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订阅观点

 

故里杂忆(二 大笤把)

  “大笤把”是乡亲们送给他的绰号。先时,大家只是在背后议论到他的时候,才这么称呼他。他也知道人们私下里给他起的这个绰号,很是恼火,偶尔被他知道了谁在背后这么说他,就一定去找人家的好看。

  后来,在某一次家族酒席上,他的几个侄子辈年轻人的酒话,把他的这个绰号公开化了,他本人也变得不在意别人叫他为大笤把,甚至还非常地乐于接受,常常在跟初次见面的人介绍自己时,说了名字人家不知道,他就说“我就是大笤把啊”,对方立马就“哦,幸会,幸会”。

  那次的家族酒席有五六桌,在席的有七八个他的侄子辈的年轻人。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高了,一个远房的侄子端着酒杯过来给他敬酒。

  “笤把叔叔,我敬您一杯!”

  大笤把侧脸往左边看看,没人,又侧脸往右边看看,也没人,再转过头往后面看看,七八个年轻的晚辈,正在挤眉弄眼、朝那个敬酒的侄子努嘴,而且都翘起右手大拇指朝自己指点着。

  “好啊,臭小子们,”他明白过来了,“想灌你叔啊,没门!”

  他放下自己的酒杯,把那几个起哄者的酒杯凑拢过来。

  “来来来,都满上,都满上,谁不喝,谁搪怂!”

  “噢呵呵呵,小心了,小心了,笤把叔要扫大街了!”有人起哄道。

  “什么?什么?你叫我什么?”

  “嘿嘿,笤把叔啊!”那人狡黠的一笑,赶紧躲到别人背后去了。

  大笤把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子们也是这样称呼他的外号,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大笤把,大笤把,”他喃喃地重复了几遍,颓然坐到椅子上。

  “叔叔,对不起啊。”那人见大笤把一副颓废的样子,赶紧过来道歉:“都是酒喝多了,乱说,乱说,我自罚三杯,给叔叔道歉!”说完拿起一杯灌入口中。紧接着又端起第二杯。

  “别!”大笤把伸手拦住,“我不怪你,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大笤把。”

  他猛地端起一杯酒灌入口中,继续说:“人家挑担米卖,我把人家给扫了;有人贩了几个竹椅卖,我也把人家给扫了。你说,我不是大笤把是什么?”

  侄子们见他这样,都有些尴尬,相互瞅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但是谁都没说话。

  “来来来,大笤把扫街,”大笤把喊道,“哦,不,今天不扫街,我们扫酒!”欻、欻、欻,几个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给自己灌了三四杯。

  侄子们赶紧把酒杯端起来,“扫酒,扫酒,干!”

  从那以后,他变得不在意别人喊他为大笤把了。

  再后来,凤阳小岗村搞起了土地承包,公社里说村民到街上卖东西不算资本主义尾巴,大笤把没得街可扫了。

  他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闲得慌,就凑了点钱,也在街上摆起了一个小摊,卖些瓜子花生米什么的。

  再后来,公社撤销了,改成了乡,大笤把的“扫街”职务也没了。他就租了一个沿街人家的房子,开了一个日用品小店。收入比他之前做“扫街”的大笤把时多了几倍。有时,他也感到心中有些空落,不过已经戒掉了酒,改成了喝茶。

  “喝茶好,能把体内的血脂扫掉,你也多喝些茶。”有过去的同僚,或朋友到他小店里闲坐聊天时,他总是这样劝人家

  大笤把死了好几年了,人们渐渐地忘记了他,也忘记了他曾经的“扫街”。

本站资源来自互联网,仅供学习,如有侵权,请通知删除,敬请谅解!
搜索建议:故里杂忆  故里  故里词条  故里杂忆词条  
散文

 睡不醒的人

 记忆最深刻,是小学五年级时,每个晚上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因见家里奶奶念佛的模样,心有灵光,于是每晚关灯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说来也神...(展开)

散文

 成人礼

浑浊的光线我视而不见红色打底的成人礼服是你随口提及的颜色走进那片已没有你踪迹的丛林呼吸着已没有你味道的空气(古榕树下 www.enjoybar.com)念着我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