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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温州

  在生活的重压下,人有时真的只能鼠目寸光,放弃长远而选择当下。

  上一个世纪末,我在一个镇子的学校教书。当时,内地经济不景气,地方财政吃紧,苦了一批拿薪资生活的人,也包括我这个穷教书匠了。那时,我们那里财政相当困难,工资每月不能按时发放,拖欠几个月才发工资是常事,甚至欠老师两三年的钱也无法结清。为了要到养家糊口的钱,有老师自发组织去镇政府请愿谈判。那时的我正受计划生育处理,工资降级,只发一点生活费。两个孩子只有几岁,大儿子只有6岁,小儿子只有4岁,他们正是吃奶粉,长身体的时候。妻子在镇子里的一家麻纺厂上班,好在每个月四五百元的工资能拿到手,不然一家四口的吃饭问题就没着落了。为了讨生活,当时有些老师干脆辞职下海,有的去经商,有的去沿海学校当老师。那时广东与江浙是主要的去向。因为生活所迫,在这打工的洪流中,我也不免心动,自然也被这股泥沙裹挟。当时的想法是,那怕是每月只拿800元(94年我的套改工资才419元),我也豁出去了,要不要工作无所谓。这样的低要求,这样的不顾一切,可能也只是在那种特殊情况下才有吧?

  90年代,温州经济迅速发展起来。随着经济的发展,温州一些有钱的人多了起来。一些企业家们开始把目光转向投资学校教育,急需要引进大量的老师。那时的互联网还不发达,招聘信息一般出现在报纸的媒体上,甚至有的民办学校亲自派人到内地学校宣传,挖走公办学校的老师。我们区的咸高、横高、青高和鄂高那时出走了一批年轻的教育精英。这对于当地教育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1998年的一天,通过一位横高的朋友获得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是温州苍南县巨人高中需要一位政治老师。有一天,我向学校领导请了几天假,走上了去温州应聘的路。

  这个学校的老师很多是从我们这儿过来的,也有一些是赤壁、阳新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当时经济困难的情况下,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去碰一碰运气。那时去温州打工的人很多,去那儿的铁路运输繁忙,买到火车票不容易。我只好从武汉乘坐公交去温州了。记得那时的汽车票价是两百五十元,相当于我当时一个月工资的60%,去一趟真的挺不容易的。那时车匪路霸横行,车子一到江西,就被路霸拦下,强迫吃饭购物,如果不从,就会有人来教训你。很多乘客知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也就只好顺从了。说是吃饭,没有放油的菜,不冷不热的饭,而且没有作任何卫生处理的碗筷窝瓢,连咽一口就困难,但没办法,长途跋涉,饥肠辘辘,哪还顾得上卫生不卫生了,就这样痛苦而快乐着吧,因为前边有希望在向你招手呢!

  从武汉去温州有一千七百多里。上午乘汽车,如果路上不耽搁,也得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到,大概要一整天的时间吧!第二天,我到了温州,接着换乘去苍南的汽车,大约上午12点来到苍南县龙港镇(一座全国闻名的“农民城”)。说是卧铺车,心里有事,崎岖不平的路途,颠簸的车上岂能入睡?到了苍南龙港,我已是疲惫不堪,旅途劳顿之苦自不必说。

  因为假期只有一个星期,我想尽快结束温州之行,接着又风尘仆仆地赶到苍南龙港镇的巨人中学。横高的朋友接待了我,带着我去见学校领导。因为是朋友引荐,学校领导说是让我讲一堂课就是了,让我好好准备,下午第一节课进行。我记得当时试讲的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必然性》。讲完课后,领导和听课的老师们还比较认可。最后,学校领导跟我说,你回家听候通知,欢迎你来我们学校!

  为了不虚此行,我从朋友口中得知平阳求实学校也需要政治老师,我想第二天去试试。晚上在苍南的旅店呆了一夜,第二天6点多钟从苍龙港出发,乘车来到平阳县求实学校。说是学校,办学场地其实是几间低矮破旧的几幢老房子,学生活动的空间小得有一些吃紧。学校也有一位学家乡的老师。在他的引荐下,学校领导让我讲了一堂课,现在记不清这一次讲的是什么内容了。最后,该校领导也是说让我在家等候回音。

  回来后,整个暑期我心里期待着。当时我家没有安装电话,在温州应聘时留的电话是我们学校一位老师的电话。等了整个暑期,从暮春的花谢等到夏荷的花开,再到石榴果的坠落,还是没有收到“你来我校”的通知。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在家等候通知”,实质上是用人方储备老师的一种方法,待到有老师离开,或扩大办学规模,真的需要老师时,才给你用人电话的。

  一晃就有21年了。我怕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曾经给你生命打上烙印的时光被流年带走,如同头顶上飘忽的云、瓦垄间冒起的袅袅炊烟。于是,今天我用笔真诚地记录下那段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日子。

  2019年10月21日于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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