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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樱说,儿童二字,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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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樱像在老家见过的任何一个的四川阿姨,不高的个子,身形有些胖,不讲话时面容算不上凶恶,可实在跟恬静没什么关系,鼓起勇气去问个问题,对方一张口中气十足——一张**桌上山呼海啸的脸,一张聚会中吆五喝六不怒自威的脸,一张独处时饱经世事人情洞明的脸,总之,这张脸,虽说与我的记忆极为亲近,但跟儿童没什么关系,你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的芳华,能看到她曾经玲珑的身段,但看不到孩子般的天真无邪,甚至连和颜悦色都有限。

可是偏偏是拥有这样面容的人,写出了几十本儿童书,陪伴了我这一代人、我下一代人、可能还有下下一代人、下下下一代人的童年。能这么说是因为,作家畅销权力榜从出现至今,她几乎都在前列,甚至拿过第一。金钱不是验证作家影响力的唯一标准,但那个据说是根据销量作出的排名,也直接昭示了每年有多少人没了她的书。考虑到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写新书、旧书也未再版,排除新粉刷销量、老粉刷情怀,只能是有越来越多的小朋友看了她的书,当然,也有可能是每年过儿童节的二三十岁巨婴们。

开始聊天后,杨红樱明显气场退散,当得知我是老乡的时候,她采访中蹦出不少四川话。她的成长经历是我之前未曾料想到的:文学启蒙来自四大名著,在学校因为笨老是被欺负,爱写诗,爱喝鸡汤喝牛奶,拒绝规矩。那些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杨红樱。孩子们欺负她,不带她玩,只让她守衣服,她就乖乖守衣服,看天变亮变暗,看云变牛变马,看蚂蚁蛇形变直线,生活的细节原来是这样的。别人很少喝牛奶喝鸡汤,她一喝就是几大碗,现在身体比同龄人好不少,都是童年营养的滋养。四川话里说“红配绿,臊得哭”,她从来不认可,纯色黑白灰,极简性冷淡,她也不喜欢。贾母去黛玉房里,看到她房里朴素干净,马上就着了人换窗纱,桃红配柳绿。从此穿衣也爱桃红配柳绿。

年纪小看不懂四大名著里的国仇家恨,却记得所有细节描写。《水浒传》记出场,里鲁智深裹头巾戴金环披战袍,武松“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红楼梦》里跟黛玉学诗,周围的同学在关心怎么入团、怎么应付考试,她就写着长长短短的古诗——怎么看都是个文艺少女的青春。按照这个路数走下去,杨红樱应该成为一个有些古风的女作家,而不是童书作家,画风不对。

她后来当了老师,也特立独行。1981年,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吹到成都女孩的装束上,学校老师清一色清汤挂面齐耳短发,领口露出个白衬衫已是最大尺度。杨红樱18岁的年纪,美貌与才华齐飞,裤子是托人从广州买回来的喇叭裤,发型是林青霞的中分及腰长发。外国电影流行了,头发换成**浪,裤子换成裙子——画出《魂断蓝桥》里费雯丽的连衣裙,让裁缝做出来,大摇大摆去学校。课间操时间,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学校对面是省外贸听,第一批大学生分过来,年轻帅气,趴在对面窗口看她,壮观成一道风景。

杨红樱教书用心,觉得语文书有些课文太无趣了,她就自己写一些作为知识补充,还不好意思告诉学生是自己写的,只读给他们听。学生听得津津有味捧腹大笑,她知道这一处写得好。当学生交头接耳或者不听,这一处写的不好,回过头再改。后来,这些故事投给《少年报》,越发越多,她创作动力也越来越大。

采访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聊到儿童文学创作的方法论,她讲了很长一段,从现实入手,写儿童生活,让他们感到安慰,收获快乐云云。又顿了挺久,突然冒了句:“‘儿童’二字,对我……至高无上。”她面容是之前未有的虔诚,我相信这句话发自内心,继而觉得前面的问题问的有些功利。读她书的日子又回来了,我从未想过为什么会喜欢她的书,但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好像记忆里一扇尘封的门突然打开了,我突然懂了她的书,也懂了自己。带着这样的心去写,读的人会感受到,也容易接受吧。可偏偏那么多的儿童书,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啊。

多年后再看那次采访,仍羞愧不已,觉得自己轻慢了她,尽管当时的状态让我的童年不断翻飞,采访亦如同迷梦。前一晚我凌晨四点才结束毕业聚餐,宿醉未醒就踏上了出差的大巴,慌乱中连提纲和背包都掉在了烧烤摊。采访约在9点,见她的时候一边昏昏欲睡,一边竭力保持清醒。她感觉到了什么,说话由快变缓,讲着讲着给我递了一杯温水,还从包里拿出几个橘子,“吃吧,四川带过来的,甜。”那种温暖,就像在读《五三班的坏小子》,米兰把手搭在被欺负的李小俊的肩上,轻声说,别怕,没事的,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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