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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哀思

      又到五月,哀思绵绵。

     三年前的5月12日,天崩地裂,突如其来的特大地震举世震颤,山河涕泣,寰宇同悲。

     那时,我作为受灾最严重的单位的一员,深入过灾难的腹地,切身感受了这次地震的冲击。或许是宿命的巧合,汶川地震第二年,我离开了供事25年的单位,来到了成都

      四川依然美丽,成都更加欣欣向荣。可是,三年来,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不曾忘怀当年的那一幕,那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三年了,近十万同胞已与大地共眠;三年了,我熟悉的那些兄弟姐妹已经走远。你们还好吗?虽然再也听不到你们的回音,但我还是想问候一句。

    也许不能这样说:我很“荣幸”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天就参与到处理这件事情之中。15日奔赴到受灾者家中吊唁慰问,17日赶到风雨飘摇、风声鹤唳的成都,让所有家人提心吊胆,而又无法顾及两年没有回家探望、与震区毗邻同在,此刻也处在飘摇之中的孤老的母亲。之所以不能这样说,是因为凡是亲历过这次特大地震灾难的人,内心都比在电视跟前看直播受到的洗礼更深刻。19日,大家都亲眼目睹了地震余威之下的万人空屋、草木皆兵、信息中断、人山人海、交通堵塞、寸步难行,感慨人类在这样的灾害面前是多么的无奈。但是,在这样的高危之下,凡亲历者,更深的感动来源于勇者无畏,来源于人间有爱、大爱无疆。而我的感动,很多来源于亲历前后的见识和思考。都说这场地震改变了中国人的思想和行为,我愿意相信这句话。更愿意相信这场深重的灾难使很多曾经不轨的人良心发现,使那些饕餮大贪能有所收敛,使荒漠的人心能慢慢葱绿起来。

     某些事、某些过程,当我们深刻沉淀之后再回头,愈见其不凡。

      从一位遇难者在湖北的家中往成都去的路上,我就有了亲身的感受。在机场小歇,有的人听说去成都,说“现在还去那里干嘛?那里的人都在往外走哦”,可是到了飞机上,飞机却坐的满满的,有一个去女士来晚了,大家都抱怨,她说:“我是奉医院之令,去救援的”,话语中不免骄傲的气息。服务员嗓门也较高,有些见惯不惊地说:“快坐下吧,这个飞机上全是去救援的,现在不是去救援的、不是媒体,谁往那边去呢?”我这才注意到,飞机上大多是带有标志的救援者。原来以为自己能勇敢地去灾区,有点自豪和骄傲,而这汹涌的爱潮,瞬间就把我这些许的感觉冲刷掉了。

    及至到了成都,扑面的人流和中铁系统滚滚而来的消息,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成都凯宾斯基饭店,住了很多中国铁建赶来救援的领导。股份公司赵广发副总裁在这里统一指挥,凡灾区有工地的各局、各处主管领导在这里开每天一个碰头会。我赶去的17日下午,原单位的弟兄们已经被各级领导营救出来,开始处理善后事情,集团公司和受灾最重的单位,几乎半个机关的人员全部齐聚成都,在川渝片区的小车基本上都调到这里来了。清点人数,我们的弟兄遇难20多人,还有20多名重伤员分布各医院。看着在宾馆大厅或餐厅里一边不停地指挥救援,一边还电话料理着工地事情的各路高官,他们心急如焚、神情严峻、食不甘味,我突然感觉到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集体啊!有这么多爱民如子的领导,无论你遇到了多大的灾难,一定会有人管的。在这里,我听到和看到了许多故事,作为临时抽来帮忙的宣传工作者,我在第一时间采访了那些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的人,听到了他们可歌可泣的事迹,我没能采访到更多的领导,但很多人告诉我:所有的领导都流泪了,有的领导在会场上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被战友的事迹感动,被领导感动,被灾区人民顽强的斗志感动······带着这样的感动和情绪,我和公司机关很多同志在成都处理后事,住到了23号。最后一天,我们搬到比较安全一点的天府广场地铁项目板房里,大家一边轻描淡写地应对亲人牵挂的电话,一边积极处理善后事情;带着这样的感动和情绪,我在地铁项目板房里奋笔疾书,通宵达旦。纷至沓来的冲动让我们愧感江郎才尽,捉襟见肘,无以告慰那些熟悉的兄弟姐妹,更无以宽慰突然间散手人寰的国人。

     五个月后,我再次来到映秀,来到我们依然战斗的都汶公路项目,看着许多从废墟里爬出来、现在又回到这里的战友,百感交集。我住在项目用心体会了三天三夜。来到面目全非的项目部旧址旁,我和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一样,虔诚地烧香祭奠。两天前,同志们在这里找到了最后一个遇难姐妹的骸骨,我们都唏嘘不已。在重建工地上,至今想起来心里不时咯噔一下的,是一个叫李迎利的小伙子。我不想赘述他无比伤感的往事了,我记住他的一段话:“你说,我能不回来吗?家里人都反对我也要回来。我毕业时结伴而来的女朋友还在这里,我们就是奔着这个单位、这个工程来的,这个工程还没干完,我就离开,至少是对不起她。干完工程再说吧,我能陪她多长时间就陪她多长时间”。他2007年毕业时带来的女同学女朋友,已长眠在映秀山头那个公墓里了。

     又一次来到映秀,映秀公墓旁的山头上,单独矗立着为纪念中国铁建22位遇难者立的一个纪念碑。我们在纪念碑前静默,用鲜花和烧酒安慰离开的兄弟姐妹们,工程已经收尾,对于即将离开这里的建设者,内心多少是一种宽慰吧?

  而我,继《五月的泪雨》在众多报刊和网络滂沱之后,三年来,断断续续的思绪不时涌来,又临5.12,谨以此文寄托我浓浓的哀思,并向勇敢的重建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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