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依傍加杜布林
〔节选〕从前有两兄弟,一个有钱,一个很穷。有钱的那个兄弟叫麦杜塞拉,他住在维多利亚湖的一个岛上。这个岛上的盐堆积如山。麦杜塞拉把盐卖给没有盐吃的吉西人,就慢慢地发财了。
另一个兄弟叫约瑟夫。他住在这个湖的边上,没有盐卖。雨水也不多,所以他的庄稼也长得不好。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妻子和七个饥饿的小孩。
有一天,约瑟夫的妻子哭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哭呢?”他问妻子,他正盘脚坐在妻子旁边。
“你是不是要叫我们死掉?”她在呜咽声中问他。“我们没有粮食,我们要饿死。我们的老母牛已经不下奶了,她身上没有一点肉,也无法吃她。我们的地上也没有长东西。不管我们耕种什么,它总是不产粮食,玉米从茎子上就烂起来了。”
约瑟夫想办法安慰她,但还是不能叫她安静下来。她那饿得绞痛的肚皮使她只能想这样一件事情: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麦杜塞拉呢?”她继续说。“你可以向他借点钱呀。他有的是钱,借给你一点也不难,你也可以用来给我们买点粮食呀。”
约瑟夫把她的话想了想,慢慢地摇起头来。
“我的兄弟非常爱钱。他是不愿意借钱给人的。他每天从太阳升到太阳落,总是呆在他的屋子里计算钱。即使我将来能够归还给他,他也不会愿意错给我一文钱。何况我们两人都知道我是没有力量还的呢?”
“去试试看吧。”他的妻子说,仍然在哭。“他究竟是你的兄弟呀。也许他会借给你一点钱,不然我们就都会饿死了。”
约瑟夫终于同意去看他的兄弟。这天下午他就向麦杜塞拉所住的岛上出发。他走过那满是灰尘的平原,没有看到什么动物,因为它们都已经南迁,找食物去了。剩下的几片草叶已经都被烤焦了。只有几棵树,僵直直的,什么叶子也没有,还算在那松散的沙土上长着。约瑟夫在这炎热的平原上往前走,偶尔从湖上吹来一点风,把沙子搅得在空中打旋,弄得他的眼睛很不舒服。在太阳下落以前,他终于到达了那个岛对面的沙滩上。但是天色已晚,他无法渡过,只好在那有很多鳄鱼的、浪打的岸边宿夜。
第二天早晨,他在一个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醒了。他得做一条船,好使他能渡过那碧蓝的湖水。他砍了几棵小树,用结实的草绳把树干绑在一起,结果做成了一个木排。这件工作花了他许多时间。他没有东西吃,太阳又晒得很烫,所以最后他就一点气力也没有了。不过这件工作总算是完成了。他划着木排渡过湖去。
当他到达岛上以后。他就径直到他兄弟的家里。麦杜塞拉坐在一间大房子里,正数他的现款,正把那些硬币成行地堆成排。
麦杜塞拉一瞥见约瑟夫站在门口,就马上用一块布把这些钱堆盖起来。他用一个严峻的声音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约瑟夫不声不响地走进房子里来。“我的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今年一点雨也没有下,我们的庄稼全完了。我没有钱给我的妻子和小孩买粮食,他们正要饿死。请你借我一点钱吧。我一有办法就马上还给你。”
麦杜塞拉听了他的这番话,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要我借钱给你吗?”他大声说。“嗨,我连自己也没有足够的钱叫我自己满意呢。假如我把钱借给你,那么我每天下午就没有事可干了。我生活中最大的愉快就是计算我的钱。我为什么要把钱借给你呢?你是一个懒人。虽然你不值得有任何帮助,但我还是愿意给你一点东西,这也说明我是多么厚道。这里有一个面包,给你吧。请你不要再到这里来。”他说完,就给他一个陈腐的大面包。
约瑟夫知道,他再恳求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开始往回家的路上走。他划着木排渡过了湖,然后又在那满是灰尘的平原上行走。他没有走多远就碰见一位老人。这位老人胡子灰白,也长得很长,穿的很破烂。
“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老人指着那个面包问。
“老大爷,是一个面包,”约瑟夫回答说。
“我三天没有吃东西,给我一点好吗?”老人要求着说。
“我家里的人需要这个面包,”他对老人说。但是他又对自己说:“这位老大爷也需要面包。看来,如果他不吃点东西,他很快就会死去。”
约瑟夫把面包掰开一半,送给他。
“谢谢你,”老人说。“你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因为你的心肠好,我将帮助你。”
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块圆石头。
“你希望要什么东西,这块石头就会满足你。”他说。“但是你作出你的希望时,你必须作得聪明。”
约瑟夫感谢这个老人。他把这块圆石头揣在怀里,把面包拿在手里,连忙跑回到家来。
他到达家里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孩子几乎是都快要死了。他把面包给他们吃,同时告诉他们关于那个老人的故事。
“那么我们就作出这样一个希望:想吃点东西,”约瑟夫的妻子说。“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挨饿呀。”
他们就作出这样一个恳切的希望。不一会儿,食物在厨房和菜地里都出现了。巴婆树在结出果子。菠萝、胡萝卜、西红柿、玉米和菠菜都从那满是灰尘的地上长出来了。接着又出现了十只母鸡,而且它们还在开始下蛋。老奶牛也是乳房满满的,奶汁几乎要胀出来。它旁边还出现了五条小牛仔。屋子里也出现了面包一大堆,每个葫芦里也装满了植物油和动物油。
全家人现在都变得非常高兴起来。
“你还希望要些什么呢?”约瑟夫的妻子问。
“我们的邻居也很饥饿呀,”约瑟夫说。“让我们也希望他们有东西吃吧。”
他们邻居的菜园里也立刻长满了吃的东西,像他们自己的菜园一样。
“我们的孩子还没有衣服和鞋子穿,让我们也作出这个希望吧。”约瑟夫的妻子说。
马上整整齐齐的一排衣服也在他们面前出现了。皮鞋也摆得长长一排,擦得很亮。所以这个希望也变为事实了!
约瑟夫一家这种忽然变得富裕的消息,很快就在这个地区传开来,而且传到了麦杜塞拉所住的那个岛上。不用说,麦杜塞拉嫉妒得要发疯。他决不能让约瑟夫变得比他还富有。因此他就决定要把他这位弟兄的钱财偷走。
麦杜塞拉坐着他私有的船渡过湖,来到约瑟夫的屋子面前。他从窗子向里看,看到这一家人都非常快乐。他还看到约瑟夫取出那块神奇的石头,说:“我希望有一个砖砌的新小学校舍。”
“原来他有这样一个秘密!”麦杜塞拉说,“我得把这块石头偷来。”
他看到约瑟夫把这块石头藏在枕头底下。到了深夜,当大家都睡着了以后,他溜进屋子里去,从枕头底下把这块石头取出来,轻轻地又溜出了屋子,他跑向湖边,跳进他的那只船里,开始划走,但是他等待不及,还没有到达他的那个岛上,他就作出希望了。
“假使全世界的盐都为我所有,我就可以发大财,”他想。“每个人得到我这里来买盐,我就可以随便要价了。”
果然,盐从天上落下来了,简直像下雨一样。它成堆地落到船上。立刻这条船上就堆满了盐。但盐还是在不停地下落。麦杜塞拉发现事情不妙,就不禁大叫起来:“不要落!”可是他这个希望做得太晚了。船已经沉到湖底了。这位贪得无厌的麦杜塞拉从此就再没有消息。
约瑟夫村里的人以后就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园子里生长的食物帮助他们度过干旱之年。他们同时也学会了种出更多、更好的庄稼,学会了把粮食储存起来,防备饥荒,免得他们再又挨饿。
〔赏析〕童话里那块神奇的石头能满足人的各种愿望,弟弟的愿望是共同富裕,哥哥的愿望是垄断全世界的盐,结果一个得到了幸福的生活,另一个沉入了湖底。这个故事告诉人们,有节制的愿望能引来幸福,贪婪的妄想只能使人坠入深渊。
作品中的人物性格鲜明,心理刻画尤为细致,弟弟约瑟夫的淳朴善良和哥哥麦杜塞拉形成了鲜明对比,表达了作者鲜明的爱憎。
〔作者简介〕依傍加、杜布林,肯尼亚两位当代新起的作家。主要写以民间故事为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品。肯尼亚过去是英国的殖民地,民族语言受压抑,文学不发达,为数不多的作品都是用英语写成的。依傍加和杜布林是用本民族的斯瓦希里语写作,代表了民族文学的兴起。《神奇的石头》是两位作家为建立本民族儿童文学所作的贡献,也是肯尼亚新兴儿童文学的一个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