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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已忘记贫民区

  我扮演的是从中调和的角色,我的身份是说客。

  他们两个是朋友,仅因斗气,他必须要杀死他,而且被追杀的人已被困在一个深坑的角落,因被追杀者扬言一块石头砸死无所谓,要死就用一车的石头砸死他。于是,杀人者准备一车的白色石头堆在坑边,两个手下,狗一样蹲在那里。当两方开火,我忍不住大声疾呼,老二,你的魂魄在哪里,快来这里阻止他们。我一边呼喊一个早殇的发小的名字,一边劝说着要开战的双方。但不久,也卷入了混战,被追杀,又被救下。

  这些梦的情节,梦中的角色,有太多少年深忆的关于暴力的经验,有太多老院居所里的发小往事,有太多的影视景象的交错混乱,牵强附会,更是我现实生活的深夜写照。想象当下自己的生活,一切符合逻辑,让我不知何以面对这些演绎的情节,这些冲突的浓泼于我的生活的斑斓色泽。

  是的,我的家庭和个人的工作,都出现了问题。后者是前进中的停滞,是醉酒的次次冲突导致的荒废,或者荒废而醉酒;前者是妻子的冷漠,她的衰弱与凋敝,记忆、容颜及情绪的迅速凋敝,或者是自己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难道仅仅是是她周围的环境对她的压迫?

  我的生活不再丰富而自足,如此陷入焦虑和窘迫。所以,当我从早上的车窗之内,见到路旁巨大花坛里铺天盖地的鲜花,想到殡仪馆里亡人身旁的彩色饰物,那最后的掩饰装饰,那象征意义的摆设,从而推测自己生活出现困难的原因,一切陷入贫困的原因,试想着是否能够突围。

  如此,我强迫自己一点点地,一粒字一粒字,以写作向前移动,以约会发小而回归老院,蜗行在这早夏的早晨,这燥热的空气里,回到当年的居所,寻找着突围的方向,寻找着何以全释的答案。不怕慢,就怕站。就是这样的,我告诫自己不能丢弃那些思想和努力,不能忘记曾经的过去及情操,哪怕蜗行在这烈日下,热风里。

  久违了我的老院。走进老院发小的家里,看到家居及居室中的物什,你却是无法言述的,一言难尽的;却又是熟识而亲切的。旧式的高低柜,其上堆放着折叠的破棉被,其下摆放着老人的遗照、盆、瓶、碗,难以说完,还有污渍其上的电扇,旧的沙发,矮桌,还有两间卧室,一间储藏室。如此这般,你怎么可以言尽呢?只有摄影之类的可以集之收尽吧。所以,还是看看这里的氛围吧。

  它坐落在城西的贫民居中,是老式的旧楼,如若没有开灯,便可以见到窗外过道上的那抹光亮。高大的是妻子,正在忙活午饭,只穿一个大裤头的主人,好像不是拿着一条鱼,而是蹲在手里的鱼旁,弄剪使刃。来客和他的孩子在卧室里下棋。做菜的声音,棋语和墙上表针的声音,都是陈旧的,陈旧中掺着平和、温馨,除非是谁打开水管,哗啦啦水声冲出活泼的味道,要不,那居室外传来的什么木架的摔打声,便更渲染了这破旧中的友情、和平与幸福。

  而这样的一点点的继续,继续往昔的我们的生活,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我和妻子在这里结婚五载之后搬走,搬进所谓的高楼大厦,距今十几个春秋,却已经忘记的初衷的生活,变得如此“富足而又贫穷?”而此回归审视,一粒一粒的书写,禹禹孑然的蜗行,谁说不是找寻自我的诗意真情?不能迷失的方向,不可忘怀的根本,不可忘怀的贫民与身份?不能忘本啊?不要忘记为什么出发,人啊!

  假日骄阳贫民区,一夜垂钓红鲤鱼;

  炊声棋语三五人,烈酒酬情对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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