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普希金
〔梗概〕从前有个神父是个道道地地的傻瓜。他到集市上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买。巴尔达朝他走来,对他说:“神父,您起得这么早想干啥?”
“想找个长工,兼做厨子、马夫和木匠。可哪儿有这样的人?”
“我来替您做,您只消给我吃点小麦饭就够了,不过每年我要用指头在您额上弹三下。”巴尔达说。
神父沉思了半晌,决定让他当长工。巴尔达手脚勤快,天没亮就起劲干活。神父的老婆对他倍加称赞,他的儿女们也很喜欢他,只有神父一人不喜欢,还常常惩罚他。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年快到了。神父彻夜难眠,额头疼痛得厉害。妻子出主意说:“吩咐巴尔达做一件办不成的事,要他做得丝毫不差。这样你的额头就不受惩罚,还可以分文不付将他打发。”
神父听了很高兴,呼唤巴尔达到他跟前,说:“魔鬼每年要给我年贡,直至我死去。可他们已经拖欠了三年,你去给我讨回来。”
巴尔达不跟神父争辩就走了。他来到海边,坐在那儿搓绳子,把一端浸在水里。一个老魔鬼从海里钻出来说:“巴尔达,你来干什么?”
“我要用绳子搅大海,叫你们个个筋骨抽搐。”巴尔达说。
“为什么这样不客气?”老魔鬼问
“因为你们不付年贡。”巴尔达回答。
“巴尔达,你暂且不要搅动大海,你马上就会得到年贡。请等一下,我叫我的儿孙来见你。”
派来的小鬼像头饥饿的小猫。“你好,巴尔达,你要什么年贡呀?我们可没听说过什么年贡。不过这样吧,我们来个比赛,看谁沿着大海跑得快。谁赢了年贡就归谁。”小鬼提议道。巴尔达说:“也好,让我的小兄弟来跟你比赛吧。”
巴尔达走进附近林子,抓了两只兔子回到海边。
小鬼和兔子拔脚就跑。小鬼沿着海岸拼命奔,可兔子溜进林子回到了老地方。小鬼绕着大海兜圈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终于回来了。巴尔达笑盈盈地对小鬼说:“小兄弟,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小魔鬼十分奇怪,何他耍了个诡计说:“等一下,我去拿年贡。”
他跑到老魔鬼跟前,说巴尔达的小兄弟赢了他。老魔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小魔鬼钻出海面对巴尔达说:“我们可以把年贡给你送来。不过还想再赛一次。你看到这棍子了吗?谁把木棍掷得远,谁就把年贡拿去。”
“好啊!我在等那朵乌云过来,把你的木棍掷到那儿去,再来跟你们这班小鬼比高低。”巴尔达回答说。
小鬼吓得跑到老魔鬼跟前,说巴尔达又获胜了。
巴尔达又在海上用绳子威胁魔鬼。小鬼又钻出海面说:
“你忙什么呀?如果你答应再赛一次,年贡会给你的。”
巴尔达回答说:“这回该由我来出题。你可看见那边有一头灰马,你要举它走半里路。要是你做到了,年贡就归你。不然的话,年贡要归我。”
可怜的小鬼爬到马腹下面,绷紧肌肉使劲用力,把马举了起来,可他才走了两步就倒了下去,巴尔达走到他跟前,嘲笑他说:
“你怎么能跟我较量?你用手举马不成,我用腿却能把它夹起。”
巴尔达骑上马跑了一里路,跑得尘土飞扬。小鬼吓坏了,跑到老魔鬼那儿报告巴尔达又取胜了。
巴尔达扛着一袋年贡回来。神父一见,吓得连忙藏到老婆背后。巴尔达把年贡交给他,要他偿付工钱。可怜的神父只得把额头凑了上去。巴尔达弹第一下,神父就蹦到天花板上,巴尔达弹第二下,神父成了哑巴;巴尔达弹第三下,神父变成了个老傻瓜。弹完后,巴尔达还教训神父,往后别再贪便宜。
〔赏析〕 这是一篇充满机智的幽默和辛辣讽刺的童话(原作是童话诗)。贪婪的神父身兼地主,派长工巴尔达到魔鬼那里去收年贡,却什么工钱也不肯付,只肯让巴尔达弹三下脑门。通过这一虚构的故事,长工的勤劳智慧同神父的贪婪愚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物性格刻划得入木三分。语言简洁活泼,诙谐幽默,体现了普希金创作的口语化和朴素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