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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味

不管在中餐还是在汉字里,神奇的“味”字,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能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味”的,不仅是我们的舌头和鼻子,还包括中国人的心。

春,总是带那么一点诗意的吧。“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迈出堂门,深吸一口草木灰的清秀,与父母漫步在田间。走了不一会儿,母亲对父亲说:“我们拔点‘藜蒜’吧。”“好,拔来炒年糕,想来就香。”我在后面跟着,他俩的聊天内容我一句都插不上嘴,好吧其实我根本没想插进去和他们聊这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但是一听说有吃的,瞬间来了精神,小跑凑上去,连问:“‘藜蒜’是什么,是蒜吗,香吗?”母亲笑着答道:“你个小馋痨,等会你就知道啦。”父母领我来到一处野地,我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长着一大堆我认不出的东西,而父母已经开始在野地里拔了起来,我在一旁暗暗观察:什么?这就是“藜蒜”?像葱不葱,像草不草的,这东西能吃吗!回到家,父亲洗净后,母亲放入锅中与年糕同炒,不一会儿,装碗上桌。我迫不及待地夹上一块,哇,真香!年糕微焦,糯米和藜蒜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吃,使人情不自禁陶醉其中。此生,足矣!

“风动落花红蔌蔌”,没为落红感伤几天,立夏就到了,心中那缕伤感瞬间就被食物的香气给冲散了。每年的立夏,在我们象山,每家每户都要吃麦饼筒。每到这时,外婆总会烧一大桌好吃的,炒米面的丝丝缕缕,盐蛏的鲜香

Q弹,蒜苗的清新可口,蛋丝的浓郁蓬松……满满当当的一大桌,有十余碗。小时候的我总是很贪心,每样都夹上一大筷,放在麦饼皮子上,想要把它们全部整整齐齐地排列好,然后包起来大快朵颐一波,可好不容易把口子合上,刚想开始咬,馅就已经掉出来了。这时,一大桌的大人就看着我笑,妈妈会递给我一个包的圆满丰润的,我欢欣雀跃,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油而不腻、酥脆宜人。小时候只记得食物的味道,现在回想,麦饼筒里装的不仅仅是馅啊,是满满当当的亲人的爱啊!

几乎每个中国人内心都有一种“正宗”的粽子,其他的都是异端邪说。在我心目中,当属家乡的糯米粽。糯米粽长得并不好看,粗拉拉的,不是三角而是筒状,包裹的叶呈棕色。轻轻拨开叶子,糯米的清香就弥漫开来。我以前并不喜欢,觉得没有其他地方的粽子味道来的厚实,这糯米粽味道太淡,要是不蘸点什么料根本就尝不出什么味道来。每年端午外婆包粽子时我只觉得有趣而在旁边站着,我那时还没灶台高,却努力趴着,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外婆粗拉拉的手捏着叶子,另一手装糯米。外婆的手虽然看着又老又大,像是早就年久失修的机器,但是在那时却显得灵巧极了,一只只粽子在我眼前上下飞舞,缓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用筷子慢慢割下一片糯米粽,混合着几粒赤豆,蘸点白糖,黏糯的糯米会慢慢化开来,只留下一丝米香萦绕在你的舌尖。

家乡,永远存在舌尖,眼间,脑海,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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