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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

  风起叶落,叶落而知秋。

  一阵风吹过,吹得树上黄叶沙沙作响,不时还有几片随风轻舞,一上一下,相互交叠着纠缠到半空,突然风止叶落,那几片叶子轻轻地、晃晃悠悠地躺在了路边的土窝里。落日的余辉将树叶渲染得通透明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瞬间凝固,就连时间也好似有了片刻的喘息。南朝吴均有首山中杂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此刻虽无烟霭,身边也无竹子,仅有的也只是静谧悠然所带来的种种闲适心情。

  被秋包围着的大街小巷,那种浓浓的意味令人心醉,它将内心的躁动轻轻地裹进这种醉意,慢慢地渗入人的心扉,隐隐的还透出那么一点惆怅的缠绵。望着被秋风吹红了的叶子,用手轻轻触摸那道道叶脉,突然觉得生命竟离自己如此之近,叫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一张嘴便吹折了那脆弱的茎脉。可是顽皮的秋似乎看穿了我,竟忽然下起了雨,雨点一个接一个从天而降,落在树上、打得树叶劈啪作响,水池中略有些发黄的菏叶也随着它上下翻转,一顶顶黄绿色的小伞在雨中舞动,谁说秋声好景不长,“我言秋日胜春朝”。这就是秋的力量,也只有它的魅力才能引得“诗情到碧霄”。

  小时侯在老家,每到这个时节,那可真正的是秋高气爽,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偶尔会有几缕薄云从头顶飘过。晌午的时候,日头高高地照着外婆窑洞顶上那棵有些年头的老柏树。它可不仅仅只是一棵树,它还是我干娘。听我妈讲在我一岁时外婆就开始张罗着给我认干娘。那时外婆总说:“初一、十五生的娃命太硬,认个干亲可以分趁着点”。可找遍了前村后沟也没遇着合适的。我妈说有一天外婆抬头猛然看见这棵柏树,“柏百同音”,于是她当即决定就让这棵老柏做我干娘。现在我只隐约记得认亲那天树身上绑了很多细细的红绳子。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身边就多了一个干娘,“柏娘”。

  日头透过“柏娘”在庭院中留下一个黑影,外婆就坐在那黑影中的石礅上掰包谷,黄澄澄的谷粒顺着指缝滑进藤筐里,时不时的还会有几粒从筐中弹出,在地上打几个滚。那当当当的声响突然惊醒了正在太阳地里眯着眼打盹的大白猫,只见它嗖地抬起头目光紧紧跟着打滚的谷粒,过了片刻,复又垂下头打起了盹。外婆就一直坐在忙活着,指尖儿欢快地舞动着,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幸福的笑容印在上面,暖洋洋的。外婆家的院墙很矮,不足半个人高,站在院里能清楚的看见隔壁茂黑叔家锅里的野菜汤和那灶台边上的大花青瓷碗。这个村子前前后后总共也就二三十户人家,我在那两年还没有接上自来水,因此洗衣烧饭都得去后沟挑水。后沟有一眼泉,那的人都叫它“水泉”,味道不是很甜但确很凉。有一次身上起痱子挠的都出脓了,可用这泉水一擦,不几天就好了连疤也没有落下。在这“水泉”的四周长满了桐树,每到桐花盛开的时候,整个后沟都弥漫着淡淡的桐香味,浅紫色的花串挂满枝头,微风拂过仿佛能听见阵阵清脆的铃声。水泉的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潭,常年堆积在潭底的青苔将潭水渲染成墨绿色,有时运气好的话能在旁边的石头底下摸到小螃蟹,记得那时大人们为了不让我们到潭跟前去玩,总是编造各种理由,有一回二姨对我们说在那水里头曾经出现过吃人的鱼,结果真如她所愿,很长一阵子胆小的我都没敢再去。

  也许是对秋天极为敏感,一看到落叶、一嗅到秋意,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窑洞顶上的柏娘、晒太阳的大白猫、外婆舞动的手指以及后沟的桐树。父亲接我回城的那天,外婆站在门前的小土坡上,微微有点弯曲的身影在我眼中逐渐化为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只剩下树影在车窗上晃动。昨天收到二姨的来信,外婆如今已搬到县城同舅舅住在一起,后沟也因新建的水库而被淹了。不知道我的柏娘现在怎样了,听说仍然还在窑洞顶上,窑洞已经没了,四周一片汪洋。看着照片里的外婆,嘴角依然泛着那幸福的微笑,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只是外婆的脸比以前瘦了,背也更弯曲了。

  孩子都喜欢做梦,顽皮的秋也很爱做梦,在梦里贪婪的流着口啦水,润湿了枕巾。在那里我经常梦到自己的童年和曾经二姨给我讲的那条吃人的鱼。秋的挂念,念着外婆的指尖,念着眯缝着眼的大白猫,念着淡紫色的桐花,念着窑洞顶上的“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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