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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街道悠长,沿着砖土混成的路面一直延伸,两边是清一色的瓦屋,屋前立着可以让人歇脚的石墩。在街道拐角处有一口幽深的水井,街边还有一块空旷的打谷场,场沿孤立着一棵皂角树,这些都是童年里可以独立成画的场景。

白天的街道多是冷清的,大人要上班,学生们也要去念书,只能偶尔看到屋前的石墩上坐着些老太太,一手摇着蒲扇驱赶盘旋在身边的苍蝇,一边却是昏昏欲睡。或者还可能有些两三岁的脏小孩,一面趴在地上认真的玩,一面还汲着老长的鼻涕。只有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街道上才变得热闹了起来。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不时打着铃。放学的学生排着长队,唧唧喳喳的一路嬉闹。早归的人也许已经吃上了晚饭,有的人会捧着碗,碗里盛满饭菜,坐在石墩上或干脆蹲在自家门口的门槛上一边扒拉着,一边和人闲话。也有一些母亲端着给自己孩子喂饭的饭碗,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家长里短的闲聊,时不时的看着旁边那些两三岁的孩子在身边玩闹嬉戏,孩子们清脆的笑声穿透着整个黄昏。

天黑了下来了,那时晚上经常停电,家家户户一到这时候就点起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常常让我以为夜晚就应该朦朦胧胧的。街道上就算不停电,也少有街灯,隔它十几户人家才有一盏,且昏暗的得三米开外基本认不清楚是谁。那时候电很稀缺,水也不正常,80年代初是还没有自来水的,街道拐角的那一口水井供应着整街的人。我记得每天天刚擦亮,母亲就拿着扁担提着水桶去挑水,要排队走上几趟直到把家里的水池灌满。

那时候电视机、录音机上也极少见,只有简易的广播,也正因如此夜晚的生活更有趣。譬如每家每户屋前都立有石墩,就经常有不少人坐在上面闲聊。老太太们的聊天是最无趣的,唠叨永远多于新奇,一个话题可以说上一晚,而且第二天晚上还可以继续。大人们的聊天多半也没什么意思,因为不怎么听得懂。而那些大孩子们的聊天总是让我觉得新奇,就算最无趣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一经他们夸张的言语和神态的渲染,也会让听者入迷。更何况他们说的通常都是些玩的事情,比如打鸟、钓鱼、捉田鸡、捉蛇等等,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聊起看过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是70年代香港拍摄的一部恐怖片——“画皮”,他们说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会压低声音,颇有点鬼鬼祟祟的感觉,除了叙述者其他人都瞪大着眼睛在听,不免让人觉得恐惧。

夜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有种特别的感觉,夜是幽暗神秘,形如鬼魅的。这种特别的感觉不完全是自然生成的,更多是后天熏陶养成的。街道附近有些地方是比较脏乱的,一般大人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跑去那些地方玩,而很多管孩子的都是些老太太,那些老太太没有什么文化,识不得几个字,用说教是很难对付得了那些天性活泼的孩子的,怎么办?就只好编些鬼故事了,一通鬼论之下,让小孩子们一到夜晚就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被鬼怪给掳了去。可是小孩子的思维却是活跃的,对“鬼”也充满了好奇与无限的遐想。有那么一个“鬼”故事:有一个街坊家的孩子在他家屋后的池塘里溺水死了,而后(具体时间长短不详)的一天深夜,他的母亲在屋后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我觉得穿红裤子更合理,穿衣服怎么洗澡?)的人在池塘里洗澡(这个母亲也有意思,大半夜的一个人到屋后去,真是有点“鬼使神差”!),她走到池塘边(这个母亲的胆子也挺大的),借着月色(我想当然的考虑,没有月色怎么能看得见?而且还得看清楚。)看到那个人很象溺水死去的儿子,这个母亲就叫他的名字,这一叫,那个红衣人眨眼就不见了,那个母亲四处再找怎么也找不着了。听了这个故事,那一方池塘在我们这些孩子的眼里变得神秘而诡谲,反倒让我们这些孩子向往去那里玩,只不过,每当天阴下来,风吹得池塘边的树木簌簌作响的时候,我们的内心油然浮现出一种惊恐,紧接着就是撒腿就跑,尽管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异象。在那方池塘的旁边是以前政府的大院,后来做过中学,驻过军,军队撤离后,就荒芜了。那个地方也是大人们不希望小孩子去的地方,既然不希望去,惊悚的故事就少不了。于是就流传那里晚上出现过熊瞎子、野人等事情来。既然有鬼怪出现,我们这些小孩去是不敢去了,但又禁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两三个结伙蹲在池塘边的公厕里窥视池塘和大院的动静,可是除了风声、水声,平静得让人瞌睡。

我们虽然恐惧于“鬼”,但更喜欢其所带来的心理刺激。我们这些孩子有时候喜欢聚在一起,将大家伙关在一间比较幽暗的屋子里讲“鬼”故事。其实在那里只要有人一说“鬼”字,大家伙心里就直打鼓了,故事不需要多恐怖,讲故事的人只要再在表情、语气上下点工夫,有点儿技巧,就能把一屋子的人都吓透了。比如这样说,听说呀有一个村子那里闹鬼(说鬼字的时候语气延长加重,这个字一出屋子里肯定都安静下来),有一天村子里有一个人很晚才回家,天很暗(暗字语气延长),他路过一片池塘(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可能要碰到什么“鬼”了),正走着,突然(语气突兀极重)有人拍他的肩膀(说完停顿几秒,这时屋子里肯定是一片死静),那个人扭头一看,没有看见有人,然后又继续走,还没有走几步,又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烦的回头去看,一看吓坏了,他看见——说到这讲故事的人其实已经不用再编了,因为已经将大家的情绪调到了一个恐惧点,只要猛的突然朝屋子某个暗处看去,用恐惧的表情说一句“那是什么?”或者是“你们听”,然后撒腿就往大门处跑,效果就相当完美了。大家见状肯定也吓得跟着跑,一些年幼的孩子因为跑得慢会吓得一面哭喊一面在后头追。

在离我家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巷子,巷子很短很窄,长不过百来米,宽也就两米左右,那里多属于街道住户的后院,但也有几户人家穿插其间,巷子中段还有一块荒地,零零落落的长了些树木和竹子。因为巷子没有路灯,天黑之后,那里就显得阴森森的,特别是在风起树摇影动的时候,小孩子断然是不敢单独经过那里的。我们喜欢用那个地方来展示自己的胆量,显示自己的勇气,虽然内心怕得紧。要单独通过那里我们一般的办法是,嘴里一通呐喊,一路狂奔,一鼓作气直跑到有路灯的巷子尽头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穿过那条巷子,拐个弯,前面豁然开阔,那是一块很大很大的草坪(在孩子的眼里确实很大),常年绿草如茵。在草坪的东侧原是一个戏台,后来没有人打理了,草被早已爬遍。戏台后面是两方池塘池塘旁边是一所小学,小学的大门前面种有两株七八人合抱、冠盖丰满的榕树。每当黄昏的时候,微霞满天,夕阳倒映于池塘,榕树亭亭,绿草依依,那是一幅很美的图画。草坪是夏天纳凉的好地方,一入夜,这里就三三两两的聚集了许多附近街道的人,大人们摇着扇子乘凉,我们这些孩子就在柔软的草地上翻滚打闹。在草坪的南面有一家冰室,那是小孩子的最爱,两分钱一根的冰棍,让我们嘴谗,买了来一边含在嘴里让冰凉渗透身上所有的神经,一边看着草坪热闹的景致,还有什么生活比这更幸福的呢?草坪最热闹的时刻是在中秋节的晚上,草地上会坐满了人,一家几口人围坐在一起,一面吃着月饼,一面赏玩无边的月色。小孩子那时候是最快乐的,手里提着柚子皮或木瓜做成的灯笼,不停欢快的奔跑,灯光如星星盏盏般闪烁流离。中秋节的夜显得很长,因为有不少人会在那里渡过整个夜晚,直到东方鱼肚白才会一脸倦容的离开。

“二叔公,吹火筒,买根甘蔗净是虫。买个饼,净窟窿,一捶打倒二叔公。”

这是一首儿时童谣,我不知道是谁编的,从整个段子上看很不通,小时候没明白它的意思,长大后还是没有明白。但我总记得当我们这些孩子在大街上唱起它的时候,我们的身体也如同它欢快而有节奏的语调一般热情的跳跃。那是一个懵懂的年纪,思想、道德与我们都还无关,当我们“憎恶”一个长者的时候,一群孩子就拍着手欢快而有节奏的跳着,用这首童谣嘲弄对方。通常长者们不与我们这些孩子一般见识,笑笑也就走开了,但是如果他们的孙儿辈是年纪比我们年长些的大孩子,听到那就不答应了,撵得我们满街跑,就算跑到家里躲,他们也会堵在家门口,如果一不小心被逮住,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还会口出恶语,当把他们气得要狠揍我们一通时,他们的长辈就会把他们批评一顿,也是,谁觉得应该和我们这些孩子一般见识呢?也有性情比较刻薄的长辈,他们也不会打我们,只是向我们的父母长辈告状,不过父母的一通训斥宛如隔靴搔痒,也不能让我们有所收敛。当然不能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我们归为坏孩子一类,这是孩子活泼淘气的天性,也只是我们寻找快乐的一种方式。

快乐是可以无处不在的,只要你愿意去创造它、发现它。玩,就是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小时候的玩法有很多种,虽然都很“廉价”,但都是些能够让身心一起跃动的游戏。通常男孩子会玩弹弓、陀螺、爬树,女孩子则是跳橡皮筋、跳格子、扔沙包等等,当然也有一些“不要脸”的男孩子会去玩女孩子的游戏,女孩子就矜持许多,通常不会玩男孩子的游戏。也有男女孩可以一起玩的,比如捉迷藏、打牌等等。

捉迷藏是最普及的游戏,不论是晚上还是白天,只要找个空间,就能让那里变成乐园。如果你在那种有着长长的街道的地方生活过,那你一定在大街上直接或间接感受过这样的事情。一群孩子围在一起石头剪刀布,输的孩子会背过身或靠在墙边,并说:

“我开始数数了,1、2、3……”

赢的孩子立等输的孩子开始数数,就跑得无影无踪,找个不易察觉的地方藏了起来。刚刚还热闹的大街立即变得格外的宁静。

“20……29、30,藏好了吗,我开始找了”

说完,找的人就开始行动了。在大街上可藏的地方并不多,找人一般来说不会费多少工夫,但得谨防一个规则,如果躲藏的在游戏的过程中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跑到找的人数数的地方,那么游戏得重新开始。大孩子一般不会犯这种错误,小孩子就难说,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难免制造可乘之机,一个晚上被偷袭几回是常有的,也有被偷袭几回后,早已找得面红耳赤的孩子干脆就罢玩了。于是所有的孩子就围着他,起哄嘲笑他耍赖。脸皮薄的孩子在这种窘境之下也许就哭了,大家伙哈哈一笑也就都散去了。

捉迷藏还有一种玩法是蒙上眼睛的,我们又叫捉水鬼。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人蒙上眼睛开始捉人,其他人不得离开这个空间。由于空间小,就很考验我们的灵活性了,腾、挪、躲、闪样样都要,机灵的会不时的戏弄蒙眼的人,可以迅捷拍一下、扯一下,让蒙眼的气恼上火。不过如果蒙眼的是个大孩子,那就要小心了,一个反应就可以把你逮住,你也只好乖乖的当水鬼了。

以上那些都是通常的玩法,大人们一般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也有离谱的。譬如,我们喜欢捉蜗牛,蜗牛在我们那里又叫鼻涕蛆,我们会比试谁找到的蜗牛壳的尖角硬,我实在不知道谁想出这种玩法来,那简直是个“天才”。那些蜗牛喜欢生活在比较脏的地方,比如垃圾堆边,潮湿的墙根下、容易腐烂的植物里。为了找蜗牛我们一个个都成了泥猴,大人们自然会抱怨,通常要禁止,但这怎能挡住我们那颗跳跃的心呢?后来我们发现那些躲藏在大石块里的蜗牛壳一般都比较硬,于是石碓、石墙就遭了殃,总被我们扒拉得一片狼籍,被扒拉的人家就会撵得我们四处逃,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们喝骂的声音。如果运气好找着一个壳比较硬的,那就算珍爱如宝了,恨不得供起来,还会起上一个叫得响的名字,没事时就四处显摆,看到别人的蜗牛纷纷落败,心里头得意非常。

前面说过快乐可以是无所不在的,除了玩,每逢节日我们也会觉得快活,那些节日在我们平常乏味的生活里如同一种额外的赐予。在我们那里一年有不少有趣的节日,每有节日几乎都杀鸡宰鹅的,算是吃上一顿好的,特别点的还有一些民俗活动。

正月是春节,在除夕之前我们都会得到一套新衣服,初一早上起床后就要穿上,见着长辈后要说吉祥话,诸如恭喜、祝贺如何如何之类。然后长辈就会给压岁钱,几块的不嫌多,几毛的也不嫌少。不仅仅是在家里,到大街上也是如此,出门碰到长辈第一句总该说句吉祥话,长辈一般都会很高兴的给压岁钱,一些讨巧、嘴滑的孩子几天下来收益还是很丰厚的。在大年初一我们还有一项特别的民俗活动,就是舞龙。初一大清早还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你就可以听到远远的传来击鼓声,“咚……咚”的让人心神激荡。吃过早餐后,一伙子人就舞动一只“龙”挨家挨户串门,“龙”是用竹子、纱纸做的,成型后用彩笔描绘,再贴上珀金纸以作鳞甲,确是栩栩如生。舞龙的到了门前会让“龙”先叩几个头,也许表示一种新年的祝福吧,同时领队的会对户主说上几句吉祥话,然后户主就会给一个红包。一些喜欢凑趣的人会拔龙须、钻龙肚,都是为了讨个好兆头,应该说初一那一天是非常热闹的。过了初一是初二,那是省亲的日子,嫁出去的姑娘要回归探望自己的父母长辈,也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初二过了安静几天后就到十一,十一在我们那里是个特别的节日,我们叫做灯酒节,那天应该是我们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白天会有一队彩架、狮子、锣鼓巡街而行,街道的人都出来驻足赏玩,以至于街道上人山人海的。晚上则是百家宴,整段街道的人一起凑份子出钱出物的搞会餐,在街道上大摆筵席,热闹非常。到了晚上氛围达到顶峰。那是在19点后,进行一年最喧闹的活动——舞炮龙。家家户户都预备了大量的鞭炮,用长长的竹竿高高挑起,等着“龙”的到来。炮龙队的前头会有几盏花灯先行通过,我还记得有诸如猴子、蝴蝶之类的花灯。紧随其后的是擂鼓的,有节奏的把皮鼓敲得山响,最后才是舞龙队,当“龙”快来到屋子前的时候,就开始放鞭炮。鼓声、鞭炮声霎时交织在一起,烟雾顿时弥漫整个街道。舞龙队多数由年轻人组成,不用什么遮拦,赤裸着上身在如雨的鞭炮林里穿梭,让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很男人的活动,每次活动结束基本已经是凌晨2、3点了。十一后到十五元宵节,家家户户会做汤圆,但实际上预示着春节已近尾声了。这是正月的节日,当然,在我奶奶的脑子里还有什么诸如金生日、银生日之类的让我们记不住的节日。

公历4月是清明节,是个祭奠祖先的重要节日,鉴于此目的和意义,本来应是寄托哀思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却是可以游山玩水的好日子。祖先们安葬的地方通常是在附近偏僻的山岭里,清明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春草葱茏,野花娇俏,白水明澈,更兼披着漫天的细雨,实是踏春的好时节。到清明节那天,平日里凄清幽僻的地方行人如织,往来祭奠的人穿着雨靴,打着雨伞,提着祭奠的物品和锄镐穿梭在田野山峦之中。祭奠的规矩是先得用锄镐把“土馒头”的杂草清理掉,然后点上香烛,摆上祭品,祭品一般是熟鸡和糯米饭,还有一些果品,当然如能供上一壶酒就更好。一切妥当后是烧纸钱,还有烧一些供死者在阴间“需要”的东西,烧的同时,是死者晚辈的还应该鞠上几个躬,嘴里念念有词一番才算是礼成了,当然如能跪下磕个头别人更会赞你虔诚。行礼期间有些长辈还会叨唠一下那位逝去的先辈的生平旧事,甚至还会讨论一番,当然他们基本都是拣些有积极意义的事情说,我们这些小辈在这样的教育下顿时会因为感受到先辈的伟大而肃然起敬,毕竟对鬼神的敬畏和先祖的尊崇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礼毕,最后是放上一挂鞭炮,不得不说,鞭炮是我们那里的节日中最重要的一件道具。当鞭炮声响彻整个山野的时候,我唯愿没有惊扰那些已经永远沉寂的魂灵。

阴历七月有一个特别的节日,这个节日不属于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活着的人,也不属于天上那些虚无缥缈的游荡者,只能属于那些深埋于地下的亡魂。7月14日是我们的鬼节,本质上和清明节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在户外,一个是在室内。那天会早早预备了祭品,主要是鸭子,还有果品、酒等等,然后几乎要香烛供奉一整天。那一天对孩子来说氛围是有点阴郁的,感觉阳光比往日的冷淡,到处弥漫着让人觉得昏沉的香烛气息。稍微能让人提起点精神的是7月16那天,那天还是7月14的延续,同样要香烛供奉一整天,不同的是,那天会烧不少的祭品,都是些纸做的玩意,比如纸币、衣裳、马、房子、汽车等等,甚至还包括纸做的女人,只不知那些地下的亡魂还有这样的嗜好,想来阴阳未必殊途。我们这些孩子喜欢点起火,用根木棍撩拨着,让火充分燃烧,熊熊的火焰映照得全身热烘烘的,看着火光泛起的浓烟蒸腾而上,内心有一种满足,也许觉得地下亡灵们所拥有的如此丰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才能带来这样的福祉。

阴历八月当然是中秋节,那才是孩子们的福祉,有月饼吃、有花灯玩。花灯那时候几乎都是自制的,将柚子、木瓜的一头开空,把囊、子掏空去掉,只留一层皮或壳,有手艺的还可以在皮或壳的外面雕刻出些图案,里面放一只短蜡烛,没有蜡烛的可以用一块装清凉油或雪花膏的小铁罐,将里面注入煤油,再放上根灯芯,点上就成了一盏花灯。再用细绳在开口处穿孔把花灯吊起,把绳子绑在一根木棍上,用手提着就可以四处逛去了。吃过晚饭,天已黑了,十五的满月早已悬于空中,我们一群孩子会拿着自己的花灯聚拢在一起,比一比谁的更漂亮、更别致。然后会一起做些游戏,或者是提着它穿过大街穿过小巷,让点点星火闪亮每个银灰的角落。

  公历12月22日叫冬至,想来其意取自于冬天已至的意思。其实南国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刚开始的时候,一件秋衣一件毛背心足以抵御。到那天我们会做一些糍粑,那是我们很喜欢吃的东西。它是用糯米做的,碾成粉打成浆,最后成糯米团,在里面包上菜馅,然后蒸熟,再放在油锅里煎,当香气弥漫整个厨房的时候,我们早已咽口水了。

  阴历十二月的三十是一年最后的一天,家家户户都忙着为即将到来的春节预备着,包括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我们这些孩子早已放了寒假,就象没有了笼头的野马,只忙着玩了。晚上临近十二点,按例家家户户都会点燃了鞭炮,让鞭炮声驱散去一年的不如意,憧憬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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