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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通用汽车王者归来

南都周刊记者_沈玎

11月16日,通用旗下的雪佛兰伏特电动汽车被美国权威汽车杂志《Motor Trend》提名为“2011年年度汽车”。当前通用汽车正加大力度生产该款电动汽车,旨在满足不断增长的市场需求。

通用汽车IPO前后股权变化。

11月18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4点,通用汽车公司(GM)IPO首日报收34.19美元,较33美元的发行价高出3.61%。总计231亿美元的融资,不仅成为美国史上IPO第一大单,也超过此前中国农业银行的221亿美元,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IPO。而就在18个月前,通用汽车的股票还正被当做垃圾股抛售。

一家公司从破产到在纽交所上市,需要多少天?在通用之前,没有人会相信答案居然是536天。这家象征着美国制造业传奇的公司,再次创造出了新的奇迹。

两年时间,四任总裁

11月10日,通用汽车三季度财报公布,营业收入较2009年同期增长了21%,达到341亿美元,其中税前利润高达23亿美元。这也是通用今年以来的连续三个季度盈利。对新通用而言,还有一个月,它们就可能创造一个更大的佳绩—自2004年以来的首次全年盈利。

“通用汽车这500多天的表现,将成为众多汽车企业今后的教科书。”一位网友在新闻后跟帖评论。

两年前的那段惨痛至今仍被众人提及,金融危机之下,百年通用遭受致命打击,于2009年6月1日申请破产保护,其股票也随之摘牌退市。随后美国政府出手近500亿美元,成为其最大股东,拥有通用六成股份,“General Motors”由此变为“Government Motors”。

破产重组的这500多天里,通用汽车换了四任总裁。2009年破产前夕,时任公司首席运营官的韩德胜从瓦格纳手中接过帅印,执掌通用。

作为重组的一部分,通用9个品牌最后被削减为4个—雪佛兰、凯迪拉克、别克及GMC,其他品牌如悍马、萨博、水星等或关闭或出售,以消减开支。同时,韩德胜还调整了企业的全球运营架构,在中国设立国际运营总部,让困境之下的新通用进一步向中国市场倾斜,此举后来证明颇为明智,让通用成功抓住了2009年中国汽车业的“井喷”。

2009年12月份,韩德胜离职,美国政府任命的通用汽车董事长惠塔克兼任了CEO。这位“门外汉”上任伊始即对原有高管进行了大换血,经其改造后的通用高管队伍平均年龄在50岁以下,比美国的凯迪拉克与别克车主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他还大量从汽车业外引进人才,让管理层不再沉迷于底特律的传统思维,也不必像以往那样受工会过多的羁绊。美国媒体认为是铁腕的惠塔克让“这个僵硬的公司变得精简、灵活”—在其任内,通用的13名高管中有12名被替换或调任。

今年8月12日,在通用汽车即将IPO的紧要关头,惠塔克突然递上辞呈,即使通用内部员工也对此感到匪夷所思—在惠塔克辞职的当天,通用二季度财报公布,通用破天荒地连续两个季度盈利,当季净利13亿美元,通用还获得一份稳定可靠的50亿美元的循环信用额度,现金流得到有效保障。

当时有分析认为惠塔克的离去会影响到通用IPO进程,事实上他的辞职正是IPO计划的一部分。据彭博社的报道,当时通用汽车董事会和参与IPO的金融机构向惠塔克提出两个选择,或者马上辞职,或者在通用汽车再多干几年以安抚投资者。最终,68岁高龄的惠塔克选择了离去。

8月18日,通用正式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IPO申请。这个时间点经过深思熟虑:通用已经连续两个季度盈利,现金流有了保证,投资者信心逐渐恢复,而且此时进行IPO,对当初冒政治风险向底特律伸出援手的奥巴马政府也有重要意义。按照程序,IPO申请会有3个月的审批时间,IPO之际,正值美国国会中期选举。如果成功IPO,意味着奥巴马政府拯救汽车业的措施取得阶段性胜利。就像华尔街分析师此前分析的那样,这也是“选举时期的一种政治姿态”。

正式推进IPO的是惠塔克的接班人、现任CEO阿克森。他的职责十分明确—安抚投资者对公司即将提交IPO申请前夕,匆忙更换掌舵人的担忧。阿克森,这个惠塔克钦定的接班人一上任就展现了如前任一样的强硬,11月初他无视美国国会的反对,按计划关闭了美国的500家汽车经销商。对此,通用给出的解释是“任何延迟关闭经销商的行为,都将分散我们在IPO关键时期的注意力”。阿克森的态度也为投资人带来了信心。

11月10日公布的继续盈利的三季报更让投资者对通用IPO充满了期待。由于投资者对于通用股票的需求旺盛,通用汽车在11月17日晚间将交易价格从原来26-29美元最终定为33美元。11月18日,通用汽车正式IPO,募集资金231亿美元,全球规模最大的IPO由此诞生。

现在,美国政府的股份已降至六成之下,通用汽车也从“Government Motors”重新回到“General Motors”的轨道。

中国拯救通用

“投资人看好起死回生的通用汽车,是因为其在中国等新兴市场上的业绩。”华尔街日报分析师表示。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市场成了世界上最亮眼一个明星,众多跨国车企都将中国市场视为提振全球业绩的主要来源,欧洲的大众如此,美国的通用也不例外。

今年上半年,通用在中国市场销量达到121万辆,超过美国本土的107万辆,这也是通用汽车102年历史上,海外单一市场销量首次超过美国本土。在刚刚过去的10月份,通用在中国的销量更是达到创纪录的199641辆,今年前十个月,通用在中国的汽车销量为1976913辆,同比增长约36%,全年有望逼近250万辆。

“通用中国会继续坚持‘强势产品’策略,向市场推出25款全新或换代车型,争取实现2010年销量突破200万辆的目标,提前4年完成去年制定的5年实现200万辆销量的计划。2015年,通用在中国的销量会达到300万辆。”这是今年上半年,通用中国掌门人甘文维的蓝图,现在仅用了10个月,这个200万辆的年度目标就几乎完成。

中国成了通用的未来。事实上,在通用汽车536天的涅槃重生之中,自始至终都有中国的身影。从新通用在大股东美国政府的督促下开始瘦身时,中国汽车企业的接盘热情就被燃起。

首先是上汽。双龙项目的失利,使得上汽需要寻找新的投资来实现国际化。上汽内部人士透露,通用旗下的别克品牌最早进入上汽的视野,“4月份,上汽就开始考虑是否购买或接手别克品牌在中国的使用权。”最终,通用决定保留别克品牌,但上汽还是获得了通用应有的“尊重”。新通用成立之后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撤销通用所有区域总部,在上海成立国际运营部,负责北美以外的所有业务。两个月后,通用又在中国设立技术研究院,这是通用的全球第二大研发基地。

当欧宝出售的消息传出之后,北汽集团随即跃入人们的视野。与上汽的小心谨慎不同,家底薄弱,急于做大的北汽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激进。品牌、生产线、技术、人才,无不是北汽抄底的目标。从2009年6月开始,北汽就高调介入了欧宝的竞购,尽管在11月,通用最终宣布终止欧宝出售,徐和谊还是在另一份协议上签下了名字,北汽以2亿美元买下萨博9-5、9-3两个车型技术平台。

在国企巨头前赴后继的时候,远在四川成都新津县的一个叫“腾中重工”的民营企业,也在酝酿着悍马中国造的梦想。这笔交易最后主管部门并未放行,但对当时急于甩掉的这一高油耗、烧钱大的品牌的通用而言,中国的这个买家可谓是最理想的“冤大头”。

2009年10月,通用汽车的“救火队长”韩德胜首次访华,进一步推动了上汽与通用的战略合作。12月5日,上汽与通用双方宣布,在香港成立股比对等的合资公司,主要从事海外投资及业务开发。就在几个月前,上汽又联手通用签下联合开发新一代环保节能动力总成技术的协议。这也是跨国车企首次在动力总成开发上对中国车企打开技术大门。

而2010年11月18日,上汽集团用真金白银,再次拴紧这两家公司的命运。

微妙的1%

2010年11月18日,通用IPO,上汽集团以旗下全资子公司上海汽车香港投资有限公司的名义,出资4.99亿美元,购得通用汽车0.97%的股权。

不要小看这1%,上汽不仅成为首个入股通用汽车的中国公司,而且是通用新股东名单上唯一的一家汽车公司。华尔街新闻通报称,“中国股东的出现,成为通用IPO中最具历史意义的突破之一。”

资料显示,今年1至9月,上汽经营性现金流净值达到了119.7亿元,手中握有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达到379亿元。此外,上汽还完成了一轮100亿元的定向增发。对于上汽而言,参与通用IPO的资金可谓绰绰有余,也因此,在上汽参股通用的消息传出时,业内大都认为上汽的持股比例可能会高达5%。

从5%骤降到1%,“这是比较审慎的,更多意义上是一种态度表示,一种作为合作伙伴的支持。”包括贾新光在内的多位汽车界分析师认为,持有通用股份,更多是一种对双方合作关系的形式上的确认。就像国泰君安行业分析师张欣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一种私募股权性质的投资,更多的是一种外交手段。”

上汽入股通用的1%,很自然地让人想起一年前双方之间的另一个1%。

当时,新实施的会计准则规定,如果母公司未能绝对控股子公司,则无法合并其报表。原本上汽与通用各占上海通用50%股权,双方均未控股。这时,在通用中国总裁甘文维的力主之下,通用把合资公司的1%股权无偿转让给了上汽,上汽控股了上海通用。外界认为通用此举旨在取悦中国。作为回报,通用汽车将上汽通用五菱的10%股权收归囊中。

“上汽和通用是一种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双方已达成共识即要长期互利互惠。”现已退休的原通用汽车新业务发展与规划部总监周方裕说。

在中国的成功,使通用汽车挽回了败局,并重回纽交所。“通用汽车目前的表现不错,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IPO本身,而在于政府是否可以通过大量纳税人的钱,并且践踏着百年历史的合同法,来使一家挣扎的公司复苏或者短暂苏醒。” 路透社的文章称。

值得注意的是通用汽车的高管们在其IPO发行仪式上谈到的两件事。第一件,通用首席执行官阿克森承认,通用汽车想在全球架构上制造更多的汽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通用汽车的投资组合中全球部分仅占很小的比例,他希望能达到50%到60%。

第二件,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克里斯·里德尔表示,通用汽车仍然需要偿还约50亿美元的债务。阿克森和里德尔话里的着眼点虽然不同,但是他们都承认了一点:通用汽车真想“王者归来”,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对于通用汽车来说,IPO当然很重要”,《汽车公社》主编卫金桥表示:“但是更重要的是,希望‘重新做人’的通用汽车,少用财务出身人做老大,多用研发,CEO少去下华尔街,多去底特律研发中心,不要在白宫面前低头,多向消费者低头!”

新通用汽车上市历程

2009年6月1日

申请破产保护。7月10日,美国政府掌控的瘦身版新通用面世。

2009年9月

同意向麦格纳出售欧宝55%股权,11月中止出售计划,通用保留欧宝业务。

2009年12月1日

韩德胜辞职,董事长惠塔克临时兼任CEO,并于2010年1月25日“转正”。

2010年2月

与荷兰汽车制造商世爵,出售萨博。

2010年5月17日

一季度财报发布,实现净利润8.65亿美元,为2007年以来首个季度盈利。

2010年8月12日

二季度财报公布,净利润13亿美元,连续第二个季度盈利。同日,惠塔克宣布将于9月1日离职,阿克森成为继任者。

2010年8月18日

正式提交IPO申请。

2010年11月10日

三季度财报公布,实现净利润20亿美元,连续第三个财季实现盈利。

2010年11月18日

在纽交所与多伦多交易所同时挂牌上市,全球最大IPO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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