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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病榻的电话

  没有记下他的电话,打来便不显示,但声音并不苍老,中气亦足,说清后,我忐忑着以为又是安排学生的事。

  去年玉兰花开的时候,他瘸着一条腿来找我,还拿了茶叶。哎,父亲的战友,称呼长辈喊大伯的,客气什么呢?在幽静的办公室内,我们谈了一个多钟头,学生当然要协调,不过我中午应留贵客吃饭以酬谢长者的光临,便开了一瓶五粮液,还请来中心医院著名的心脑血管专家胡大伯---另一个长者团聚;印记周正和煦吧。

  今天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问我儿子的事情,说我弟是否安排我儿子保送了军校。我说没有,儿子还高二。又回答我的弟弟不在人事部门,而是一个机密单位工作;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工作,还算是顺利吧。他说常见我的父亲

  我应答着,扭头望到窗外的玉花树,不知何时,满满的洁白花儿已经落尽,春天将要过去。哦,我知道了,是父亲告诉他,自己的孙子在北京上军校了,有出息了。大伯说现在医院,也不是很重的病,八十岁了,其他没有什么事情。我放心的挂掉电话。

  不知为何,周围很多人,尤其是同学,战友及亲友之间,总是比着谁“混”的好,不是说“干”的好,上学时比,工作时比,升职晋级时比,比的明争暗斗。一个朋友甚至说:“让我和好友在一个单位,打死我都不去。”此言的酒宴,他决绝的瞪着眼,那是个重情义却知道抵挡不住一个部门机关重重那种争斗的好友,作为朋友的父亲,两人皆已八十左右,比了一辈子,颐养天年了,为何还要比晚辈比孙子比晚霞?难道还要比治丧吗?

  追悼会我是常去的,从远远的望见几十年前的烟囱的畏惧,到身临其尸其丧的敬重,到现在尸体不远的就餐及饮酒,甚至守丧值夜时的饮酒嬉闹,已经明白往昔的那些烈士,写遗书时“说(写)到这里吧,等会儿‘就要执行’”,那种无所畏惧的坦荡。死亡,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甚至逆行看到昨天网上一篇火化工文章,说那些尸体在他的眼里就是垃圾,尽管火化之前应有对死者的尊重。又想到曹丕《与吴质书》:“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

  不必说人生虚无,不必说竞争好胜有误,只说宽怀心、责己心、助人心有待商议和考量吧,难道“最大的敌人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是四海之准绳?不是唯一却也滚滚洪流吗?或者何时何期为风气?又何时何其奋斗不止,清净无为,抑或做好自己呢?

  思考这些并纸之笔端,是仲夏时,阳光懒洋洋的午后,按时上班及工作,听到上空是新郑机场飞机起航的声音。已经不是悲哀,而是道不同不足以谋,下一回还是说一说我尊敬的、支援过非洲医疗的胡大伯吧,其余随他们去吧。

  那病榻之上,必有阳光透过,朝阳升起而又飘落,好像不是一片天地;同为医生乃至院长,专家的长辈和将来的,是否可以沟通而豁达,豁达而坦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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