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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人蒸发了

你有一整天闲在阳光里吗?

大家的人生都装了弹簧,伸缩之间,高度却降低了。艺术不震撼,电影不震撼,文学不震撼,从小学会混圈子,没有姿色也有身体,表达像水管里的自来水。

没有标准的世界很麻烦,就像有人可以穿着各种号码的鞋招摇过市,是现实的吗?但现在人人是评论家,蠢材也想做天才,喧闹过后,是各种派对的吐沫化作一条灰色的纽带。

我和你还有情分吗?我看没有了,一句不太入耳的话,我们就要成为敌人。大家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共同缔造的二流世界里添色加彩。一个手触琴键的话佬把自己的电影配乐背了一遍,但无论他是叫藤井树,还是叫爱丽丝,我们都可以谅解,他把音乐会的处女膜留在了上海;一位外国摄影家的一幅摄影作品拍了个天价,但也不要羡慕,因为他不可能随意复制,而我们的艺术家不行,至少他家的狗还饿着而不允许。

当年拿出《小武》和《阳光灿烂的日子》的那代电影人,如今很难拿出这样的作品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压抑,他们要在上一代的舞台上制衡所谓更高级的东西。遗憾的是,下一代电影人突然空缺了,新浪潮成了都市淘碟迷的延伸梦呓。

电影的计划经济早就瓦解了,民营投资商控制了市场,他们的资本论决定了:你穿上艺术的裤子,也会到处有补丁,不是楼盘寻机翻盘,就是要走进红酒里。有人羡慕谢晋吗?他当年的厂房却不在了。突然,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都在一根跑道上,票房唯一论在侵蚀着电影行业,影评人都像墙头草,他们忘记了即使是奥斯卡也不是票房唯一论。也别责怪民营投资商,谁希望把钱扔到海里去,他们尤其知道海派文化比大海更深。

小清新转大山,睡时尚一觉,谈朋友的时间比失恋的时间还短,地气不接接树气,他们几个本来就不该在一个冬天像黄梅天的季节会面。我们养成了习惯,在微小的世界里做大文章,我们的大世界里没有几头狮子,只有一头穿着依然讲究的大狮子。

其实,老科波拉的新电影再晦涩得丢分,也是他对他自己的电影说了算。这个固执狂当年在拍《现代启示录》时,就为了坚持自己而几乎倾家荡产。可以想象,他每天在自己的酒庄里打着指点江山的腹稿,即使醉去了也醉在自己的红地毯上。

米开朗基罗、伦勃朗的才华都是被皇亲国戚赏识而订制的,毛瑞兹·卡特兰、达明·赫斯特这些人身上的朋克气质,也是以平民姿态对无赖世界的嘲讽。大家都在捧贝洛尼奥,放个活的贝洛尼奥在你面前,你照样无知无觉地冷落他,直到他被饥饿折磨而失去锐气。经营者的嘴脸,是这个时代的一大亮点。一个在曲子里放很多糖分的流行歌手,写几句反叛的歌词,难道他也成了清醒者了?这个时代流行双唱片,这个时代也流行双面胶。

电影拍成电视剧,把话剧排成小品,在一个没有经典的地方,一夜炒红一堆垃圾,然后集体溜走。有宫没有殿,有楼没有建筑,真不知道这个城市拿什么去续接所谓近现代文明的起源。美术讲座可以讲高加索和他的女人,音乐讲座可以讲右小赞美和他的礼帽,时尚讲座可以讲王海粟和他的模特儿。我们把快餐人生的脂肪做成了蛋糕,经常还配一碗表层流着地沟油的汤。

我们有一种本质化的疲软病,我们只相信大牌,我们在严肃的时候嬉皮笑脸,我们在嬉皮笑脸的时候严肃,拂了一身灰尘还装有洁癖。文化的进步靠钱是堆砌不了的,当门槛放得很低的时候,你再要追求高门槛,实在是一种自恋。

批评也有充满幌子的,一个正义凛然的批评者,往死里骂某个人,往往成了某种手段,没过多久,他就要推出产品供人消费。在一个酒驾者成英雄的时代,你能指望哪家的秤砣没有问题?天天和这样的事物打交道,你想躲开也躲不了,除非你不开微博。尊严在“谈昏论价”的桌子上尽失,物质的相依在这个时代建造了一座人际关系艺术宫。

当“纵贯线”要从一演变到二的时候,当一个个当年向权威挑战的人而后成了权威,这挡子买卖究竟还有多少诚意?人老了,他的焦虑让某些该过的站头消亡,谁都害怕死亡。

我其实很怯懦,我不敢得罪人。但我知道,就这样下去,我死了也得不到多少真诚的相待。往往,阴谋者的真理是畅通的。如果还相信有真诚的话,就在这个片刻举杯,互道平安吧。

我们都要消费皱纹。当然,我还有几根毛,别胡思乱想,是我小时候练书法的毛笔上丢落下来的。

文:孙孟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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