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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人:中国企业家不实在

在丰田,现地现物在使用中常常被称为现场主义Gemba Attitude,Gemba在日语中是“现场—事情真正发生的地方”的意思,它也是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常用词。广义上讲,它就是“事件发生的地方”;狭义上讲,Gemba就是指企业的“工作领域”或“工作位置”。

经历过“实事求是”教育的中国管理者,很容易把现地现物,或者现场主义当成一种姿态,在中国现代官场文化的语境中,调查研究通常是一种姿态,这种姿态是用来表明上级愿意倾听民意,所以,怀有这种姿态的管理者,到了基层通常并不是去“现地现物”,而是更多地去了解“群众的心态与动向”,然后便是一通“统一思想的讲话”,这种程序便是中国相当一部分企业管理者的现场主义。

这种差别,我想,也是丰田的管理人员对中国企业管理者“现地现物”的水平与程度很不满的原因。但丰田人并不懂,相当一部分中国企业的管理者对“现地现物”背后的思想,是很难达到丰田人那种程度的。

我认为,丰田的“现地现物”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一种“寻根过程”——对生命价值与意义的体验过程。要理解这一点,首先要从创始人丰田佐吉开始。

丰田佐吉作为日本伟大的发明家,以及他在纺织机制上的伟大贡献,这自不必多说。但现在我们要探讨的是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是什么动力在支撑着丰田佐吉这样做,或者说,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解释是,丰田佐吉出生于十九世纪末期日本名古屋郊外一个偏僻的农村。丰田佐吉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木工,当他看到母亲、祖母、及他们的朋友仍然必须非常辛苦地转动织布机,令他感到难过,他想找出方法使他们从这种繁重费力的劳力工作中解脱,因此,他立志发明动力织布机。

在那个年代,发明家必须凡事自己来,没有大型的研发部门可以代劳,当丰田佐吉发明出第一架动力织布机时,还没有电力供给,因此,他必须把心力放在解决供电问题上。在当时,最普遍的电力来源是蒸汽引擎,丰田佐吉买了一部蒸汽引擎,用以试验发动他的织布机,他从辛苦的反复实验与错误中学会如何使他的动力织布机运转,这种从尝试与错误中学习的方法成为「丰田模式」的基础之一――现地现物。

这个故事足够动听,但却把一个伟大的发明家与企业家简单化了,把丰田佐吉描绘成了一个聪明人。事实上,丰田佐吉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偶然现象,他是日本文化与西方文化碰撞之下的一个伟大产物。

在为纪念丰田佐吉而建立的丰田纺织博物馆里,曾经陈列过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自助》Self-Help。这本书最早于一八五九年出版于英国――由英国人萨缪尔·史麦尔斯Samuel Smiles撰写。为什么要陈列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是影响了丰田佐吉的一生。

塞缪尔·斯迈尔斯SamuelcSmiles1812-1904英国著名政治改革家和道德家,出生于苏格兰的Haddington,14岁离校去给一名医生当学徒,后入爱丁堡大学学医,在了解到广大中下层贫民的实际生存状态后,他开始蕴酿自助的思想,并在各种场合宣讲这一理念,受到热烈欢迎。

后来,他把这些思想写入名著《自助》,此书一问世,就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反响,并以英、法、德、西班牙、丹麦、日、俄等语言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出版,后来他又写《节俭》Thrift,1875与《责任》Duty, 1880等。

这本书现在也有了中文译本。阅读萨缪尔。史麦尔斯的这本书,可以了解它为什么对丰田佐吉有如此大的影响。在这本书的序言中,作者萨缪尔。史麦尔斯明确地表明了写这本书的出发点:

“我写作此书的原因极其偶然,1当时我在利兹市一家曾治疗霍乱的临时医院里为当地的年轻人做过几次演讲,1我努力向他们灌输这样一个道理:他们将来的幸福和健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自己,1为此他们必须勤奋。c自学。c自律。c自控,1尤其重要的是,要依靠诚实。正直和不折不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来立身于世,这些是构成人类优秀品质的重要因素”。

联想到丰田佐吉所处的环境与时代,我想,这本书能够从一个侧面解释了丰田佐吉现地现物”思想的出发点,那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要出自“诚信”,而诚信最基本的出发点,就是从现场出发。显然,“现地现物”,不仅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而更是一种基本的“自救”的道路。更重要的是,《自救》这本书的作者出于帮助弱者的“仁慈”出发点,更是丰田佐吉从“现场”学习的动力:当一件工作的目标是更伟大的事业时,那犯错或问题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

从现场的问题中获得诚信之根,从现场的错误中历练信仰,敬畏事实,敬畏现场,我想,这才是现地现物真正的意义,也是为什么丰田专家,认为中国企业最缺乏的,就是这种现地现物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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