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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昼颜”走到清晨

文:魏湘  颢润心理咨询师

《昼颜》是我最近一直追着看的电视剧,它也可以译为《下午三点的恋人们》,这是一个对于日本家庭主妇自由的时间段,没有老公,没有孩子,而仅仅是她自己,只是“女人”而没有其他附加信息。

      这部电视剧聚焦于女人出轨,一个在男权社会所难以容忍的挑战行为。女人的选择打破了看似平静的三段婚姻,在我看来,这三段婚姻中的人都已“死亡”,只不过大家用着不同的方式来掩盖对这个现实的恐惧。因为通常即使面对婚姻实质的死亡,大多数人都担忧着死亡过后我们自己的命运,所以宁可看着死,也不愿跳出来面对新的未知。

       在纱和的婚姻里,他们过着看似相敬如宾的日子,丈夫俊介不仅是性能力上的缺乏,更在爱的能力上匮乏于婚姻,丈夫在一直以来的日子里,小心翼翼,他在内心里很怕重复父亲出轨后,母亲和自己无依无靠的日子,于是他如此保护自己的脸,按部就班地上下班,生怕妻子和自己的日子有任何闪失,而打破这个“完满的梦”。就像他们家养得龙猫,在那个笼子里,稳稳地待着,不要乱跑,和“孩儿他爸”“孩儿他妈”过着不要晃动的日子,唯有这样,他才能安全地过日子,只是在这个结构里,他忘记了纱和是个活人,是有着各种愿望的女人,她还未想在笼子里过一生。

       有一天,当纱和与北野在一起可以看昆虫,聊各种昆虫的生活习性时,她可以活过来了,可以从笼子里跳出来,真实地领略自然的灵动,也能触发她作为一个人的活力了。当她的鞋带可以被北野看到并系起来时,她内心最纤微的部分被深刻的理解,也许她所期待的就是那个口红所隐喻的,希望被一个男人看到并能珍视与疼爱的美好。

      利佳子的婚姻,就像是活在精致笼子中的金丝雀,她在年轻时所幻想的好生活一一实现了,但她的心是空的。她的躯壳丈夫,一个有着体面工作与地位的男人,在他的眼里妻子就是放家里的没有大脑的摆设,美丽却也是毫无价值。这个妻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性是空的,她的情感更是空的。直到她看到了画家的那副画,她那颗包裹在美艳而高傲外表里面的那个悲伤、哀怨的孤独女人才可以真正被看到,她的性也可以舒展释放,她的生命可以真正活过来,因为有了色彩。

      而在北野婚姻里,他是没落的,曾记得他在剧中说了一句话:“在乃里子那里,他体会不到价值,更没有被需要感,在和纱和在一起他得到了满足。”这就是他的需要,在一个可以被注视和关心的关系里,他得到了深深地满足。他在强势妻子面前毫无优势感,他就像每天观察的小昆虫,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却也期待被人理解与尊重他那独一无二的特别。

      被看到自己的内心,被理解到自己的孤独与需要,这是所有人在关系中的渴望,当一次又一次失望时,很多人会行尸走肉般的在生活里晃悠,期待那一个深情的眼神,一个微笑,那一句关切的话语,一个深情的拥抱,让多少男人赴汤蹈火地冲进去,多少女人飞蛾扑火般的在里面目眩神迷。

      当新的情感在婚姻中出现时,被称为出轨,被出轨方往往会暴跳如雷,想尽办法把家庭复原,把出轨的那一方拉回来,就如同乃里子告到双方单位,请调查公司,纱和老公将老婆出轨当做没发生,利佳子老公使用各种手段来操控画家。不论方法如何,那一刻,原来婚姻中死亡的每个人都活过来了,他们的生命力均被激活,努力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在每一个包装得很美的说辞后面,都隐藏着我们本能的需要,那就是爱,一种内心被理解,被接纳的关注与爱。

      这个爱的背后又包含着期待,无论他或者她怎么样,对方都能不离不弃的真切情感。

      但,这是个成年后的奢侈品,因为大部分人都希望对方能首先给予,经过反复测试考察后,很多人才愿吝啬地表达出来。就如同剧中北野始终未对纱和说过:“我喜欢你”,他的理由是只有她离婚后,才可以对她表达。

      这句话如此简单,但对于北野,却无法说出来,因为他内心的壁垒着实坚固,他的自恋需要更大容量的温情化解与现实层面的畅通无阻。

      一个是那么需要确定的表达,一个宁愿用行动来实践,却始终无法将这句话说出来,我猜想因为这句话背后将意味着责任,而北野还未做好准备继续往前一步走。爱情,并非每个人都做好准备相信的。

      结局仿佛是让人悲伤的,纱和离婚了,却与北野错过了,纯纯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北野和乃里子要通过搬家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利佳子回归那个一直让她窒息的家庭,画家的右手却残疾了。

       这是编剧刻意安排还是真的会如此呢?这是个问号,我的理解是这就像我们的生命历程,也许从意识中确实都很想圆满与幸福,但总有那么点东西会阻碍我们真的跨出那一步,走到那个点,你可以说是道德的压力,也可以说是一个人内心所能承载得情感重量只能限于此了。

      从昼颜的恋人走到分手,就如同从下午走到第二天清晨,走过幸福,享受,黄昏,黑暗,挣扎,总之生活在继续,不论是剧中的恋人还是生活中的情人们。

     每个人都需要一场真正的爱情,那是不需要附带太多“需要”与“拯救”的“负疚情感”,而是可以相互平等享受的情感,在一起,可以是自己主动选择给予,因为有才能给,而非无奈的出口。

      婚姻,在亚洲很多国家都被赋予了强烈的意义,关于你个人品行,道德,甚至前途,但也许这一纸证书真的负担不起那么多的责任,婚姻真的无法成为一个人幸福的保险箱。白头到老或许是美好的期待,但如果有一天,相依相伴的情感不复存在,为何不能离开呢?与其看着婚姻死亡,在坟墓里挣扎,何不放自己一马呢? 

     情欲,是修复爱恨纠结的入口,也是理解自己本来面目的一把钥匙,只是大门打开了,是要开始探索我们本身需要呢,还是在情与欲中继续痛苦执着一段时间呢?

      这都是选择,无论怎么选,都很合理,因为这是那个人此时此刻的需要。

      生命无常,可以适时拥有,可以恰巧放下,还或许是另一段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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