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引入欧美分层直销的经营方式，经过多年实践证明，它不适合中国国情。人家行的东西，自有适合它的风土传承。传销来到中国竞演变成人传人的老鼠会。
九八年4月的一个下午。六井，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一个叫文文女孩子的视线中。那时，她正象往日那样在房子外面与女孩们一起跳橡皮筋。中年男人朝她们所在的一排平房走来，像是爸爸，她怯生生的叫了声：“爸爸。”来人仿佛将她当空气，视而不见。当那人走到自家门口时，小女孩确信：爸爸回来了。
她欢呼地叫到：“爸爸回来了，奶奶，我爸爸回来了。”来人正是消失多年不敢回六井的周家老三。躲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有件事，他不回也得回。听到身后有个女孩叫他爸爸，他转身一看，他不敢相信，自已还有个漂亮的女儿。他一把抱起女儿亲了她一下道：“文文，是我的女儿文文吗，长这么高了，爸爸快认不岀来了。”
“爸爸，你的胡子好扎人。”文文扭开了脸。放下女儿，他母亲出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混帐东西，今天才知道世上还有娘，有女儿。”她嘴上不饶人，心里到是乐开了花。“还不快进，站在门口干啥。”
三根带了些东莞产的饼干，荔枝，给了围在门口的小孩。
三根老婆见到老公，她起先一楞，而后止不住“哇”得一声扑在三根身上痛哭起来。在一旁的老人也跟着抹眼泪。三根是欲言又止。他此次回来是为了办离婚手续而回的。他和阿莉生了个男孩，他犯刑法了。他必须下狠心，看着老婆照顾娘，女儿长得乘巧，他心如刀绞。
明天早餐后，他对老婆道：“我们分居多年，不瞒你了，我们必须离。”于是，他一五一实讲出了与阿莉的关系。文文妈听了象得了个霹雳，人当即晕了过去。见这状况，三根吓坏了，左唤右呼也不见醒来。三根娘听到声响也来到媳妇房间一探究竟。三根告诉娘道：“我在外有了女人，她为我们周家生了个小子。”他从包里掏出张相片，指着一个2岁多的小孩道：“妈，这就是你的亲孙子。”三根娘仿如作梦。真是上天有眼，自已想孙子，盼孙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接过相片，仔细地看，摸了又摸，仿佛孙子从纸中蹦了出来。
一会子，文文妈醒过来。她指盼婆婆站到自己一边，没想，婆婆听了她的诉求竞一声不吭。她明白了。老人有了孙子，嫌弃她了。三根怕夜长梦多，他提出补偿费，为她们母女俩在县城买一套2室一厅的房子，女儿18岁前的所有费用。另，一次性给她一万元生活费。
文文得知爸爸要离开她时，她苦苦求爸爸不要走。但她还太小，并不能懂九十年的社会发生了什么变故。她的眼泪挽救不了父母的分离。民政局结婚与离婚办公处，工作人员照旧让他们在离婚原因栏填写：性格不合，感情破裂。
就在三根办完这些事回深圳时，国家宣布不再允许任何形式的传销经营活动。这个决定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传销盛行的淡水镇上空炸响。阿莉对三根道：“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没事，传销已定性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见好就收，改行罢。”
他们搞了多年传销，积了点钱，俩人在深圳一工业区开了家小商店。阿莉这女人生财有道，三根本就是在社会上混得人，开店不怕人闹事。深圳打工的人多，小店养个一家三口不是问题。一天晚，阿莉闲来无事，路过一家照像馆，见里面有许多人。她觉奇怪，晚上光线不好，偏偏有那么些人照像？她进去一看，原来是买六合彩的。
阿莉精得很，这买卖划算，虽然违法，可又不比那种吃相很难看的传销行为引人增恨（这是阿莉个人的认为）。她将这事跟三根讲：“我问清楚了，这是个无本的生意。我们为庄家招买家，吃提成，中了奖，我们吃本金，两方通吃，一本万利。”三根听了，抱着她亲了一口道：“还是老婆聪明，我明天就找庄家拿码报。”
二个臭味相投的人，真是天就一对。
花成离婚后，没再去找女人。他发挥电焊专长，又学了亚弧焊，跟人学做防盗网（铝合金窗）。熟练后，积到一点钱，自已开了家铝金店，招了二个学徒工，几年下来赚了一笔钱。他跟上了房地产开发的红火年代，赚了人生勤劳得来得第一桶金。
栾伟在房间看书，外面磁卡电话响。他接过电话：“喂，是大姐。”
“大毛吗？我跟你讲个事，玲玲想到广东来打工，你公司有合适的工作吗？”
“什么，玲玲要来广东打工？不行，不是没有她合适的工作问题。她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在外到处漂流。放弃大学老师的工作，她疯了吗？本是小姐的命，偏要当丫环。”
“就是，我劝她，她都不听，你当舅舅的，好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与她听。”
“姐，放心，我等下打电话与她讲，我定要阻止她南下广东。”
“师傅，你在与谁讲话，发那么大的火？咦，你在看cad电脑制图的书。”
“瓜娃，是你呀，我大姐的小女儿放着老师的工作不干，不知被谁忽悠想到广东来打工。”
“哦，那要赶紧制止她做傻事。”
“小张，五金车间很危险，我不看好这个职业，只能把它当作人生的一个铺垫过渡。下班有空同我去上电脑培训班，不要舍不得那几百块钱。”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