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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随风飘(四辑)

  第一辑:风在唱着一首歌……

  夜很冷,虽已是初夏,却冷得像严冬。

  地下室一层,我和她坐在车里,静静的,两人同一个动作,把双手抱在胸前,双眼失神地直视着前方,久久的缄默……

  外面的风,不停地悲嘶着,像一个痛失爱侣的怨妇,歇斯底里地唱着一首歌。我不知道它唱的是什么歌,我却诧异它竟能自大门左冲右突,妖异地钻进地下室一层,裹挟着无比的悲痛,抑或是怨恨,目标明显就那么残忍地、狂暴地透过车窗缝隙,袭击着车厢内的我,和她……


  好冷……这猛烈的侵袭和无边的冷意,让我们打了个寒颤,却仍然静坐着,不关车窗,也不动,也不言。我突然想脱下我的外套为她披上,却只是动了一下又僵住。我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这样做了。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生平第一次,看她哭得如此悲伤。或许,以前的她也曾悄悄哭过,只是不愿让我发现她内心的脆弱。而今天,她在我面前无法抑制地哭了,脸上的泪水在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下映射出让我愧恨和内疚的晶莹。垂头看着车厢里撕得粉碎的纸屑,那是我为她写下的歌曲,歌曲里是我们太多太多美丽无瑕的记忆和让我们迷醉和眷恋的情意,如今我自己撕碎了它。想着我刚刚对她说出的那些让她冤屈和伤心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锥心般的疼痛。我竟然让一个我深爱的最宝贝的女孩哭了……

  想起了以前对她说过的话:我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伤心,如果非要伤心,我宁愿这个人是我。而今,我食言了。虽然,我也没有忍住泪水,但这是自找的悲伤。

  ——这世间有些悲伤是自找的!

  她的眼睛像是一个无穷尽的泉眼,泪水一直不曾停过,我这才知道,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我这才知道,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委屈。她不说,就一个人藏着,藏在心最脆弱最底层的角落里。今天,我触碰了这个角落……

  看着她双眼的无神,空洞得让人心碎,我连为她擦拭泪水的勇气也消失殆尽,我知道这是由于愧恨而产生的怯懦。还能挽回吗?我无力地问自己。或许,真的要说再见了,再见,也许是再也不见。一股深深的无助攫住了我的心,嘴角上扬,苦苦地弯出一道弧线:白天里,我们还在快乐地弹琴,开心地歌唱,还在说着甜蜜的情话,而晚上却变化至斯。这一切都是我的偏激与狭隘,我的自私与贪婪酿就的苦果,我不会推脱,就让我来吞下它吧。

  再深深地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本日记,那是我每天为她写下的我的思念,她的温柔,和我们所有的欢歌笑语……

  终于要随风飘逝了,我的爱情!这本日记,就留给你作为最后的纪念吧,以后,我再也不能为你写日记了,我将在心上深深地刻下你,我将在无尽的愧恨中,铭记今夜的别离!

  该说的,你都说了,该做的,你都做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给我留了一段长长的、美丽的记忆。她说。

  ……

  她的车缓缓离去,驶出大门,再无踪影……

  风势渐弱,低低地哀鸣着,像在唱着一首歌,是我撕碎的那首和她共有的歌:

  ——《美丽的相聚》……

  第二辑:花自飘零水自流……

  那天在世纪城星巴克,她说要去洗手间,让我等她一会儿。天晓得,我何止是等一会儿,而是等了好几会儿,都不见她回来。难道是去长途跋涉去北京上洗手间吗?这么久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正感担心和不耐时,她回来了,依旧迈着她漂亮的碎步,无比优雅与从容。她从来不会背着手走路的,可回来时她却把双手背在后面,笑意盎然。走近了,蓦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花放在咖啡桌上,绿色的花瓶,里面插满了各色小花,蓝色、白色、粉红色。她说:送你的!你常常伏案写东西,把它放在你的桌前,你写累了,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花,就会想起我。我没有看花,只是久久地看着她,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在心间激荡。突然觉得好惭愧,与她认识以来,我从来没给她送过花,如今反而是她送给我花。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应该要好好恶补一下爱情的功课了。

  俯下身,我把鼻子凑近那瓶花。她说,这花不香。我说不会吧,我怎么闻着芬芳馥郁的感觉。她掩着鼻子轻轻笑了。后来我醒悟过来,我所闻到的花香是她身上的香味。

  她又说:我选了好久,觉得这瓶花比较素雅,应该是你喜欢的,可惜我不知道这些花叫什么名字。我想对她说:只要是你送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终究我还是没说出口。看着她因为不知道花名而略带遗憾的表情,我佯作端详,而后笃定地看着她的双眼说:是蔷薇!

  其实,到如今,我仍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蔷薇(姑且就叫作蔷薇吧),我不想让她遗憾,哪怕只是一丁点的。

  在送给我花的第二天,她走了,思念从此生了根……

  蔷薇就摆放在我桌子的正前方,在我每一天深情凝望下羞涩地、静静地开放。抚着花瓣,像抚着她温润的脸庞,心里面有无边的温暖和幸福,盖过了思念的疼痛。每天,我都要给花儿换一次水,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适的方法,我只是觉得干净的水会让花儿开得更娇艳更清纯;每天,我也会对着花儿念诗、弹琴、唱歌,我知道当我这样做时,远方的她一定会感应得到我深深的思念,一定会祈祷这花儿开得更长更久。或许是因我的温情呵护与她的祈祷,一枝枝花儿颇有争奇斗艳的势头,开得让我无比惊讶和欣喜,推翻了我初时生怕水养的花儿会早凋的担忧。莫名的幸福感在心中油然,她的欢颜,她的温柔跟着盛开在蔷薇上方,轻轻地飘起来,飘起来……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你离开了十五天,每一天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我本不想如此儿女情长,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这样的我,会让你笑话吗?

  每晚在蔷薇前深情凝望,蔷薇或有感,一直怒放着引我欢喜。若不是这花,思念或许更痛吧,花儿,谢谢你,愿你永远不败,陪我一起想她……

  花开不败吗?真的只能是童话了,今早起床,蓦然瞥见桌上凋落了好几枚花瓣,心突然没来由地痉挛了一下,随即又释然。我想:昨晚她一定很想我,所以这几枚凋落的花瓣就是她借以来传达她的思念的。我呆呆地坐着,在淡淡的轻愁里面种下一缕幸福,想着此刻的她应该也呆坐在床前,如我一般,想着我……

  易安居士说: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地闲愁,大概便是如此吧。

  我情只待伊归来,抚我眉头,解我轻愁……

  第三辑:雪之梦……

  雪一直下着,像开在风中的小白花,携着晶莹的梦幻,带着无限的憧憬,纷纷扬扬,袅袅娆娆,下着……

  整个世界一片雪白,远山,近树,河流,建筑,都白了,白得眩目,眩目得让我堵住了嗓子眼里要喊出的惊叹,唯有茫然伫立在这雪山上,凝望着,呆滞着。

  ——胸中却燃起了一团火……

  她来了,似突然幻现在雪中,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样子愈显清纯脱俗,额前略凌乱的几缕长发更增添了她的妩媚。她在雪中走着,其实倒像是飘着,她似乎并不在乎这雪天的寒冷,仅着一袭薄薄的白衫裙,胜过了白雪,就那样轻盈地、优雅地走来……目标,是伫立雪中的我。

  看着我的无语凝望,她伸出玉葱似的手指,按在我的眉心,轻轻抚摩着:每次你沉默时,总是爱这样皱着眉头,好像锁着无限心事,我来帮你抚平它吧,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哦!她有些俏皮,更多是温柔和体贴。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为她取暖,责怪着:怎么穿这么少,看看,冻得都打颤了,以后不允许穿这么少了啊?不然,当心——

  怎样啊?看你凶样!她把头仰起,把下巴伸向我:我不怕你的,真的!你要打我吗,来呀!我看着她娇纵调皮又可爱的样子,举起手佯作向她脸蛋拍去,最后却化成两个手指捏住她的脸蛋:我真的是拿你没辙了,妞妞!不过我再郑重说一遍,要记得多穿衣服,天气这么冷的。

  好啦好啦,记得啦,和我妈一个样,下次一定记得啦!谢谢你的关心哦,枫哥!她把枫哥两字拉得老长。笑靥里露出无边的幸福。

  拉着她的手在雪山时而奔跑,时而漫步,笑着,喊着,唱着,像两个天真烂漫的疯孩子,演绎着浪漫的童话……玩得累了倦了,紧拥着她伫立在雪中,听凛冽的山风伴着雪花的飘落唱着冬日恋歌......

  “嘎嘎,嘎嘎”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响起,抬头,一棵松树被压断了枝丫,山上的雪块雪堆似被天神巨人推动或搬起砸了下来,霎时轰隆如雷……

  雪崩!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紧紧抱着她,即使被淹没了也不再松开手,死都不松手!

  …………

  濒临窒息,我突地发出沉闷的吼叫,胸中那团火破体而出,燃烧着,燃烧着……把淹没我们的雪烧了起来,那红、黄、蓝三色火焰越烧越高,烧化了雪堆,烧化了雪块……

  她紧紧抱着我,不惊不乍,笑意浓浓。

  你不怕吗?

  不怕,因为有你!

  ……

  醒来时,初夏灿烂的阳光已经晒到被子上了,我却做了一个冬天的关于雪的梦。这个梦在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常常重复做着。我沉思着,莫非有什么预示?

  她走了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很想念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片段每个情节,心里泛起满满的幸福。也许,我们的爱情会像梦里遭遇雪崩吧?谁怕呢?

  想起梦里最后她的那句话:不怕,因为有你在!

  如果要来,就来吧,凭着胸中这团火,再大的雪让我把它烧化!

  第四辑:月亮代表我的心

  还记得吗?我们共享过两次月光,一次是在阅山湖畔,一次是你在外地,而我在贵阳。

  阅山湖畔那一夜,本不该有月光,也许是看到我和你漫步在阅山湖畔,月儿想为我们增添一些罗曼蒂克色彩,所以它鼓足了劲儿,纤弱的身子硬生生挤出了层层乌云,向阅山湖倾洒下它的光芒。即使黯淡,也是一种说不出的浪漫感觉,也是一种美丽的浅浅的忧伤……

  可惜它不是圆的,当时,我心里这样想。可能它心里有忧伤吧!

  无论怎样,它为我梦中多次出现过的情节制造了浪漫,就是如今这样:两个人静静地、慢慢地走着,沉默着。偶尔伸手抚一下湖畔的柳条聊解尴尬,偶尔彼此对望一眼,你看到我的炽烈,我看到你的娇羞……所不同的是,梦中我轻轻地牵着你的手,而月夜里,湖畔边,我没做到。

  中间隔着一些距离,很近。我却不敢靠得太近,就变得有些远了。我知道你很害羞,一直不敢有所表示,多少次我想问你,怕触到你心中未名的伤。多少次想为你解开心中的结,给你鼓励和开导,却一直没有机会。

  你知道吗?那一夜,我多想牵你的手,即使只是勾着一个小指,就那样轻轻地勾着,慢慢地走着,不需要情语呢喃,让心中的情愫无声地在彼此心间流淌……

  梦中的情节终究还是无法完全真实演绎,如果可以,我愿意到梦中去修改一下,把紧紧牵起的你的手轻轻放下,还原真相。

  只要你快乐,就这样一直走,也没有什么不好。

  月儿悄悄的躲进了云里,我知道是我把它气走的,它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用尽所有力气挤出了层云,只为了给我们制造浪漫,而我却辜负了它。

  但我不悔,因为,我要让你快乐。

  后来没几天,你走了。

  那晚,若非你告诉我说你那里有月亮还有星星,我还真的无法欣赏到贵阳的月光。我听你说了之后也开门出去望向夜空。我这里也有月亮啊,我在微信告诉你说,也有星星。为更好的看月亮星星,我跑到空招的天桥上去,静静看着月光,边和你聊着。你突然说:好想你!后面是一个拥抱的表情。我突然忍不住泪流如注,再也打不出一个字。良久,抬起模糊的泪眼仰望着依然还是残缺的月亮,依然像阅山湖畔那般藏着些许恨,也许是离恨吧。你知道吗?我也好想你!想你时就弹琴,就呆望着你送的花,就在日记写下心中所有对你的牵挂!谢谢你!“好想你”这三个字我知道你要鼓足多少勇气,要冲破多少关卡才能对我说出,谢谢你!

  那晚,我骗你说我看到了流星,我要许愿。你问我要许什么愿,我说第一个愿是为你许的,祝愿你一辈子都健康平安,幸福快乐!你说好老土,好没创意啊!我说第二个愿是为我们共同许的,要听吗?嗯,要听!

  还记得公园旁边那座小山坡吗?等你回来,我们背上吉他,在一个月圆的夜晚去小山坡上弹琴唱歌,唱累了,我们就背靠着背坐长木椅上,我再为你念诗,吹口琴,把我所有思念向你轻轻说,你也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我一定能为你赶走所有的心魔,一定能为你创造新的更多的快乐。你愿意吗?……

  谢谢你,我愿意!良久,你回了一句。

  为我唱首歌好吗?你又发来一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遍,又一遍……直到你那边没了声息,你睡着了,我知道

  只要你愿意,我愿天天为你唱歌,助你入眠……

  谢谢妳!愿妳一辈子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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