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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微笑

盛夏的泪水浸透了岁月的美好,无价的微笑徘徊于此。倏尔打开记忆的扉页,却早已泛黄,回眸寻觅其中……

夏雨如断线的珠子般绝望的坠落着,灰色建筑物上几只乌鸦停滞于此,哀嚎着,路上行人来去匆匆,重复着三点一线般的生活。

在这样的夏日里,我忆起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那时候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老教授,她一生为宣传及研究防震自救有不可泯灭的功劳,作为一名记者的我,正拿着笔、纸和录音机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准备采访这位总喜欢挂着笑靥的老人。她的头发梳得十分仔细,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哗哗”窗外的雨落寞地下着,不知在倾诉着什么。

“您老有六十了吧?”我轻轻地问道。

“嗯……你是不是想知道是什么让我坚持这个事业这么久。”她依旧微笑着,可瞳仁中还是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悲伤。

“嗯……”我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已经猜到我到来的意图。

只见她用早已爬满皱纹的手,拿起了沙发旁一根铮亮的竹杖,单手撑起已经佝偻的身体,走到桌子边,哽咽着抚摸着那个已经发黄的相册。

“那也是一个夏天……”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从耳边传来。烟雨迷蒙,迷了谁的眼,朦胧了谁的心?

“因爸妈工作原因,那天,我与弟弟单独在家。还记得那一天也是雨天,我与弟弟正在家里嬉戏。可美好的

画面终是昙花一现,那一瞬间,地震发生了,还记得那时桌案摇摆,水杯翻倒,屋梁椽柱发出折断的声音,墙壁倒塌声以及妇女儿童的哭叫声,搅合在一起,喧闹好似开了锅,空气中还弥漫着灰尘。我镇定地躲进角落里,我想去寻找弟弟,让他和我一起躲进这里,可顶着危险去看弟弟时……”她突然停止不说了,身体因悲伤剧烈颤抖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那一瞬间,竟是永恒。如果,在当时地震发生前的岁月里,我告诉他躲角落就可以在地震时护自己周全,那他会不会……”老人擦干泪水盯着地面遐想着,那笑容,如同孩子般烂漫。

我不忍打断她,心中早已荡起阵阵涟漪。

转眼间,雨声连成了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令我万分没料到的是:地震此时竟突然也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恐慌与惊吓包裹了我的心。只见老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找到地震应急箱,拉起我就朝厕所一推,把箱子丢给我,朝我落寞一笑,便关上了门。我没有想到,这次之后,便是永远的诀别。“不能坐电梯,快躲进屋里。”“烦死人了,不想活命了啊!”老人与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同样传来的还有墙壁的碎裂声。我沉默地落下一滴泪,后来也忆不起什么了,但我知道在废墟里被困三天里,那个无价的箱子和那一缕微笑一直陪伴着我。

地震后,天晴了,可是那位老人却永远与我失去了音讯。

天是那么蓝,蓝得没有一丝浮絮。可在我的眼里,无物可替代那一个永恒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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