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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

  年及十八,本不当矫情地提及回首二字。然而对于幼年时些许往事,突然发现,那些事情已然远去如斯,回忆都已变得黯淡以及破碎。我想,若是我已然垂垂老矣,是否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些人,那些事情吗?索性趁着还能思考,还能记起这许多事情,索性尽量记叙一二,以免在岁月长河中迷失了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

  在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那时我生活在武汉的汉正街,那时的武汉,遍街布满的大小巷子。从我父母口中得知,我从三岁就开始往外面跑了,而那时的武汉,据悉是人贩子活动频繁,而亲戚,以及父亲的朋友们都说我小时候甚是可爱,如今想起,当时未被那些人骗走,确实算是万幸了。在父亲经常提起的一些事情中,我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己当时是多么可趣,多么得让周围人惊喜。

  记得我们当时出去散步的时候,有个卖梨子的老太太,非要抱我一下,拿了半斤梨子用作交换,我父母看她是真心想抱我,就只挑了一个。他们说他们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婆婆脸上的笑容。

  这件事情后来成了父亲在酒桌上同朋友们谈天必然要提及的事情,每有提及,他都是那样自豪,爽朗地笑出声来。

  对于这个老婆婆,我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在父亲多次提及下,我最终发现,那个婆婆是个善良的人,她有一颗热爱世界的美好心灵。虽然我和她连正式的见面以及回忆都没有,但是美好的人的灵魂总是很容易就可以被捕捉,感受的,仅仅是透过父亲的讲述,就可以体会得很清晰了。

  关于那时的第二件事情,我是有所印象的,因为武汉的夏天很热,走在路上都会感觉到一股热浪,即使在晚上,也依旧如此,所以那时候路上总会有推着小车卖绿豆汤的人。那时绿豆汤,煮好以后都会在里面泡上一大块冰,只要一块钱,就可以喝到一大杯,当然,也有五毛钱一小杯的。我家那片地方也有一位卖绿豆汤的小叔叔,我记得他总是会穿着衬衫西裤,戴着方块眼镜,一脸微笑地走过一条一条的街道,因为我每天都会去找他买绿豆汤,所以他也认识我,仅仅是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记得每次我都会把头抬得老高去望着他,看他对我微笑,就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而且他给我的绿豆汤里的绿豆会比其他人的多许多,因为当时我喜欢吃绿豆,他还会专门给我配一支一次性勺子。甚至当我转身回家时,他也会跟在我身后一段时间。因为那个时代,治安很差,母亲即使出门只带着五块钱,也会被某个扒手给顺走。路边上一些跟我同龄的卖艺乞讨的孩子,每天的固定时间都会被某个人把他面前的钱全部取走。因为他的“护送”我成功地躲过了一次灾难,那时有个人想从后面蹑手蹑脚地把我抱走,我全然不知,回头的时候发现他抄着舀绿豆汤的铁勺子指着一个手里拿着麻袋的人痛骂,举起勺子要打他,赶走了他,之后他一直带着我,直到我回家。

  那时有着一些小伙伴一起玩,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关于钱的原因,我回了乡下,而后来听父母说起过我那些伙伴的事情,那时跟我一样喜欢到街上乱跑的孩子,有两个失踪了。

  而提及危险,在乡下也并不太平,因为奶奶去世的很早,我就在外婆家度过了数年的时光。在三年中,掉进过一次废弃的积水的石灰坑,因为村里伙伴的快速通报,我被疼爱我的外婆飞奔回来救起。后来还在钓龙虾的时候掉进了坑里,虽然水不深,但是我当时很小,足够淹死我,而那时比我大十岁的舅舅刚好暑假回家并且路过,我有幸保住这条命。还有一次是更小的时候,那时外婆让我到乡下避暑,为了方便照顾我,带我一起下地,当时的水田正在用水渠引水,而我就坐在水渠边上的田埂上,后来因为无聊,就一直在前后晃动身子,因为晃动幅度太大,重心不稳,一下子倒进了身后的水渠里,因为是倒栽下去,自己根本无法挣扎,而赶巧的是,外婆正好那时喊了我一声,见我没应,马上回头朝这边看,因为我栽进了水渠,她看不到我,马上就赶了过来把我救起。

  经历了这三件事情后,外婆就没敢再让我一个人去水边玩了。

  对于之后在武汉上学的经历,让我最能记得的,应该是一些小习惯和一些印象深刻的人吧。幼儿园的时候,那时的一些事情我记不太清,只是听父亲说,他每次接我回家,我在出门时总会拉着身边的老师的手,让她们伏下身子,我会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一个吻,这样以后我才会走。至于小学,我所创造的一个习惯在那时就风靡了整个学校。我在第一天上课的早上,班主任在班里守着,那时上学进门需要喊报道,但是我不想喊,就弯腰鞠躬,说了声老师早上好。因为这个,我在小学一年级第一天就拿到了全校第一朵小红花。但是那时的我喜欢玩和探索世界,因此作业和听课我有时有些反感,因此,班主任对我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第一映像太好,恨是我总是不做作业,因此也没少被家长骂,而班主任也只是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我总是没有改变。

  还有另外一些印象深刻的同学和有所印象的老师,当时我们的语文老师,似乎上了些岁数,我记得有几节课,她因为接电话而流泪,甚至在课堂上声嘶力竭的却又无力地吼叫,那种声音让年幼的我感到很难过,也十分地同情,而那几天之后,语文老师甚至说不出话了,她的喉咙有点哑了。那时我我隐隐发现,语文老师是个好人。

  而那时有一个学霸一样的同学,他和老师的互动特别多,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老师讲题目的时候,是认识图形的对称性,作业上出现的是一个菱形,属于对称图形,但是因为数学老师没有教过菱形这个概念,因此数学老师强行认为这只是一个平行四边形,还特地用剪刀剪出了一个平行四边形,折给我们看,而那个同学居然能说出来这是个菱形,把数学老师下了一跳。

  至于其他同学,有一个经常的玩伴,我们经常交换玩具,我还会跑到他家里玩。有一个姑娘,我记得我离开武汉最后一个见到的同学是她,我和他对比完成绩,就莫名其妙地上了回家的车,然后又在不久后跟父母分别了。还有就是一个非常会画画的人,以及一对孪生兄弟了,其中的弟弟就是在我拿到红花的那天,帮我把花系在手上,还教我打结的人。

  至于其他的同学,有一个叫做高尚的人,虽然他名字叫高尚,但是他却并没有任何的人品可言,进办公室最多的就是他,被请家长最多的也是他。他不仅好撒谎,为人而且霸道任性,具有暴力倾向,同时深刻地理解了出卖人的好处,至于为什么这么看他,主要是这些事情在我身上都出现过。甚至有一次,他跟一个五年级的男生打架,还把人家打哭了。

  不过对于他,总有一件事应该感谢他,有一次邀请他去我家里玩的时候,他把我偷窃的秘密告诉了我的父母,最后使我得到了教训,这或许是他在我身上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

  城市中的事情,大抵想起了这么多,对于往事,回想之时,我们究竟会抱着何种奇特的情愫呢?我说不清楚,心酸和感动总是五味杂陈。而往事终究是往事,有一些终究是要记住的,我希望在我彻底忘了这些事情的时候,看到这篇差劲的文章,能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想起,因为回忆中,包含了自己的初心,在岁月的航线中,我们总是会迷失方向,这时的我们,总得求助于回忆,让我们重拾初心,找回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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