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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炭火

近几年,农村人家都换了洋炉子,我家也换了一种薄铁皮制的美观而大方的钢板炉子。我家在西北地区,这里冬天,风利,天寒,家家户户都用铁炉子取暖。在冬日,各家围着这么一个家伙什和亲朋品茗聊天,感觉迥然不同,别有一番雅致和情趣。

换下的洋铁炉子便放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人多时也用它。我家的洋炉子用了有三十多年了,现在,还是当年的样子。炉子分上中下三部分,上面是置放茶壶烧水和连接吸烟桶的;中间是炉体,表面直观为下略粗的圆柱形,但并不失简约美观、最下端是长方形排风口,起着调节火旺程度之用;下部为置放炉灰之用和底部三角支腿部分,使用起来干净且雅致,不是沸腾的茶水壶洋溢着浪漫与真实。细观炉的整体和接体处,处处结实严密,复杂而不繁缛,同时又有着烘烤食物与支托茶缸的作用。

早先。乡下人家总把这种铸铁炉子叫做洋炉子。它看起来并不笨重,但足也有一百二三十斤。改革解放初期,在本地的集镇上铸造。我家离集镇远,有三十里地。母亲说,炉子父亲从集镇上买上,扛回来的。母亲说,我总觉得,母亲说的不怎么对,为什么要扛,用驴车甚或是用架子车拉回来不就得了,一百二十多斤的铁疙瘩,能背回来吗?这么远,别说扛了,就是用架子车拉,也得费老大不少劲。

可母亲说的有板有眼的,那时深冬霁雪的午后,父亲扛回了洋炉子,浑身冒着热气,把一身的雪都融成了水。父亲放下炉子,嘴角老高兴地嘿嘿笑,结果把嘴笑歪了,父亲还笑。我知道,父亲笑是因为他知道孩子们在这个冬天将不再怕冷了。可母亲怕了,求了许多人,最后还是乡里的老中医看不过眼,怕我们受难,用扎针的方法医好了父亲的笑。父亲的嘴不歪了,笑便也停了。

后来,父亲就在每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劈下一大堆柴,为我们寒冷的严冬取暖。再后来,别人家都用了煤来取暖,父亲仍然劈下一大堆柴。

三十多年来,每每如是。岁岁年年,年年岁岁,父爱如是,一炉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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