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汾沮洳①,汾水河边洼地上,
言采其莫②。采啊采摘莫菜忙。
彼其之子③,我的那位意中人,
美无度。美得无法去衡量。
美无度,美得无法去衡量,
殊异乎公路④。“公路”远远比不上。
彼汾一方,汾水河边斜坡上,
言采其桑。采啊采摘喂蚕桑。
彼其之子,我的那位意中人,
美如英⑤。美如花朵初开放。
美如英,美如花朵初开放,
殊异乎公行。“公行”远远比不上。
彼汾一曲⑥,汾水清清河湾旁,
言采其⑦。 采啊采摘菜忙。
彼其之子,我的那位意中人,
美如玉。美得好比玉一样。
美如玉,美得好比玉一样,
殊异乎公族。“公族”远远比不上。
[注释] ①汾:水名,在今山西中部。沮洳(ru):朱熹《诗集传》:“沮洳,水浸处下湿之地。” ②莫:野菜名。③其:语助词。④殊:非常。公路:公路,与下面的公行、公族,皆为当时的官员。按《诗集传》:“公路者,掌公之路车。公行,以其主兵车之行列,故谓之公行也。公族,掌公之宗 族。” ⑤英:花。 ⑥曲:水流弯曲处。 ⑦(xu):即泽泻,水草,可入药, 亦可做菜。
[赏析] 《魏风·汾沮洳》,闻一多先生认为“这是女子思慕男子的诗”(《风诗类钞·甲》)。诗中叙述汾水河边有位采摘野菜的女子,爱上了一位普通的男子。她看重他的是人品仪表,而不是财产地位。她热情赞美他,觉得他远远胜过那些贵族官员。
诗歌的创作总是以情感人,以意境动人的,诗人总是力图将读者引进他那用炽热的感情色彩描绘的最宜人的画面,去领略抒情主人公的感情变化,进而引起共鸣。《汾沮洳》这首情诗分为三章,每章分别以“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汾一曲,言采其”来写景起兴,在读者面前展现出汾水清清,汾河岸边有位女子在紧张而愉快劳动的画面。她看到了自己意中人,便满怀喜悦,情不自禁地唱起一曲赞歌,倾诉自己的思慕之情。劳动环境是那么优美,劳动女子沉浸在欢乐之中,两者有机的组合,真可谓诗情画意,浑然一体。诗歌中的景物描写显然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手段,“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在这首诗中,诗人寓情于景。那清清的汾河里流动的似乎是女子的绵绵不尽的情思。人们仿佛看到那女子熟练地采摘一棵棵野菜,采摘一把把桑叶;同时,人们似乎觉得她也在幸福地采摘爱情,采摘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诗的每章写景起兴,描绘出诗中女主人公劳动的环境之幽美,诗人还借以象征女主人公意中人的人品隽秀,仪表的俊美。优美的生活环境孕育着俊美的人。生活在风景如画的清清汾水河畔,那位普通的男子会不俊美吗?
“彼其之子”,在诗中女主人公看来,简直是“美无度”,“美如英”、“美如玉”。诗中用鲜花的绚丽多彩比喻“意中人”仪表之美;用白玉的洁白无瑕比喻“意中人”人品之美。诗中还将“彼其之子”与贵族官员进行对比,诗中女主人公的那位意中人,“殊异乎公路”、“殊异乎公行”、“殊异乎公族”。这样的人品和仪表的男子,哪个女子不思慕?
这首诗在篇章结构上采用《诗经》中常见的重章叠句、反复吟咏的表现形式。三章的写法大体相似,只是各章之间更换了几个字。在这种重章叠句的诗中,虽然易字不多,但往往表现出作者所抒发的言之不足,故反复道之的深厚思想感情。如“美无度”,是概括赞美“彼其之子”;“美如英”是赞美“彼其之子”仪表美;“美如玉”是赞美“彼其之子”人品美。这样便把“彼其之子”塑成了十分完美的人物形象。
古往今来,对爱情的歌咏,一直是文学作品的重要主题。《国风》中的爱情诗感情热烈、健康,格调欢快、明朗,至今仍给人以美的享受。《汾沮洳》便是一首热情洋溢、格调健康、节奏明快的爱情诗。陈怀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