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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尘封的记忆(八 棕包队)

  八 棕包队

  

  1948年——1949年,我们这一带,出现了“棕包队”。

  

  所谓“棕包队”,指的是一队用棕包着脸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队蒙面人,他们用来蒙面的东西是那时农村到处都有的棕片,所以被称为“棕包队”。他们用棕包着脸,能从棕的缝隙中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清他们。他们趁着国民党军队节节溃退,解放军还未达到的这段空隙,为非作歹,大肆抢劫,令人恐怖。哪个小孩在哭,只要说“棕包队来了”,哭声必定戛然而止。

  

  其实,棕包队只枪有钱人,因为穷人什么也没有。而我们彭家湾就有一户有钱人,就是我喊老爷爷的那户。老爷爷叫彭吉孚,他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在家管着几十亩田地、百多亩山林和一个造纸作坊,二儿子在外当兵(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三儿子、四儿子读书。他有这么多家产,当然是远近闻名的财主。在这个棕包队横行的动乱年代,他家理所当然怕棕包队光顾。如果棕包队枪他家,同一个湾里的其他几户也会遭殃,于是大家商量要联合起来“保家卫湾”。

  

  怎么个保卫法呢?经过全湾户主协商,由老爷爷负责把全湾里的成年男性排好班,轮流巡夜。贤爷的房子在湾的西南角,他最南端那间的二楼是三面没壁的亭式结构,视眼开阔,村子东、南、西三面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值班室就设在这里。每班两人,备有一面铜锣,如果发现棕包队,立即敲锣,全湾男人拿上长矛、短棍、锄头、菜刀等格斗工具应敌,女人小孩则进山逃跑。为防止值班人员打瞌睡,老爷爷还为值班人员准备了蚕豆、花生、红薯片等吃食,有时甚至还有酒菜,只是酒不太多,以免喝醉误事。

  

  不知是彭家湾不在棕包队抢劫计划之内,还是发现了彭家湾守备森严,棕包队终于没抢彭家湾

  

  还有很多财主就没有我老爷爷那么幸运了。

  

  距彭家湾十里的水埠湾有个文司畅,有近百亩田地,高高的围墙围着一大片白墙黑瓦的房子,家里有长工女工好几个。

  

  我爷爷家距文家只一座小山,不上500米。一天,我在爷爷家还没起床,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昨晚文司畅家来了棕包队啊——”我爬起来就往水埠湾跑。还隔好远,就看到文家围墙内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我挤进人群,听他们说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昨晚来了一队棕包队,谁也没看清有多少人。长工女工的房门口有两个人守着,一个都不敢乱说乱动。大门和围墙外有很多人看风。四五个人抓住老爷和太太,逼着他们交出金银首饰和值钱的东西。据文家人说进来了的人都拿着乌黑的枪和手榴弹,说话的声音都怪里怪气,听不出本音。

  

  太太不想交出金银首饰,他们就用箩索勒她的下身,勒得血直流,直到交出来才罢手。据说,文家被抢走了全部金银珠宝和首饰,还被担走了上十石谷。

  

  就这样,财主老爷们经常被棕包队吓得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小户人家也怕他们弄错了人、弄错了屋而无辜受罪,也时时心惊肉跳。

  

  不久,解放了,棕包队也就销声匿迹了。

  

  后来有人猜想,棕包队的成员并不是远处人,他们其所以用棕包头、说话怪声怪气,是怕别人认出他们来。甚至还有人说,他们的枪和手榴弹都是木制的玩具。也没人去核实他们这些说法的真伪,因为时过境迁,还有谁去管这些陈年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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