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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甜儿

  如果你以为甜儿是一个女孩的名字,那你错了。甜儿是我家的甘蔗。

  

  我是伴着甜儿长大的。

  

  那时候,我家有两个园子,一个种菜一个种高大的植物如向日葵还有甜儿。甜儿是瘦削的,精灵一样,风过处,轻轻扭着颈子,一袭淡绿的纱衫在夏日里格外动人。它有些竹的风韵,也是一节一节的,远看颇似丐帮的信物——绿玉竹杖。

  

  每逢甜儿快成熟的时候,我都分外激动,每日似忠诚的卫士逡巡在它周围,倒像是木头杖子外有多少双窥视的眼睛似的。每每狠命咽着口水,屹立在甜儿脚下,仰望甜蜜的源泉,心底就泛起了芬芳的泡泡。

  

  最期待爸爸找镰刀的身影。那就意味着,我有甜儿可吃啦。只听“刷刷”轻响,甜儿就在大地的仰视里羽化成仙,只留一具成熟的躯壳和一颗绿玉的心。吃甜儿要有耐心,须将它折为一节一节的,再从一端发力,等那坚韧的外衣以蒲扇状支棱分散时,甜儿柔嫩的身体就无遮无拦了。轻轻咬一口,细细咀嚼,只觉一丝丝糖水缓缓淌过喉咙,直抵心田。每逢此时,我会闲闲坐在亭亭如盖的树下,手持一本小书,边看边品咂,不光是书中的精髓,还有那在我的掌心游走的甜儿的气息。

  

  我不小气,却舍不得甜儿资源外流。记得有一次,爸爸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来我家。他长得极有特色,小细脖儿,大脑袋,两耳招风,颊上布满雀斑,不细看还以为是洒了一层盐巴。他大我两岁,不爱吱声,我也不大跟他说话,心里还有点失落,他要是个姐姐该多好啊。在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一个细节,就是他极爱眯眼,尤其是看甜儿的时候。在我看来,那是贪婪的象征。于是,极担心甜儿的去向和分割比例;于是,十二万分地祈祷,甜儿啊,你们好好长着吧,求小哥儿快走吧?!然而事实证明,我做了无用功。甜儿长的一日赛过一日,看起来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他呢,照旧慢腾腾地绕着甜儿转。我绝望了。惟有寄希望于那把镰刀。可事情老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爸爸在找不到镰刀的情况下(除了我,没人知道它的踪迹),竟借了把镰刀。三下五除二,讫了。看着甜儿面无惧色躺在地上的身躯,我真是欲哭无泪啊。索性取下下策,敞开肚皮拼命吃,堆在我脚边的渣滓转眼成山。可饶是如此,更多的甜儿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他嘴边。此刻,我恐怕走一步,肚子都要响半天——甜儿们在里边七嘴八舌。那一次,我吃伤了。从此以后,见到多好的甜儿,也少了那般饕餮的冲动,似没了往日心境。看邻家孩子呜嗷喊叫地争夺一根甜儿的情景,竟失笑了。我长大了,也不馋了。相反,我倒真心希望甜儿能在脚下的土地里多呆几天。真的。

  

  回忆风干成一堆甜儿的渣滓,眠在岁月的冢里。

  

  现在,我住在旗里。极少回故乡,或去农村亲戚家。儿子更是没有这种机会,他还太小。常在夏天环顾楼前楼后,竟没发现有一根甜儿的影子。有些想不起来甜儿的笑了。不禁有点迷失。等儿子长大了,会认识甜儿吗?会笑话他妈妈当年对于甜儿的无限憧憬和百般算计么?呵呵,也许会,也许不会吧。但他肯定会听到一两个小故事小笑话小传说的,那是关于甜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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