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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中齐灵渥斯是怎样的人物形象分析

  《红字》中齐灵渥斯是怎样的人

  齐灵渥斯是美国作家霍桑代表作《红字》中的重要人物。一直以来,研究者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男女主人公丁梅斯代尔和海斯特・白兰身上,而对齐灵渥斯的关注甚少。在霍桑笔下他被称为撒旦和红字的制造者。事实上,齐灵渥斯拥有过人的知识和技能,同时也有着不同于同时代周围其他人的对于人类及社会的认识。本文拟从齐灵渥斯所具有的知识和思想两方面来探析霍桑将其刻画得如此丑恶的原因,从而对齐灵渥斯这一形象予以重新解读。

  一

  《红字》历来都被视为是美国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纳撒尼尔・霍桑最成功的作品。一方面是由于霍桑在作品中使用了大量的隐喻和象征,使作品具有丰富的涵义;另一方面作者在作品中涵盖了许多看似矛盾的主题和意义,使作品极其“厚重”。无论读者从哪个角度去理解和阐释似乎都能够找到合理的入口和出口。对于这样一部涵义丰富、指涉广阔的作品,太多的注意力被放在了男女主人公丁梅斯代尔和海斯特・白兰身上,而对小说中另一重要人物关注甚少,这个人在知识上与丁梅斯代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人是男女主人公通奸罪的最直接受害者;这个人使用自己高超的医疗技术使丁梅斯代尔和白兰以及这两人的孩子直接受益,但这个人在霍桑笔下却成了撒旦,更在众多读者认知里成为 “红字”的制造者。这个人就是齐灵渥斯,海斯特・白兰的丈夫。

  一直以来,多数读者和评论者对齐灵渥斯的关注,几乎都将他放在霍桑对其的定义之下,即齐灵渥斯是罪恶的,甚至是整部小说中最为罪恶的人物,但事实真的如此吗?齐灵沃斯真的丑陋不堪吗?作为“红字”的最直接和最大的受害者,霍桑这样对待齐灵渥斯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霍桑为什么要将齐灵渥斯塑造得万劫不复呢?这其中定有某些没有被解读的原因,它们也许就包含在小说的人物形象及小说的思想意义。这些隐藏在作者字里行间的意义需要我们重新去认识,从而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对齐灵渥斯这个人物形象有更清楚、更客观的认识。

  二

  《红字》中的齐灵渥斯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他一望可知是个智慧出众的人”;“他很快就证明他对博大精深的古典医道了如指掌,其中每个偏方都含有许多四处搜寻而来的形形色色的成分,其配制之精良,似是要获得长生不老药的效果”;“人们听到他提起坎奈姆・狄戈比爵士和其他名人――他们的科学造诣简直被视作超自然的,但他却说是他的笔友或熟人。”通过小说中的这些文字反映,我们应该可以将齐灵渥斯置于学者、科学家之列了。其知识之渊博和医术的高超是有实例可以证明的。在小说的第四章,齐灵渥斯到监狱为白兰母女看病,三个月的珠儿“正在痛苦的痉挛中扭动着,那小小的身躯成了海斯特・白兰一天中所忍受的精神上的极度痛苦的有力的具体表现”,在齐灵渥斯“亲自给她喂了药”之后,“药力很快便见了效,看来医生说话算数,患病的小家伙的呻唤平息了,痉挛般的扭动也逐渐停止了,过了一会儿,她就像病儿解除痛苦后惯见的那样,香甜地进入了梦乡。”这里,我们清楚地看到齐灵沃斯的医术使海斯特母女摆脱了精神危难,而且,客观上来讲,齐灵渥斯也使用自己的医术维持着因没有勇气站出来替海斯特承担痛苦而身心憔悴病入膏肓的情敌――丁梅斯代尔的生命。这些都是齐灵渥斯高超医术的最直接例证。

  齐灵渥斯的知识水平在小说里通过他的炼金术有所表现,在第四章,齐灵渥斯自己说:

  “我过去对炼金术的研究,再加上过去一年里生活在一个精通草药性的民族中间,使我比许多科班出身的医生更高明。”

  霍桑在书中对齐灵渥斯炼金术的描述看似是有意无意地提到“在住宅的另一侧,老罗杰・齐灵渥斯布置下他的书斋和实验室;在一位现代科学家看来,连勉强齐备都称不上,但总还有一个蒸馏釜及一些配药和化验的设备,都是这位惯于实验的炼丹术士深知如何加以利用的。”这样的描写足以可使我们意识到:虽然设备简单,这位炼丹术士深知如何利用,且他“配制的精良像是要与长生不老药相媲美”。

  小说里的炼金术是带有科学的性质的。虽然由古代西方的渊源来看,炼金术在后人眼里带有神秘色彩,也曾被视为愚昧和不祥之物,但随着人类认识的发展和科学的进步,出自人类实践活动的炼金术的科学性质取代了神秘色彩。特别是到了19世纪,炼金术已经和医学紧密结合在一起,尤其是在《红字》中,霍桑特意交代了齐灵渥斯的实验设备,使我们更清楚地意识到其中的科学性质。博学的齐灵渥斯从事着代表其时代的先进的科学技术或有利于人类生存的实验,对于《红字》本身来说是有意义的:齐灵渥斯是科学发展的代表。这一细节安排至少有两个重要作用:一方面使作品更加贴近时代,使作品涵盖了对社会更多一元的反映,从而使作品更饱满;另一方面可以由此看到霍桑对科学的态度。

  19世纪上半叶的新英格兰,“美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同时政府对外侵略扩张,对内残酷迫害印第安人”,加之家族的败落,使得霍桑对美国当时社会的道德沦丧和资产阶级的虚伪极为不满,尤其是对工业发展和科学进步造成新式机器“吃人”的性质不能理解,迷茫和困惑使得他把社会的不合理现象盲目地归纳为科学技术带来的副产品,他对科学技术的态度是怀疑和憎恶的。

  在《红字》中,作者一方面将齐灵渥斯塑造成科学的化身,另一方面又对他极尽丑化之能,齐灵渥斯第一次出现时,作者是通过海斯特的视角来描绘的,“他略带畸形,左肩比右肩稍高。”这样的描述还算公允。可随着小说情节的发展,在此后每次对齐灵渥斯的描绘中,无论是借助海斯特还是其他人的视角,作者都将其描绘得越来越丑陋。作者似乎在人物塑造上力求外在与内在的对应,但实际上,这只是作者想将齐灵渥斯所谓的内心丑恶做一种外化呈现,作者想真正表达的是齐灵渥斯的内心丑恶和灵魂堕落。

  作者极力丑化的齐灵渥斯是不是真的如此不堪呢?匆忙地对此作出结论对齐灵渥斯是有失公平的。霍桑的目的无非是在告诉人们:科学实验带有罪恶性,它使人使社会变得丑陋、使人类丧失人性等。而这一点契合了《圣经》里夏娃偷吃智慧果被赶出伊甸园:罪恶始于头脑,始于不该有的知识和智慧。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科学技术发展的同时固然也带来了许多不合理的罪恶现象,资本主义私有制以及伴随滋长起来的自私、虚伪等道德沦丧固然值得人们去深思和探讨。但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作者受到传统及宗教思想禁锢,全盘否定科学技术,抽象地去探索人性中的恶,显然作者在认识上是有局限性的。

  三

  仅仅对科学知识的片面认识还不足以反映霍桑对小说人物齐灵渥斯的厌恶。最关键的是,齐灵渥斯由于受到科学的武装,对生命的存在丧失了精神方面的看法。他利用自己科学的思维和思想去探索别人的灵魂。这一点是受清教思想影响至深的霍桑所不能认可的。

  在作者看来,医生们“在深入钻研人体内部时,可能把更高明、更微妙的能力表现在物质上,错综复杂的人体机构令人惊诧,似乎其内部包含着全部生命,具备足够的艺术,从而对生命的存在丧失了精神方面的看法。”很明显,在霍桑的认识里:医生是能将生命本体看透的人,医生看到的只是生命存在的一组人体机构,医生丧失了对生命的精神方面的看法,不再有对宗教的思想热情。在霍桑眼里,齐灵渥斯就是这样的人。事实上,齐灵渥斯的思想行为的确印证了这一点。他的知识使他逾越了一切的思想界限,他能够使用“在灯光下研读一册册长篇巨著时”的那同一双眼睛“在一心要窥测他人的灵魂时,又具有那么奇特的洞察力”。世俗的思想信仰,也使当时仍处于蒙昧状态的大多数人的思想认识,对他不再具有约束力。用齐灵渥斯自己的话说,“还没有什么事情――无论是在外部世界上的,还是在不可见的某种思想深处之中的――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一个对解决神秘问题孜孜以求的人的眼睛。”

  在小说中,齐灵渥斯以研读知识的能力和热情钻进了他人的灵魂中。在对丁梅斯代尔做治疗时,由于他认为“凡有心智的东西,其躯体上的病痛必然染有心智上的特色。”“于是,罗杰・齐灵渥斯,那位和善友好又技艺精湛的医生,就竭力深入他病人的心扉,挖掘于他的准则之中,探询着他的记忆,而且如同一个在黑暗的洞穴中寻找宝藏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触摸每一件东西。”就这样,齐灵渥斯进入了丁梅斯代尔的思想和灵魂当中去,直至他确认丁梅斯代尔就是那个男人。

  就是因为罗杰・齐灵渥斯进入了梅斯代尔的内心,去“触摸每一件东西”,使他在霍桑的笔下成了“世上最坏的罪人”,这就是霍桑对齐灵渥斯的定性,他“阴险地凌辱一颗神圣不可侵犯的心灵”,从而使自己成了作者及读者眼中罪恶的撒旦。

  在小说中,齐灵渥斯在复仇(作为一个受害者,理所当然的复仇)心理的驱使下,借助于自己对事物的洞察力,企图充当掌控人心灵的上帝,犯的是“侵犯人心智之罪”,这一点是霍桑所不能容忍的,因为按照霍桑的宗教观念来说,人的灵魂只能有上帝来审判。齐灵渥斯以科学知识为武装“对生命的存在丧失了精神方面的看法”,从而使自己在霍桑的概念里成了上帝,成了神。

  就《圣经》的巴别塔故事所传达的寓意来看,人类所表现出的无比的自信和骄傲,想与上帝比肩,其结果无非是:凡是越位的言行,都是罪行,要么被上帝制止,要么受到惩罚。齐灵渥斯自以为有知识,便以为没有什么事情都能够逃过他的眼睛。他所表现出的自信和骄傲在霍桑看来是大错特错的。同时,在霍桑的宗教意识里,人是绝对不可能与上帝等同的;人要谦卑;人的灵魂只有上帝才能裁决,所以齐灵渥斯所表现出的自以为无所不能以及对他人灵魂的探索是霍桑不能认同的。而霍桑的这种不认同甚至反感和厌恶的表达方式就是对齐灵渥斯这一人物形象的贬低和丑化。

  四

  如果从霍桑丑化的笔调里跳出来,我们会发现齐灵渥斯并不是那么丑恶。霍桑曾经这样说“老罗杰・齐灵渥斯一生都是个脾气平和的人,他虽无温暖的爱,但却心地慈悲,而且在涉及各方面的关系时,始终是一个纯粹而正直的人。”同时,齐灵渥斯还利用自己的医学等方面的知识一直从事着救治他人的责任。用齐灵渥斯自己的话说,“我跟你说,海斯特・白兰,自古以来,就连帝王付给医生的最大报酬,也无法买到我在这不幸的牧师身上所花费的心血!要不是我假以援手,他和你犯下罪孽之后的头两年里,他的生命便会在备受折磨之中烧光了。”客观来看,齐灵渥斯的确利用自己的医术维持了丁梅斯代尔的生命直至牧师达到“他一生中空前绝后的最辉煌也是最充满胜利的时期。”

  再让我们看一看霍桑用来描述齐灵渥斯丑恶的那些言辞。通过对小说文本的细读,我们会发现,无论是作者、海斯特还是丁梅斯代尔所讲述齐灵渥斯“折磨”牧师的话语,均只是陈述――陈述这种折磨多么恐怖、齐灵渥斯多么丑恶。仅仅在语言上对某人进行定性是不足以服人的,毕竟文本中齐灵渥斯对牧师的所谓折磨并没有具体的实例呈现。牧师的恐惧更多地来自于感觉到自己的秘密似乎要被他人知道的一种害怕。

  再退一步来看,齐灵渥斯也是受害者,他本可以拥有至少是平静的家庭生活,追寻自己所钟爱的同时可以“为人类造福”的知识。可是他费尽周折终于即将要寻找到他的幸福生活时,海斯特带着红字受审的场面却将一切可能的美好全部化成了泡影。随之而来的是自然地仇恨,而他在这种仇恨中将自己推上了更加可悲的境地――成了“一个恶魔”。这样的堕落很大程度上是作者受宗教思想禁锢、主观认识太保守造成的。

  作为《红字》的创作者,如果把霍桑看作是这部小说的上帝(在他所创造的《红字》的世界里,他的确在行使上帝的职责),那么,齐灵渥斯是不幸的,因为他没有成为上帝的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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