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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流年

题记:“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人生如戏终是梦,临到别时方初醒。

她叫清浅,苏清浅,宇轩第一次见她是在5岁的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忙,把自己送到了外婆家,那个他生活了10年,却魂牵梦绕了一辈子的南方小镇。周围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玩,于是,他每天自己在家里和玩具玩,和外婆家的小花猫大眼瞪小眼,无聊至极。终于有一天,一位漂亮的阿姨带来外婆家探望,从此,他认识了这个叫苏清浅的女生。还记得那天,没有4周岁的她,那么小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风风火火的跑到我面前,张口就说小花猫哥哥”“你才小花猫呢”,“你整天和小花猫在一块,不是小花猫是啥,小花猫哥哥,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怎么每天都躲在家里,不出去玩呢,是不是没人和你玩啊,那你也不能整天和小花猫一起玩啊,妈妈说了,人和小动物不是一类,不能整天混在一起,妈妈还说了……”我就那样呆愣愣的站在那儿,听着那个小不点长篇大论了半个小时的“妈妈说了”。看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唯一想到的场景就是,每次妈妈在那给爸爸提意见时,爸爸常说的一句话“女人真麻烦,罗嗦起来没玩没了”,是啊,女人真麻烦,看,面前的这个小不点,更啰嗦,更麻烦。“哥哥哥哥,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啊,婆婆说了,以后让我天天来你家陪你玩。”我心里暗想:你哪是找我玩,分明是来烦我的嘛!“你好,我叫周宇轩,你叫什么啊”“哥哥牙真白,还是笑起来好看,我叫苏清浅,爸爸妈妈叫我浅浅,叔叔阿姨叫我苏苏”。我心里嘀咕:苏清浅,浅浅,苏苏,什么乱七八糟的。扭头看一眼漂亮阿姨,真没文化,取得什么名字啊,看我爸妈“气宇轩昂”,和我多配啊。有个恶作剧的念头“为什么没人叫你清清啊,要不我叫你清清吧,青青的山啊,清清的水,轻轻的敲门声,多好听。”“好啊,好啊,那我就有四个名字了,真好”。清清,哈哈,好土的名字啊,还乐呢,真傻。在城里的时候,经常给幼儿园的小女生取外号,这可是最土的一个。那天我过的很开心,因为从此有个笨小孩让我捉弄了。外婆见我俩玩得很高兴,还跟漂亮阿姨打趣:“你看我家宇轩和你家苏苏,一对金童玉女,多般配啊,要不跟苏苏爸爸商量一下给我这个外甥做个童养媳。”当时的我俩还追问什么是童养媳,“童养媳啊,童养媳就是你俩可以天天在一起,天天一起玩啊”,漂亮阿姨看着天真无邪的两个笨小孩解释道。“好啊,好啊,我喜欢看着轩哥哥笑,他小白牙真好看,天天看也行”小浅浅在那拍手称赞。那天夜里,我做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梦(是长大以后,我还记得的最早的梦),梦里我和清清穿着漂亮的新衣服,结婚了,我们去拍了好多漂亮的相片,就像爸爸妈妈今年刚刚补拍的婚纱照一样漂亮。

从那天起,我多了一个叫清清的小跟班,更准确点讲最初我是她的跟班,后来她就只能跟我混了。她把我介绍给镇上其他的小朋友,清清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镇上的大部分小朋友都喜欢她这只整天叽叽喳喳的小鸟。开始几次去幼儿园,路上总是碰上好几个小朋友,扯着嗓子喊“浅浅,等等我”“浅浅,一起走”,“浅浅,这是谁?”。“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轩哥哥,苏宇轩”。还苏宇轩,你以为全天下就一个苏姓,上次我俩一起背百家姓(她老妈给的任务),心血来潮和她讨论外婆家的小花猫姓什么,她居然说:“当然姓苏”。问她为啥,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上个所以然,还耍赖“回去想想,过几天告诉你”。那天跟她一起看电视据《封神榜》,看到苏妲己是狐狸那段,她忽然说“哥哥哥哥,我知道小花猫为啥姓苏了,你看妲己不也姓苏。”“有什么关系啊?”我问。“妲己是只小猫啊,你看她变的那只小猫多可爱,比婆婆家的小花猫还可爱,小花猫肯定和她是一家,所以姓苏啊。”我无语,无奈,外婆宠她,从此外婆家小花猫和清清同姓了,我私下里喊它“苏清妹”,苏清浅的妹妹,哈哈。

就这样,从幼儿园到小学,浅浅成了我的小跟屁虫,每天跟在我后面喊“轩哥哥”。浅浅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是人小鬼大,上一年级时,老师嫌她年龄小,不要她,她赖在那里打滚,任大人怎么劝都不走,死活拽着我的手,嚷着“我要永远和轩哥哥一起,他去哪我去哪”,叔叔阿姨没办法,熬不住小丫头磨,托了关系进了我们班。小学时候的苏清浅不再每天嚷着“妈妈说”,却多了一句“轩哥哥说”。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同学之间赠送礼物,浅浅收到了一大堆,还是我帮她抱回家的呢。回家之后非拉着我拆礼物,其中有几份礼物,非常精致,趁着浅浅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偷偷拆开了一份。里面有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苏清浅,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明天在小河边见面吧。”那时候的我,才有心思注意起浅浅的变化,她再也不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喊着“轩哥哥”的小笨孩了,这6年来,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原来肉嘟嘟的小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尖的小下巴,漂亮的大眼睛,小巧高挺的鼻子,隐约有了漂亮阿姨的影子。想着想着,突然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把那几件精致的小礼物装进了自己的书包。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思,最后得出结论:清清,当了我这么多年的小跟班,怎么能被别人抢走,不行,绝对不允许。于是半夜起床,把礼物全都拆开,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又小心翼翼的把礼物封好。第二天见到浅浅,一上来,她就问“我记得邓明和王涛都送我礼物了,怎么没有呢。”我赶紧把书包里的礼物给她,掩饰道:“我回家才发现包里还有几个礼物,这不,今天一早全给你带来了,你哥哥我还会抢你这个小丫头的礼物?”她盯了我一会儿,随即了然的笑笑。

转眼间到了初中,我俩依然同学,但不同班,不过每天仍然一起上学、回家。开始的时候,周围的新同学还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们,初中十二三岁的年龄,大家开始有了男女有别的概念,相互之间开始疏远。曾经,我也疑惑是否应该跟浅浅保持距离,毕竟,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我可以随便取笑的“清清”。可是,每次听到她依然如旧的喊我“轩哥哥”,心底突然释然,就当是我亲妹妹吧,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15岁那年,爸妈突然告诉我,他们已经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让我回到他们工作的城市一起住。离开的前一天,浅浅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张照片,有塑封的那种,本来应该放一张照片的地方,放了背靠背两张,两张都是我俩的合影,一张是她6岁的时候,一张是她12岁的时候,她说“轩哥哥,等着我,等我18岁的时候去你在的城市上大学,找你。”

回到了大城市,我把八分的精力用在了学习上,剩下的两分用来应付周围的人和事,适应环境,10年未回,周围的变化真的很大,刚刚回来的时候,真的有点乡巴佬进城的感觉。以前的时候,有苏清浅在,每逢考试给我开开小灶,补补,保证考出中上的成绩,谁让人家聪明又勤奋呢,是出了名的考神。现在,没有了苏考神,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就这样,我努力了一年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家人都很高兴,过年回家看外婆,本来打算见见清浅的,可是,她也正好回老家了。听外婆说,浅浅也不错,以很高的分数考进了市里的重点中学。某天,看古诗词的时候突然读到林逋那首《山园小梅》,看到了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恍然大悟,原来苏清浅的名字出自这儿啊,枉我还一直嘲笑她父母没文化,用了最寻常的两字给女儿做名字呢。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学习的感觉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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