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科罗狄
〔梗概〕从前有个叫盖比都的老伯伯,他自己没有孩子,所以非常喜欢小孩子,给小孩子做了许多玩具。他做的鸭子会呷呷呷呷叫,他做的猴子会蹦蹦跳跳。
有一天,老伯伯拿起一根木头,说:“这回我来做个小木偶吧!”他拿着刀子,刻呀,划呀,刚刻好眼睛,眼睛骨碌骨碌转了起来;刚刻好鼻子,鼻子呼地一下长了出来;刚刻好嘴巴,嘴巴一咧,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了;刚装上两只手,两只手就伸到老伯伯的头上,把他的假发摘走戴到自己头上了。真是个小顽皮!老伯伯给他取了名字,叫匹诺曹。
“爸爸!”匹诺曹搂住老伯伯的脖子叫起来。
“孩子,我的好孩子!”老伯伯捧着匹诺曹的脸,亲了又亲。接着,他给匹诺曹用花花绿绿的纸做了一套衣服,用干树皮做了一双鞋子,用面团捏了顶漂亮的帽子。
爸爸说:“你得上学念书,学到许多知识,懂得许多道理,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孩子。”说完就冒着风雪出去了。回来时,爸爸身上只剩了件破衬衣,原来爸爸为了给儿子买课本,把破大衣卖掉了。
第二天,匹诺曹去上学,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冬冬冬”“呜里呜里”的声音,原来剧场在演木偶戏,门票要四角。
匹诺曹一个钱也没有,怎么买门票呀?没有门票,怎么能进剧场看戏呀?他在人缝里钻来钻去,一边喊着:“谁要,谁要?我的衣服卖四角钱。谁要,谁要?我的帽子卖四角钱。”可是谁也不理他。这个匹诺曹呀,最后把那本崭新的课本拿在手里摇晃着:“谁要?崭新的课本,卖四角钱。”一会儿,人家就把他的课本买去了,他拿了四角钱,赶快买了门票跑进了剧场。
戏刚刚开演,匹诺曹看得正来劲。台上的木偶发现了台下的同伴匹诺曹,热情地招呼他上台去。匹诺曹可高兴了,一挤挤到戏台跟前,一跳跳到舞台上,跟木偶们又是拥抱,又是亲吻。这一来,台下台上都乱了套。
老板气坏了,让木偶们把匹诺曹捉了来。
老板问:“你为什么不上学,偷偷地来看戏?”
“呃,呃,今天学校放假哩。”匹诺曹说了个谎,谁知道他刚说完话,鼻子就呼地长出一截来。
“你说谎!我再问你,你的课本呢?”
“啊,我的课本……搁家了。”他刚说完谎,鼻子又长了一截。
老板更生气了,吩咐木偶们把这个既逃学又说谎的孩子,丢到炉子里去当柴禾烧。”
匹诺曹给吓昏了,大哭大叫起来:“爸爸,爸爸,救救我呀!我不愿意当柴禾,我不愿意死。”
“啊,你还有个爸爸?”
“我有爸爸,他很穷,把自己的大衣卖了,才给我买了课本,让我上学,可是我,我没去上学,还把课本卖了……也真奇怪,匹诺曹说了老实话,他长出来的一截鼻子就缩回去了。
老板一听,也很心酸,就说:“你爸爸没见你回家,心里要急死了。记住,往后可不能再逃学了。来,我给你钱,快去买课本。”
匹诺曹高高兴兴走出剧场,到书店里买了课本,回家去了。
从此,他念书非常用心。一个学期过去了,他考了第一名。匹诺曹别说有多高兴了,他准备明天开个庆祝会,请全班的小朋友来参加。
当他去通知一个外号叫“蜡烛心”的同学时,天都晚了,只见蜡烛心在道旁等车,说是要去玩具国。蜡烛心说:“这个玩具国里没有学校,没有老师,也没有课本,只有玩具,有几百种几千种玩具。那里的孩子不用上学,不用念书,也不用做功课,一早起来就玩,一直玩到天黑。”说得匹诺曹心里痒痒的,可是,想到明天就要变成真正的孩子了,他摇了摇头。
这时候,车子来了,车子由十二对驴子拉着,上面已经坐着许多孩子。蜡烛心一跳跳上车子,一个劲地向匹诺曹招手:
“匹诺曹,快上车呀!玩具国天天都是星期日,咱们一起玩个够。”
这一来,匹诺曹把明天要开庆祝会,变成真正的孩子的事全忘了,急忙跳上车子,跟蜡烛心并排儿坐着。
车子走了一夜,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到了玩具国。玩具国里真的到处是玩具。匹诺曹、蜡烛心他们,一跳下车就玩起来,玩得可痛快了。他们在这儿玩了几个月,一天早上,出了件怪事。
这天早上,匹诺曹醒了,抓了抓头,奇怪,他的小耳朵变成了驴耳朵,长长的,尖尖的,上面长满了毛。又过了两个钟头,他觉得自己的两只脚站不住了,两只手往地上一撑,变成了一头驴。
他被人卖给了马戏团,马戏团老板天天用鞭子抽他,逼他跳舞和演戏。有一次他正在台上表演,忽然发现他可怜的爸爸远远坐在台下看戏。“爸爸,爸爸!匹诺曹大叫起来,可是他现在是一头驴,爸爸怎么认得出来的。老板一看暴跳如雷,猛抽了一鞭,把他的腿打断了。
他又被卖给了打鼓的。打鼓的想把他淹死后剥下皮来蒙鼓,把他牵到海边,系上大石头,丢到海里。过了好久,打鼓的把他拉了上来,一看,啊,毛驴不见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木偶。原来匹诺曹身上的驴皮驴肉都被鱼儿吃掉了,使他又恢复了原形。
匹诺曹看见小老头儿要来抓他,连忙跳到海里游走了。游着,游着,遇到一条大鲨鱼,它张开大嘴,吸了一口水,就把匹诺曹吸到肚子里去了。大鲨鱼的肚子里,漆黑漆黑,匹诺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他在鱼肚子里跑来跑去,忽然看见前面远远的有一点亮光,就朝着那点亮光走去,匹诺曹在那儿看见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蜡烛旁边坐着一位老伯伯。匹诺曹仔细一看,高兴得要哭出来,连声喊爸爸。
原来,爸爸到处找匹诺曹,后来乘大木船来到海上,也叫这条大鲨鱼一下吞到肚子里了。
“爸爸,咱们得想个法子逃走。”
匹诺曹搀着爸爸,爸爸拿着蜡烛,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出大鲨鱼的喉咙口,走到大鲨鱼的牙齿缝边,嘿,大鲨鱼正张着嘴打瞌睡呢。匹诺曹让爸爸骑在自己的背上,一钻就钻出去了。匹诺曹驮着爸爸,游呀,游呀,游了许多天,才游到海边,他们回到家里。
匹诺曹又上学了,他念书特别用功,还帮助同学复习功课。爸爸在海水里泡病了,躺在床上。匹诺曹回到家里,什么活都干。匹诺曹虽然是个木偶,可是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说他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了。
一天早上,匹诺曹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他的脸变得圆圆的,胖胖的,软软的,他再一看,那套花花纸做的衣服变成布做的了,鞋子、帽子也变成新的了。哈哈,匹诺曹变成一个真正的孩子了,一个黑头发、大眼睛、活泼聪明的孩子了。
〔赏析〕小木偶十分希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孩子,可是淘气和无知给他带来了麻烦和苦恼,一次一次惊险的经历增加了他的见识,锻炼了他的性格,他热爱自由,天真纯洁,勇于改正错误,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孩子。
作品想象丰富,情节曲折而紧张,语言活泼而幽默,寓教育于富于吸引力的故事中,不愧为世界儿童文学宝库中的瑰宝。
〔作者简介〕卡尔洛·科洛狄(1826—1890),意大利儿童文学作家。真名卡尔洛·罗伦齐尼。很早投身于民族复兴运动,多次参加反对奥地利侵略者,争取意大利独立、统一的战斗。七十年代开始发表儿童文学作品《贾涅蒂诺漫游意大利》、《米努佐洛》,1880在《儿童日报》上连续发表《木偶奇遇记》这一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