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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葬身之地的弃婴

 

生命,无疑是时间最可爱,最珍贵的馈赠。我们拥有怒放的生命,才得以尽情奔跑在不悔路上。然而什么又是如此的脆弱,无意间它又从我们身边溜走。

                                                           -----题记

     寒冷的早晨迎着刺骨的寒风,裹得像个粽子的我踱着僵硬的步子向学校的方向迈去。白雾迷茫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装药品的纸箱子,箱子边还露出红色的布。我心想什么人把这什么东西放在路边?恰好周围的人也好奇那个奇怪的玩意,便跟着周过去看个究竟。一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那箱子里竟还是个婴儿。纸箱放在路边的一排水泥墙上,箱里只是一张鲜红的毛毯,那毛毯里的,便是一颗椰子大小的脑袋。那婴儿看来就几个月大,头上还粘着输液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唯一能证明他还是个“生物”的,只是他的小嘴不时地会微微动一下,像是在艰难的呼吸。寒风继续吹着,透过衣服渗入到骨头里,雾水已经将纸箱的边缘润湿,婴儿的额头还有着晶莹的露珠。没有人去碰它,包括那个箱子,只是几句凄凉的“肯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被哪个狠心的父母扔在这的......”。又是一个不屑的声响:“是啊,这样的孩子谁会要啊!怕是就不活了,他父母也太狠了,既然生了他,就算活不成也得给他个安葬之地吧!也不能就扔在这......”。几位老人从旁边走过,眼中流露的是我不曾懂得的......

     该上学了,我只好继续挪动着两副运动器官,以我还尚存的灵魂指着我回头有朝那个方向留恋了一眼,消逝在浓雾中......来到学校,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这事告诉了几个同学,他们同我一样很气愤地谴责了那婴儿父母,同时也都怀着没收的期待,希望他的父母一定会回心转意将婴儿抱回去的,毕竟那还是他们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曾经的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充满多少变术,我不知道下一秒钟,下一天,下个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就在那个飘着雪的午后,我知道了些什么,那也许是一颗未成熟的心不该承受的吧。放了学,便满怀着憧憬的大踏着步子奔向那一排水泥墙,我希望的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抹箱子的水痕。然而我错了,积雪已很深,路边的白雪上踏出了一串串凌乱的脚印,那脚印的核心依然,是我不愿再看到的那个纸箱。我愣在那里,呆呆的,心有种莫名的疼痛。眼光似乎不敢再去投射那抹刺眼的红,但还是忍不住,那婴儿的脸已冻得发紫,双眼通红,头顶还散落着些许雪花,看来是不行了......

     我想,那个婴儿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他的父母将他揽入温暖的怀抱,心疼的亲吻他的脸蛋儿,逗他“咯咯”地笑......好有很多,是我所意想不到的,稚嫩的生命,还未睁开眼看到这个大千世界的纷纷扰扰,还未享受到作为子女的父母无限的爱,还未经历精彩人生路上的繁花似锦......还未有什么,也是我所意想不到的。但眼睁睁地目送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逝去,这是我有也不愿看到的。我在想,这个无奈的世界还有多少无奈的东西我还不知道。我仅知道一具尸骸,未长大的婴儿的尸骸即将抛尸荒野,我不愿去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恐怕是我这辈子都不曾目睹的。

     回到温暖的家,躺在柔软的床上,我不禁想问一句:你在天堂还冷吗?雪终于是停了,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偷偷爬进来,似乎要盗走我们心中那凄凉的寒意。仰着头,大跨着步子,让光线穿透我的全身。因为我的心太冷了,冷的有些让我恐惧。踩着脚下的雪水,再次戏剧重演似地经过那个路边,耳畔响起了一段声音:可真是个好人啊,那可怜的孩子总该有个归宿......我循声望去,就在放纸箱不远处的一小片菜地,一位老人正拿着把锄头,弯着腰,将那婴儿的尸骨入土为安。我当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尽管我没看清那位老人的脸,但我坚信,那一定是以为无比高尚与伟大的老人。都说上帝会原谅天使的错,可还未曾用纯正无暇的双眸收获这繁华世界的第一缕阳光的婴儿有什么错?他为何要在这飞雪飘舞的残冬里悲惨地殇逝?我也许永远都不知道那些父母抛弃自己骨肉的难言之隐,但我能感受到那位为人父母的感动。一方毛毯,一抷黄土,一堆枯叶,便埋葬了可爱的生命。鼻腔不禁有些泛酸,又一阵寒风掠过,撕扯着散落着的残枝败叶,我小心地踮着脚尖过去,捡起一片装进口袋......


     还有一幕。我至今不愿再提及,几个星期后,一阵发动机的轰隆声打破了冬日枯树下的寂静。推土机狰狞的大嘴铲平了那方微微凸起的所谓的坟墓,我惊恐得再也不敢目视那个惨淡的角落,我怕让我看到我最不该看到的东西......

     每年冬天飘雪的日子,我都会从笔记本中取出那片叶,合于掌心,面向满天飘雪的雪花,心中默默地为那枯树逝去的生命祈福,希望他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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