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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行之----迁徙·侯鸟

海南岛最早叫“儋耳”,因它地处南天,孤悬海中。到汉朝,因为海南盛产珍珠改称“珠崖”。至唐朝,因岛上“土石俱白如玉而润”又被称“琼山”。

海南历来是一个开放的岛屿。秦汉以后,由于饥荒,战乱,戍边,流放,商贸等各种原因,人们来到海南安家落户(尤以流放人员为主)。形成了现在这个多民族聚集的海岛。

千百年来,那些被动“迁徙”的犯官,叛臣,罪民们,他们对这个南荒之地的敬畏,恐惧心理,我想用唐代谪臣扬炎写的一首诗代表:

一去一万里,

千之千不还。

涯州在何处,

生度鬼门关。

清代文人陈哲去了崖州作知府后,有一天路过海湾,见蓝天白云下一巨石兀立海滩,有感于自身的心境,就题笔写了二字“天涯”。没想到,成了海南的地标性建筑,也成了海南的历史和文化遗迹。

公元1097年,海南迎来了北宋文坛最耀眼的光芒,为海南的文学史添上了瑰丽的一笔。六十多岁的苏东坡晚年第三次流放,即现在的海南省儋州市中和镇。身边仅有小儿子苏过陪同渡海。

这是海南之大幸,却是东坡先生的大不幸。

苏东坡先生刚认识海南是始于“天水无际”,心下凄然,慨叹“何日得出此岛耶”。临离开惠州时,他跟大儿子交代好后事,抱着“今到海南,首当做棺,次便做墓”的心理准备。数月后,他调整心情,游走讲学,现在儋州的“东坡书院”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建造的。儋州三年,他以罪谪之身,总是尽心尽力为当地百姓做好事,他办学堂开了当地教学之风,并为海南省培养出第一个进士,他研究药物,破除迷信,寻找水源,倡导各民族平等。在当地留下千古芳名。他在“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碳、夏无寒泉”的地方,能以“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的诗句来概括,足见东坡先生豪放的胸襟。

苏东坡以残灯之年,留下了大量的文学著作,书写了海南灿烂的文学史,他的人品与文品,已成了海南省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

正因为海南是一个以流放民族为主的岛屿,所以长时间以来,这里纷争不断,盗贼四起,各自为王,治安相当恶劣。后来由谯国夫人(洗夫人)统一了整个海南省。在她晚年时,朝廷为了奖励她的丰功伟绩,把海南省作为封地奖励给了洗夫人。

九百年后的今天,“海南万里真吾乡”已不再是一句空洞的自我欺瞒的话语,当时的认知恐慌早已湮没于历史。

现在的海南岛,气候宜人,冬不冷,夏不热。全省没有工业企业,支柱产业就是农业与旅游业。在全国一片雾霾的惊叫声中,这里没有环境污染,没有噪音污染,也少有辐射污染。

良好的地理环境与人文环境吸引着大量的岛外居民纷至踏来,尤其是冬天,这里更是游客的避冬之所。与故人的被动迁徒不同,他们自愿作为侯鸟,只要有空闲就飞来休闲度假。曾经的“飞鸟度半年”,现在也就几小时航程。

站在沙滩边,凝望涨落的海潮,我确信,那里有很多古人的泪水。曾经律法的重罚之地,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成了全国人民趋之若鹜的宝地,这大概是千百年前的故人所没有想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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