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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开一片月明,撷取一阙蛙鸣

    已是蛙哥离世第五天了,我天天在看文友们写的悼念蛙哥的深情文字,我还天天翻看我与蛙哥相识以来每天的聊天记录,每天深夜无眠仍回想我们每天的对话,总是这样看着、想着,泪已泛脸,心在抽痛。20号那夜,痛哭无眠,为他写下一首《海的孩子》的诗,然而,我深知,写诗是我最大兴趣,但散文才是适合我的。可是,我的心如封了口的葫芦,装满了对蛙哥的记忆和思念,此刻竟无从吐出来。只觉内心无边无际的痛楚,一言难尽……

    如果,茫茫人海,相识就是缘分;那么,相遇并有幸陪伴一个人走过他人生最后的18天,我想,那一定是天意!请许我真切地感恩,感恩遇上蛙哥,感恩有幸陪伴他愉悦地走过他人生最后的弥可珍贵十八天。我相信我可以用“愉悦”定义,因为在这十八天里,我们每一天每一次的交谈都是愉悦而亲切的。直到八月十九日傍晚,他跟我说最后的说话:“下了宝贝”,加一个习惯的“拥抱”表情符号和“再见”表情符号。所以,我可以坚定地说是我们是愉悦的!

    在多个文友的积极推介下,在文字的万有引力牵引下,我于6月28日加入了晨风书韵文学网。如同我到其他文学网感觉那样,我被每篇专业的、肯定和鼓励的编辑按语吸引着,决定驻足停留了。当走进晨风后,我发表的第一篇组诗就是一位名为“井底蛙”的编辑为我写编按。之后我陆续发表的散文、随笔或诗歌等,总会见到这位“井底蛙”的笔影热心的跟评。对于“井底蛙”这个名字,网络或媒体常出现,我只感到这是熟悉的一个名词而已。8月2日,在文友航账的引荐,让无知浅薄的我有幸认识了我已久闻其名的蛙哥。当晚起,每天我都与蛙哥至少会在指定的时间段一起隔屏对话。接触后,很容易发现他是一个很随和、很诙谐的哥们,8月4日起,我与他可以毫不拘束地暢所欲言,无话不说了。

    从一开始,内敛的我很谦卑、很坦白地告诉蛙哥,自己文拙,是个求学者,也缺乏自信。蛙哥鼓励说:“傻姑娘,谁也不是专业的。不许酸文假醋!”我说:“真心的,知耻后觉。”他笑了,说:“喜欢你的坦诚,丫头 !”我也笑了,赞他很亲善,他说:“我有个外号!老顽童!”我笑说:“亲善也是我的代名词!”他马上说:“女人不要叫这个,太老派!叫你“酸梅汤”!”我笑问:“酸酸甜甜,人生滋味!是吗?”他点头,笑乐了。总是说,丫头,嘴巴老是甜甜的!他乐开了,突然对我说,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很笨,不懂如何QQ语音。于是发了一个快讯帖子给他看,帖里有我简介和照片。他赞我很斯文!我说只是南蛮一个,!他笑问:“你是当地土著么?”接着说:“不那么黑啊,闽粤女子有些黑。”我赞他为晨风很努力投入,是个义气人,我喜欢,我也是义气儿女。他接口说:“同志,可找到你了!”我笑了,对他说:“你真是太幽默了,跟不上你节奏,我只是只落伍的蜗牛!”他笑说:“嘿嘿,妹妹,你小心被我教坏哦!”这就是我们相处的第三天(8月4日)。

    那夜,蛙哥发了他的诗组《 行走的花朵 》的文档给我,内含诗组内容和他的简介及联系方式。叫我看他的这首诗——

    ◇◇躺下的花朵

  

  欲望之火蔓延

  浪的手,把你抚摸

  这不是你渴望以久的么

  你下榻在我的诗歌里

  让潮汐一次次

  荡涤你最原始的欲望

  你说,月亮的引力

  也流淌进你的身体里了

    他问我这诗会不会太色情?我答“不,这叫感性,也富性感!诗是有生命,且有灵魂的。”他听了大悦,赞我是个很不错的丫头!我笑他:“原来你是梁辰,我就是美景啊!”他大乐笑说:“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了!”他告诉我:“我写诗有一个原则,先要感动我自己,不能故弄玄虚!”他并说我的文字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赞我在晨风发表的文篇。我看完他的《行走的花朵》,告诉他:“喜欢你的诗,很贴地气,很有灵气,情感浓烈,有生命力!或许我也喜欢大自然的物喻。你的书作《且听蛙鸣》和《石榴茶》名字真好!”他开心极了,说:“你既然喜欢吃鸡蛋,那就连母鸡也一起喜欢吧。我就是那下蛋的鸡!”我也笑说:“其实我一直还没搞清楚,是有鸡先还是有蛋先呢?”他大笑说:“这是个哲学问题,你就不用研究了!”我说:“弱弱告诉你,我真人没这么多话语,这样沟通,我才可活跃些。”蛙哥大笑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没遇到我!”蛙哥还叫我学习当编辑,对自己很有帮助的。 我说,我有自知之明,初起步的习步者,我会不断学习,纵然知道学不来,但保持自有风格之余,广纳百川。 我也曾告诉他,近日没有写诗文,脑泛空,写不出文字,总有这样的时候。他安慰说,人的智力有周期性,不要紧的。基于此,在蛙哥离世次日,为传承他的教导和精神,我申请加入晨风编辑队伍了。

    就这样,我每天固定时间都会:“哥!丫头报到!”他每次都很开心,经常发一些搞怪的QQ表情和动物搞笑图片哄我。我看着就乐了,我告诉他我很喜欢狗狗的,然后发了日前手机新拍的照片给他看,是我与我的宠物好友金毛威威一起玩耍,轮流左右手握手的情景。他看得很开心!并笑说:“丫头,你怎么这么瘦?见面我不敢抱你,以免让你骨头刺痛。我相当于四个你的体重。”我笑了。我还给他看我女儿和我一家三口子的照片,他说我闺女很漂亮可爱,我先生很帅气。那天,我告诉他看了他写给肖萧姐姐的诗《草原上的花朵》,我告诉他,我一直很喜欢这朵草原上的花朵,也喜欢这个送花的人!蛙哥听了很开心!(8月8日)      

    8月10日,这天是周日,我礼貌地向蛙哥问好:“你今天休息?吃饭了?”他告诉我,他感冒了,迷糊了一天。我听了,很担心,请他保重。他很感谢我。闲聊间,他问我:“你看过乐乐写我的文章吗?”我知道他是指乐痴姐姐。我坦言:“没有,见识少,见笑!”了一个链接给我,是乐痴姐姐窜间里的文章《蛙哥!真爷们!》。阅后,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我在文章后留言。他看了我的留言,笑着对我说:“傻丫头!好像我是个烈士般!”我发了个“亲亲”和“抱抱”的表情给他。他突然问我:“萦,如果你见到我,你愿意亲我、抱我吗?”我肯定地答:“会!一定!君无戏言!”他开心地笑了。接着,他喊:“萦”“来一个!”我会意了,我马上发了个“亲亲”和“抱抱”的表情给他!他开心极了!他赞我:“好可爱,乖乖!”我说我是一个笨小孩。他说:“谁说你笨?至少对我,很懂风情。”我说,我以为我给别人的印象是个老气横秋的内向人。他说:“那不过是你的外壳,你内心的热,需要近距离的感受。”那天开始,我对蛙哥的感情发自内心的更浓烈。我通过用乐痴姐姐的《蛙哥!真爷们!》和蛙哥那篇《生命的契约》,把他的故事分享给我的家人和文友,一同感受这纯正的心灵鸡汤,同时为蛙哥祝福。

    8月12日,他发了一首他刚写就的诗篇给我,《矮墙上的牵牛花》——纪念他离世三周年的母亲。他说,想再修改一下。直至他离世那天,仍没有发表。(感谢晨风,最终能让这最后的诗篇以原创首发形式面世,同时真的是天意,有幸让我亲手为蛙哥写编辑按语。)

    从11号开始,我与蛙哥有个约定,我会每天清晨向他请早安,他一定要向我报到。他笑了,叫我不要太刻意,我告诉他,我是真心的,从现在起,他就是最大的牵挂。他答应了。我很简单的想法。只想每天知道蛙哥是安好的,好好的!8月15日,他一早就发来一个“抱抱”和“波板糖”的表情给我。我笑说:“你天天给我一块糖,甜死我了!”他告诉我,今天感觉还不错。我心安了。我告诉他,我带辅导中心的孩子们户外活动,并发了这两周孩子们活动的欢乐照片给他看。他看着相片也被感染得很高兴。他很感动地说:“萦,真想跟你在一起!”我说:“我们就在一起!”他说:“带这大堆儿女,你一定是个好母亲!”我笑着告诉他:“我先生一直说我就是大众妈咪!”

    8月16日,这是我与蛙哥交谈最长时间,也是最难忘的一天,整天聊天累计时间超过五小时,谈话内容很广,也很深。首先,清早我发了当天清晨用手机拍的几张我与好友宠物狗威威一起玩的照片给他看。从相片中我的坐姿和站姿,他说:“哈哈哈!东方女人都是下意识的一种本能,一阵大风刮过来,日本女子赶紧捂住自己的裙子,怕走光;美国少女赶紧抓住帽子。这就是不同文化背景对人的影响。”他说我太斯文了。他突然对我说:“萦,你今天没吻我呢?”我马上发了个“亲亲”和“抱抱”的表情给他,他笑得很乐,是一个开心到跳的QQ表情。我感慨地说:“哥!如真能让你每天开心就好了!”他笑着说:“你已经做到了,谢谢!”我说:“我这人的优点也是缺点,就是博爱,不管男女老少,包括动物。现代人习惯了冷漠,我这样的博爱,让人觉得傻或是虚伪。”他说:“好妹子,我就喜欢!问心无愧,就好!我们不用管人家怎么说。你是个很懂体贴的好姑娘!”我问他:“哥,你见过南国红豆吗?我寄一瓶给你好吗?都是我自己捡的。”他答我:“好妹妹,不用,哥是一个俗人,哥能吃饱就是乐事。哥不配这些贵重东西。”我懂得,笑答:“明白!”他笑着说:“萦啊!如果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开心死啦!”其实,我心一直不断盘算,如果真计划旅游,下一个目标就是山东,我要去探望蛙哥!接着,我们很自然地开展了一个关于性爱方面的话题,通过一番他很细心很专业的询问,他认为我是由于心理存障碍和体质太弱的因素,导致性冷淡。他跟我分享他的故事,他虽然行动不方便,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欲望。他曾遇上一位很优秀的女朋友,让缺乏信心的他相信自己是行的。他鼓励我,马雅可夫斯基说,对两个相爱的人,做什么都不过分!他还说:“笨妞啊!先生如此帅气,别把他送给别人怀抱,那就别找哥哥我哭啦!”我们也谈到关于婚外情的作品《廊桥遗梦》和日本已故作家渡边淳一的作品《失落园》,我们都喜欢这两个作品,并认可其都反映了人性情感的真实性呈现得淋漓尽致。那天,他还问及我的婚姻和我的生活等方面,我都一一向他道来。这夜,快九点了,我问:“哥,你累了吗?要歇下吧。”他说,他在听我说,同时也在跟着我提及的内容,看我文集里的文章。这天,我们就如一对分开了几十年重遇的兄妹,距离很近很近。我答应他,只要他乐意,我都会把我的故事慢慢地道给听。这天,他告诉我,他胃口不太好,只吃了西红柿。我心担心起来了。

    8月17日,清晨我们如常地问安和报到。他开心告诉我,他吃大蒜了!我说,很好啊!可以杀菌。我告诉他,我这里昨夜下暴雨了,雨后出现很美的晚霞和双彩虹,还发相片给他看。我说,一雨知秋了,我最爱秋天,因为我生于清秋。他说:“伤感的美,最动人!”下午四点多,他突然告诉我,他今天很难受,发困,发烧,前几天感冒还是不好啊!我紧张了,叫他吃药,看医生。他说,吃了药,想睡一会。我叫他好好休息,醒了再告诉我情况。晚上七点多,他说吃了药好些了,还吃了一点点稀饭。我很认真地对他说:“如果我在你跟前,我会捧着你的脸,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他笑得很开心:“谢谢你!宝贝!你也要好好的!”

    8月18日,我们如常道早安。他告诉我好些了。晚上七点多,这天发表的诗歌不多,而且都同一作者的作品,他问我能不能进后台马上找两首写编辑按。我说我不是编辑。他说,那你等等我,我先到后台看看。然后,他马上用心地编辑了两位作者的诗篇。待所有工作做好了。我问他感觉如何?是否很不舒服,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我。他笑了,说晚上好一些,下午很不舒服。我很担心,说:“遗憾!我帮不了你分担。”他还是笑着说:“谁也不能啊!宝贝!”他告诉我,下午头晕恶心,透不过气,不想吃东西。我问他,吃药了吗?请医生了吗?他说吃了藿香正气水,好多了,只是感冒。那几天我的慢性胃炎也天天发作。他笑说:“我把你传染了!嘿嘿!”他还与我说笑呢!其实,我心真的很担心他。

    8月19日,我如常一早就向他请安,因为我心越来越担心他了。这天从发出留言到午间,我见不到他的回应,心辗转难安了。这个上午,我心很沉,基本不想说话。我心悬着……约十点钟左右,我得知我挑选蛙哥那组《行走的花朵》参加的《那年的花下月影》文集已定稿,将于十月出版,十一月左右就可寄发给作者。我把这个链接资料发你蛙哥,并留言:“这个文集送给你,希望你能笑纳!”然而,我还得不到回复。午间一点我按奈不下,我发这首我首次为蛙哥写的小诗给他。

当等待与时间同行

担忧与恐惧呈现了递增

滴答,滴答,滴答

是时钟的走动

是心在滴血

我渴望见到

临窗看海的你,在

聆雨听风

那怕是你的背影,纵然是

幻象中的影子

你隔屏的出现

乃是最真的真实

    下午四点多,我终于收到蛙哥的回复:谢谢你的诗句,我的情况不太好,打点滴……下了宝贝,还有“抱抱”的表情。我心终于释然。子夜,我一点多醒了,失眠了,就是睡不安。我想,蛙哥最终还是不知道我为他参加文集的事。

    8月20日,我如常一早就向他请安,因为我心越来越按捺不下了。11:41分,晨风书韵会员群显示:东方青竹发出的——他带首诗韵律,带着画的墨香走了……蛙哥一路走好!瞬间,我崩溃!……

    这夜又是一个失眠夜,一个思忆与泪水浸枕的夜……

    感谢文字的魅力,文牵千里,情系文海!我感恩,有幸在晨风遇上蛙哥,感恩有幸陪伴他愉悦地一起渡过他人生最后的弥可珍贵十八天。衷心祝福一生饱受病魔与命运的折磨,瘫卧三十余年的蛙哥,身残志坚,用一根中指码字,文采斐然,展现顽强生命力,乐观积极的人生观,带着一生的墨香,留给人间朴实美丽的诗篇!

    秋夜微凉,八月未央。仰首深湛的夜空,洞开一片月明,撷取一阙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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