,还有那玫瑰

  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剑从芸的枕头下拿出了芸的手机。剑第一次见到这个每天叫他的手机。小巧的、蓝色的,剑最喜欢的颜色,也是剑最喜欢的型号——诺基亚。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颗心,剑郑重地传递给芸一颗心。芸微笑了。四周真的好静,只有手机键盘拨号的声音。芸,第一次为剑打上了一颗心。

  芸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剑的面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剑拿过了两个手机,把它们挨在一起。屏幕上,两只手机彩屏上,同时显示的那两颗心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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