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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要修到“像弱者一样感受世界”

  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宽容。——纪伯伦

  时下又到了毕业季,按例行惯例,遵厌兆祥,各高校皆会抓住这最后一刻竞相开放争奇斗艳,精彩粉呈,蔚为壮观,“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前几年毕业戏码基本是这边唱来那边和,联袂出演同台竞技,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今年却成了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独家专场,缘于数日前现任院长叶敬忠两指弹出万般音——像弱者一样感受世界,不啻于云霓飘然而至,让习惯于低头赶路的人们,纷纷驻足昂首凝睇,就在匆匆一瞥间,确认过的眼神虽没遇上对的人,但捕获了有趣的灵魂,唤醒了沉睡的人之初性本善,自然触发味蕾,沦肌浃髓,共情扩散,遂举朝风靡,刷爆荧屏。

  平素熟稔世故三昧;学习狼性文化;适应丛林法则,经此洗礼便麻木不仁于物质化、资本化、功利化滚滚洪流中,强者通吃成为共识,奉为圭臬,继而正义的火气致命的自负一发不可收拾。

  待放下身段,平心静气,仔细琢磨,定睛一看,蓦然发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原来高不可攀的空中楼阁虚无缥缈,能守护住精神家园的是生活在阴沟里,依然仰望星空;独坐须弥山巅,看穿万里浮云。

  强者的温度

  读一切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谈话(笛卡尔语)。表明知识是相对强者,至少占据优势,方方说《文学与弱者息息相通》,当迷惘、惆怅、脆弱、痛苦纷至麇来时,文学像妈妈姐姐温柔的手抚慰内心的寂寞、孤独和焦虑;文学会告诉弱者要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食指《相信未来》);弱者视文学为照明的灯塔,航向的罗盘,驶行的舵手,补给的基地,避风的港湾……历史向来势利胜者为王,朝拜英雄、伟人、佳丽,它的浓墨重彩永远是鸿篇巨制铿锵有力,文学更倾向于个体,关注小人物,照顾呵护微不足道,不疾不徐,涓涓缓出,哪怕是鸡汤也是善意的谎言。

  强者的雅量

  “尽说君王江海量,畜鱼水忌十分清。”论起大度,首推楚庄王,在其妾遭咸猪手揩油奇耻大辱后,非但未怒不可遏从快从重追责处分,而且主动按下不发并做起自家思想工作,阻止事态升级,使一场流血事件顷刻风平浪静,成就绝缨宴千古美谈。去除本位主义,柔化强势心理,心底向阳,眼里有光,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与其说是度量素质作用,不如说是理性权衡胜出。正是齐桓公将一箭之仇翻篇,才会有管仲为他射天下。

  强者的责任

  两德统一后,前东德士兵英格?亨里奇坐上了被告席,起诉他守卫柏林墙时枪杀了向往自由的青年,他抱屈称自己恪守职责,罪不在己。法官给出定谳依据:你可以奉上峰命令射击,但你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主权。直面依着王法打死人依着佛法饿死人这道选择题,村上春树果断地“永远站在鸡蛋的一边”因为在无比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无比正确的人道主义(雨果语)。当法律与爱心、正义、良知牴牾,毫不犹豫加持后者,甚至有杀身成仁之准备,这是心智健全的人应主动承担的良心义务。

  强者的担当

  如果说大V执掌话语虚权,那么曾彥修则手握政治实权,《南方日报》第一任社长、人民出版社原总编辑,辞世后跳出知识界,惊动政坛。1957年,他为完成划右派指标,为了保护下属,他创造壮举——利用手中权力把自己划成右派。而那个血流漂杵的“反右”斗争,至今提及都让人未经历之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个自我扣顶右派帽子的人无异赴难就义!

  人生是场修行,之所以多数人浑然不觉,是因为泯然于司空见惯。犹常人不交税笑话,其实商品早已悄无声息包装转嫁隐匿省略了纳税手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故李叔同遽然改弦易辙令人猝不及防,伊始遁入空门,众人迷惑不解,目测五颜六色,弟子丰子恺从物质、精神、灵魂三层楼阶梯说起,证实偶然中必然。原因明显地残存于原因所发生的结果中(柏格森语)。教科书式修行,囊括目标、过程、参与度,凡夫俗子无法企及弘一法师道行,然而点上一盏人文关怀之灯照亮别人温暖自己亦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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