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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朴:远离仕途,在词曲江湖中成就自我的元...

元世祖至元十四年,白朴 41 岁,他游至九江,见九江昔日繁华已不复存在,呈现在眼底的尽是萧条与冷落,不禁感伤叹息:“纂罢不知人换世,兵余独见川流血,叹昔时歌舞岳阳楼,繁华歇”。

感时伤怀之后,白朴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而是继续行走,寄情于山水之间。

白朴的一生,远离仕途,对于家族来说,没有完成父亲对他的期许,是任性的。但因他的任性,元代曲坛却因此多了一位创作巨匠,他如繁星绽放在历史长河中,又是极其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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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朴的人生产影响的第一个人,应该是金末著名的文学家与历史学家元好问。

白朴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白华是金贞祐三年进士,在朝廷为官。但他出生后不久,金朝的南京汴梁已在蒙古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当时白朴的父亲白华位居中枢,整日为金朝的存亡奔波,根本无暇顾及妻儿家小。后来蒙古军树炮攻城,金哀宗弃城北走,白华只身随金哀宗渡河而上,留下自己的妻子儿女在汴京城内,那时,白朴年仅 7 岁。

1233年三月,汴京城破,蒙古军大肆劫掠杀戮,百姓流离失所,白朴姐弟在城中,不幸与母亲失散。幸运的是,当时白家的世交元好问也在城中,便将白朴姐弟救了下来。随后,元好问带着姐弟俩渡河北上,寄居在冠氏县令赵天锡幕府。

当时元好问生活艰辛,但他却待白朴姐弟如亲生。据说有一次白朴染上瘟疫,生命垂危,元好问便昼夜将他抱在怀中,白朴在第六天便渐渐痊愈了。

在那段时间,元好问对白朴细心教导,教他读书问学之经,处世为人之理。加之白朴自小喜好读书,又聪明颖悟,在元好问的影响下,可谓是对文学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个时期,元好问对于白朴来说,可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指引者,他的文学思想萌芽,大致也与这段时间的经历密不可分。

白朴的父亲白华在金朝灭亡后投降了南宋,不久,又北投元朝。1237 年,白华来到真定,依附在世守真定的蒙古将领史天泽门下。那年,白朴 12 岁,元好问借着途经真定的机会,将白朴姐弟送回他们的父亲身边。时隔五年,父子相见,对白华来说是极大的快慰,当时他还写了一首《满庭芳》抒发自己的喜悦之情。

随着北方逐渐安定,白朴的生活也随之回归稳定。他与父亲定居真定,并听从父亲的要求,学习科场考试的课业。但其实白朴更爱诗赋,当时他对这方面尤其上进,很快便以能诗善赋而知名。

当时元好问为修撰金朝历史书籍,出入大都,往来与真定,并总是借着机会去看白朴,指导他治学门径。元好问对白朴很是满意,并对其寄予厚望,曾有诗夸赞白朴:“元白通家旧,诸郎独汝贤。”

然而令人意外的人,白朴并没有按照父亲的希望走向仕途。这其中的原因可能与白朴自小遭遇兵荒马乱之苦有关,跟着元好问的那几年,虽然元好问待之如亲生,但是流离漂泊之苦,生活之艰辛,都在他幼年的心灵上产生很大的创伤。

白朴与父亲重聚之后,白华曾写过《示恒》三首,比如其一曰:“缭倒吾何用,文章汝未成。过庭思父训,掷地有家声。乌哺三年养,鹏搏万里程。续弦胶不尽,无面见先兄。”

诗中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白朴的殷切希望,因白朴曾有一位哥哥,名叫白忱,聪慧而早亡,所以白华希望白朴能够担起先兄之责,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但是对于父亲,对于家族,白朴终究是辜负了。对蒙古统治者,或者说是对统治阶级的人,他内心是抵触的,最终他放弃了官场名利的追逐,而以亡国遗民自居,沉浸与诗词歌赋。

父子二人的转折出现在公元 1247 年,白朴 22 岁,在真定成婚。同年,白朴的弟弟白恪出生,史载其弟“少警敏,三岁善作字,书八卦八字,有以见于乡先生元公好问,遗山作诗深器之。”此后白华便将精力放在了培养幼子上,对白朴也就听之任之了。

白朴曾多次拒绝他人的举荐,此后出门游历多地,逐渐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于他,应当是坦然与欣喜的。

白朴本身极为聪慧,又出身书香世家,再得文学家元好问的照顾抚养,因此,他的文学功底是极为深厚的。

但若不是他最终选择避身江湖,以诗词为友,恐怕在元曲的历史上,就没有白朴的名字了。白朴的选择,让我们最终通过《天籁集》认识了他。

《天籁集》由白朴的词作编订而成,不过在时光流转中,到明代已经残佚,字句脱误。但通过流传到现在的作品,我们隐约可以看到白朴意志情怀,和他对人生的感慨。

据元人钟嗣成《录鬼簿》著录,白朴写过15种剧本,包括《梧桐雨》《墙头马上》等,如果加上残折,是 16 本。其余一百多首为词作散曲,多为表达对江山异代的感伤和对自己一生九患的身世伤怀。

其中,让白朴在元代曲坛大放异彩的作品,当有《梧桐雨》和《墙头马上》。

《梧桐雨》描写的是杨玉环、李隆基爱情生活和政治遭遇的历史剧。白朴把梧桐与杨、李的悲欢联系起来,借着梧桐伤悼、孤独、寂寞的意蕴,让梧桐作为世事变换的见证。中间还加以十多支曲子,细致地描绘李隆基的心境。

《梧桐雨》戏剧冲突生动跌宕,笔墨酣畅优美,意境深远。成为了元代文坛的一株奇葩。

而《墙头马上》则不相同,是一部具有浓厚喜剧色彩的爱情戏。这部剧的素材来自于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一诗,但是表达的思想与白诗不同。主要描绘的是女子大胆追求爱情,与封建家长挑战,歌颂自由的喜剧。

白朴所创作的元杂剧,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对后世亦有深远的影响。他的成就,使他成为元杂剧四大家之一。但其作品的深意,必然要自己去欣赏一番,才能更细致的体会。

清代史学家赵翼《题遗山诗》中有一句“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句诗对白朴来说,也许是最佳的人生写照。

如果他当初没有遇上国破家亡,没有流离失所,可能他的人生便会大不相同。正是这样的遭遇,才得以成就一位元曲巨匠。但其中幸与不幸,也许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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