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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熟透了

南方的水果多,色彩蛮鲜艳,形态和味道也更特别。也许是没有吃贯的缘故,我并不感觉到好吃。那最典型的要数芒果了。

   记得,六十年代,外国领导人来中国,曾把芒果做为礼物送给毛主席,那时候没有电视,只能在报纸上见到照片。我猜想,那芒果定然是好吃极了,而且肯定及其稀少与珍贵,也许就如同《西游记》中所描述的“人参果”一样,要有几百年才肯结果呢。果真如是,这辈子我是吃不着了。

   我最喜欢吃的南方水果,要算是荔枝了。关于荔枝,最早是从一篇古文中了解到的,文题是《荔枝图序》,写的绝好。作者对于荔枝的描述达到了生动传神的地步,在你的眼前会呈现出满野的荔枝树,红红的鲜荔枝随风摇曳,会感觉那荔枝的清香味钻进了你的鼻孔呢。因之,至今还能记得那么几句。“荔枝生巴峡间,树形团团如帷盖,叶如桂,冬青。实如丹,夏熟。……..盖为不识者与识而不及一二三四日则云。”作者的初衷就是想告诉没有品尝过荔枝这种水果的人,了解它的一二三四日味道的变化特点。言说,如果从荔枝树上摘下鲜荔枝,放上四天就味道皆无了。如按文章推论,古时北方人想品尝到新鲜的荔枝是万不可能的事了。然而却也有例外,唐明皇时,杨贵妃就尤喜吃鲜荔枝,唐明皇因之对贵妃宠爱有佳,为博欢心,便不惜代价用百匹快马昼夜不停地从南方传送鲜荔枝。唉,荔枝到底什么味道呢?不知道。

   如今好了。只要有钱,什么水果都有,买吧!还等啥呢?

   前年春节,外甥女儿来拜年,买了不少新鲜的水果,我一瞧,嘿!是从哪儿买来了芒果和荔枝呀!这可是稀罕物了。就很惊讶的问:“这芒果可是外国才有的,咱这儿也能买到吗?”外甥女儿咯咯地笑了,“看我舅啊,亏你还是个教授呢,您这观念可是太陈旧了点儿,外国的怎么了?开放了吗?外国人有的咱也有,外国人做啥咱也试试,外国人吃的水果咱就不能吃了吗?你拿钱,要什么水果,我立马给你买来,要多少?”“行了,芒果肯定是进口的吧,一定特别贵,买两个尝尝新儿就行了,看你买了这么多。”我说。便就顺手拣了一个大个的芒果。琢磨了好一会儿,竟不知道如何受用。外女儿一看明白了,“舅啊,感情你是不会吃吧,这水果那才叫味道好极了呢,可你不能连皮都吃了啊?”“哦,小顽皮,你舅这个还不懂吗?我是想先好好的欣赏 一下。”老伴过来了,嘲讽地说:“还真挺讲究呢?别玩谱了,你不是说毛主席才能吃到芒果吗?你这回可够级了,高兴吧!”我乐了。

   结论却不怎么样,我无法描述那芒果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总之,并不算好,不过终于算尝到了,也就知足了。

   荔枝确是真的好吃,更好看,粉红色的果皮,疙疙瘩瘩的,剥开,是透明、清香、甜蜜的果肉儿。再里面,是光亮的紫红色的果核。真是玲珑蹊跷的宝贝,大自然的杰作了。爱人给我剥皮,一口气吃了一大把儿,我不住的赞叹,“好,真好。”外女接着说:“高,实在是高!”,逗的大家都乐了。我顺口吟诵一句唐诗佳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做岭南人”啊!便自语道:“好诗,好诗啊!难怪杨贵妃如此青睐于荔枝,在我看来,这荔枝就是水果中的王子了。杨贵妃没有赶上好时候哟,如今有了先进的保鲜技术,先进的运输工具,又何劳百骑快马加鞭了哟。”外甥女哎呀一声,“舅舅,你看,还有这个水果呢?你怎么没有发现啊?来尝尝吧!”我好惊诧,原来那是南方的柿子。

   蓦的,我想起了三十五年前的一幕。

   那是个“始无前列”所谓火红的年代。红色的大旗下,红卫兵小将佩带着红色的袖标,燃烧着激情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涌入“心脏”,天安门前,确是红色的海洋啊。

   那时节,所有的火车都是满满的,座位上,地板上,最后,连货架上都坐满了人,我小心翼翼地蹬着靠背,费劲地爬上了火车的行李架,然后,游荡着两条小腿,俯瞰着那一张张稚气的小脸蛋儿。一个小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草绿色的军服大而肥,军帽下那张小脸蛋儿显得天真无邪,长长的睫毛里,好水灵的大眼睛忽闪着,特别媚人。两条不太长的小辫子扎着蝴蝶结,托在肩上,不时的转头向后甩去。最有意思的是,她手上一直精心地捧着个白色的茶缸,目不转睛专注地在享用茶缸里那个桔红色的水果,那水果我从来还没有见过,圆圆的,软软的。我猜想那水果一定是特别好吃。我从没有见她狠狠的咬上一口,咕咚一声咽下去,而是小心地从茶缸里拿出来,用小嘴儿吮吸一下,就又轻轻地将其放到茶缸里去。如此,一个多小时过去,那水果却不见小。倦意袭来,不知道何时候我在行李架上睡着了。醒来,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可,那女孩儿吃水果的镜头一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至今没能磨灭。并非是因为那个女孩儿的缘故,而是我到北京后真的见到了那种水果,哦,那水果叫柿子,产于南方,一排一排并排的摆放着,红红的,好惹人眼,“买一个吧,只买一个,尝尝还不行吗?”我心里想。是的,我手上没有多少钱,来的时候,奶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是绝对不会让我迈出家门半步的。“串什么联啊?这还得了!”这是奶奶的话。可我还是跑了。噢!好了,我给我的奶奶买两个回去,让奶奶尝尝这新新果儿,奶奶就不会说我了。也许还会笑了呢!我拿定主意,下决心买了三个柿子,计划自己吃一个,给奶奶带回去两个。我兴奋地咬了一口,哎呀,这是什么水果哟,好涩,好涩的,想像不到如此的难唉!那个女孩儿竟然当做宝贝。哎呀!得了,这个难吃的水果怎么可以给奶奶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快的扔掉。快!“舅舅,你在想啥呢?吃啊?感情是又不会吃了?”“这种柿子我可是受用不了啊,在我记忆里,再没有比这水果更难吃了,涩的很!”我说。我于是,给她讲了上面的故事。外甥女笑的前仰后合的,“还是教授呢?生熟都分不清,您老过去吃的肯定是生的!不信你尝尝这个!”说着,外甥女拣一个熟透了的柿子递给我。我将柿子放在手上,是的,金红色,圆圆的,软软的。外甥女指导似的告诉我说,“先用牙咬个小洞,然后用嘴慢慢的吮吸,甜着呢!”我照样子吮吸了一小口,果然不错的,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和甘甜,怪不得呢,怪不得呢!我乐了。

   我思想:市场经济的今天,叫不得名字的水果多的是,新鲜的了不得,奇奇怪怪的。就象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新鲜的理念,在不断地敲打刺激着你的神经和思绪。曾经不敢去想,不曾见过的,不敢去尝试的,就活生生的在你的眼前晃动,让你眼花缭乱。也有点儿跃跃欲试。尝试,也许是的苦涩,也许是甜蜜。是不是该亲自尝尝呢?

   熟透了的柿子,其实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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