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天 长篇小说连载 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刘朝宏 著
第二十一章
从北州回来以后，梁玉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傈海云对他的冷落，使他很少主动再给她打电话。可是，隔个三天五日的傈海云就主动来个电话，这样的联系一直保持了一年多。
一年后的夏天，傈海云突然终止了与梁玉仹的通话。终止通话一个月后，梁玉仹把电话打了过去，傈海云在电话里告诉梁玉仹病了。从电话那边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很无力、微弱，并且凄厉。傈海云问梁玉仹，要是我跟你在一起，我病了你会给我治吗？梁玉仹回答，肯定会的，没有钱我会去借，会变卖所有的家产，没有可卖的会卖自己的血给你治病。听到梁玉仹的回答，傈海云满意地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梁玉仹急忙拨通了栾栗萍电话说，海云刚才在电话里说她病了，她真的病了？是什么病？栾栗萍说，海云的病很复杂，几种病并发。半年了，每天都痛。人看上去像老了十几岁，头发都白了，花了八万元还是没有治好。她现在的样子看了真让人难过。梁玉仹说，我过去一趟吧。栾栗萍说，别，那样对她不好。再说她的病已经无可救药，家里已经给她准备后事了。梁玉仹听了栾栗萍的话，满眼流出了痛苦的泪水，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那么沉重。这个夜晚，梁玉仹久久难以入睡。
次日凌晨三点，他从似睡非睡状态中爬起来，打开了手机，一会儿，收到了栾栗萍发来的短信：你知道吗，最后的半年，她每时每刻都在痛，我们都不敢待在她身边，大家看了都难受。她太可怜了，是痛死的。海云走了，是昨天下午五点多走的，走后街上立时响起了一阵为她送行的鞭炮。听着那送行的鞭炮声，我的心如刀绞。今天上午九点火化。
看到这条短信，梁玉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梁玉仹又难以相信，他认为海云没有死，还活着。
天亮后，梁玉仹给她哥哥傈立明打电话，傈立明不接。梁玉仹又发短信给他，问海云倒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真像栾栗萍所说的那样。傈立明没有立即回短信，过了两天后才回了短信：海云是手术引起的并发症，至死也没有查出是啥病，大夫怀疑是癌症。你对海云的那份情我很感动，但只能埋在心里了，你和她的结局是我们心灵的痛，也是我们全家的痛。你们之间的事，是我们全家竭力回避的话题，当初她违背家里的意愿，一意孤行地离开望垄与你去了古泉村，到头来得到的是如此的结果，可以想象在她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她临死之前，在病床上只跟我讲了点你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愿在我面前表露。你不要恨我爸爸当初对你们的态度，因为海云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和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是一个孤儿。从小爸爸对她的关爱超过了我们，海云到死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爸爸也不忍心告诉她，这之前，我们也不知道她的身世。海云去世后，我爸爸格外难过，他说他没照顾好海云。爸爸身体不好，海云这一走对他打击很大，估计爸爸生命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事已至此，该忘的就忘掉吧！
看到傈立明的短信，知道了傈海云的身世，梁玉仹对傈仕章更加敬重了。他立即给傈立明回了短信：哥，海云心里一直有我，多年的通话交流可以感觉到，去年见面，也可以证明，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走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遗憾的是没能在她离世前见她最后一面，有机会我给她上上坟，到她的坟上看看她吧，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你永远承认我这个弟弟！
傈立明发来最后两个字：好的。
梁玉仹抱着怀疑的想法又拨通了傈海云用的那个手机号码，看她是不是真的离世了，她的丈夫秦兴榜接了电话，秦兴榜在电话里很客气，整个谈话很友好。梁玉仹把与傈海云分手的主要原因告诉了秦兴榜，取得了他的谅解。秦兴榜最终理解了梁玉仹，说在整理傈海云的遗物时，在一本陈旧的日记本里发现了她和梁玉仹过去的订婚协议书，一串红珠项链、一封断绝关系的电报，还有傈海云去世前手机里未发出的一条长短信。他答应把傈海云给梁玉仹没发出的短信发给了梁玉仹：玉仹，当你看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望垄、离开了绿洲这个美丽的世界。活着多好啊，有你的牵挂和爱，可是这一切都将随着我生命的结束随风而去。这世上爱最伟大，但比爱更霸道的却是死亡，面对死亡，人类无可奈何。其实，人自从生下来就走向死亡，死亡是一个没有人能够回来的生命之旅，只有感受过死亡的宁静，才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生的思念完全大于死的伤痛，最好的爱，是为心爱的人活下去，而不是在思念和回忆中枯萎，亲爱的，不要为我难过。遗憾的是，今生我不能陪你了，我在天堂会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幸福安康。还记得我们初恋时在绿洲编织的美好梦想吗？多么希望与你一起走进绿洲那美好的世界，让绿洲那灵山秀水洗涤我们的心灵，在那里体味生命长廊的神韵。玉仹，我先去了，我的灵魂已飞往绿洲那片神奇的土地，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来绿洲看我。请原谅我们分手后十几年来我对你的冷落，尤其是上次你来北州时那次。我之所以这样冷淡和恨你，一是过去你有些事情瞒着我，当时你家欠人家三万块钱、你有病活不长和你入帮黑社会的事，在古泉村时人家就告诉我了。二是最后一次你和我办完离婚手续从望垄回古泉村后，你又给我拍了断绝关系的电报。开始我认为欠人家三万块钱、你有病活不长和你入帮黑社会的事是真的，断绝关系的电报是你发的，所以特别恨你，不和你联系。后来我琢磨着是有人故意离间我们的关系，但为了你能好受些，我继续装着恨你。你能原谅我吗？永别了，我的玉仹，来世我还做你的爱人！
海云绝笔
看完短信，梁玉仹一阵悲哭，更为别人的离间而生气。接着给秦兴榜回了短信：接到你的电话，看到你转过来的短信，我很感动，我佩服你的素质和胸怀。她离开我后，我绝望的甚至想到了死，我承认，她和你的感情超过了和我的感情。在后来我与她的通话中，她挖苦我，讽刺我，常常流露出恨我的话语，她对你是忠诚的，很在乎你。我最恨伤害别人家庭的人和事，你们结婚后，我没有做一点伤害你家庭的事。欢迎你有时间来冬栗，我会把你当成最尊贵的客人。
发完短信，梁玉仹绝望的已泣不成声，他望着傈海云家乡望垄方向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汶川大地震，没有吓到勇敢的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凝聚力空前增强。随着奥运会的申办成功，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步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进入了发展的战略机遇期，科技实力不断增强，综合国力不断提升，成为继美国和俄罗斯之后第三个发射宇宙飞船登上月球的国家，中国的城市和农村已经步入迅猛发展的快车道。
又是几年过去，冬栗省进入科学发展阶段，冬栗省经济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经济发展位居全国前列，东垣市跻身全国百强县前二十位，东垣市改为舜州市东垣区，纳入省城舜州城区建设发展规划。古泉村改为古泉居委会，划入东垣经济技术开发区。农村开始推行土地流转，发展现代农业，实施工业化和新型城镇化战略，放宽农民进城门槛，在农民进城入驻、子女上学、就医等方面，全部与舜州城里人对接。农村户口开始比城镇户口吃香，大批城镇居民，纷纷往农村迁移户口。古泉居土地全部被舜州市几个大项目征用，古泉居开始搬迁，农民全部成为市民，都住上了公寓楼，开上了家庭轿车，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高铁站建到了梁玉仹的家门口。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和高铁带来的公交化出行方式，国内跨省区跨身份的婚姻越来越多，其中有好多西栗省的女人嫁到三齐街道古泉居，成功地生活了下来。这时的梁玉仹担任了三齐街道建委主任，并由农民聘干转为旱涝保收的正式工，住进了东垣区最繁华的闹市区，由农民变成了市民，彻底摆脱了贫穷。这样的生活，使梁玉仹自然地想起了傈海云。在腊月里的一天夜里，他做梦乘上高铁去了西栗高原的西栗省。高铁车厢里播放着德德玛《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百鸟儿唱
一弯碧水映晚霞
骏马好似彩云朵
牛羊好似珍珠撒
啊 牧羊姑娘放声唱
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牧羊姑娘放声唱
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水青草美我爱她
草原就像绿色的海
毡包就像白莲花
牧民描绘幸福景
春光万里美如画
啊 牧羊姑娘放声唱
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牧羊姑娘放声唱
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在梦中，梁玉仹喜欢上了歌唱家德德玛的这首歌，他反复唱过好多次。他到北州望垄找傈海云，望垄的人说她去了绿洲。他到了绿洲，绿洲人说她去了台湾。梁玉仹在望垄找了家宾馆住下，拨通了她以前用过的那个手机号，台湾那边传来了傈海云的声音。傈海云在台湾说，离开你以后，我好孤独，我离不开你，过些日子我就回望垄绿洲，我们在绿洲好好地团聚，好好地过日子，永远不再分开了。
梦中，傈海云从台湾回到了望垄镇，她和梁玉仹在望垄镇绿洲村芩洲岛上见面了，梦中的她与生前截然相反。她在梦中好像不敢见人似的，有点躲避的神情，模样也和生前不一样了。从表情上看，她并没有恨梁玉仹。远远地，梁玉仹又闻到了她特有的气息，她的气息是一种冲击灵魂的东西，有很强的穿透力。
没有恋爱的婚姻是不完美的婚姻，玉仹与海云的再次相爱，使对方彼此生命里有了第二次初恋。
真正的爱是无需用语言表达的，更无需用贞操来验证。梁玉仹明白，人的一生虽然可以爱很多次，然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笑得最美丽，痛得最伤心，这个人就是你生命和情感的全部。一旦迷上了这个女人，就觉得这女人是你的生命，除了这个女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暗淡失色。为了得到这女人的爱，男人可以付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牺牲。第二次与海云相爱以来，在玉仹的心灵深处，从没有感到海云的年龄与苍老，玉仹觉得海云与少女时期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与海云的第二次恋爱与第一次少男少女时的恋爱一样纯洁美好。有了海云，玉仹在任何场合变得骄傲起来，因为他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梁玉仹在梦中午睡的时候，好像听见傈海云在他的耳边说话，那种感觉能贴到海云的脸。海云贴着玉仹的脸说，放心吧，这次我能适应古泉村的生活了，不会出现像上次一样的分离了，虽然爸爸目前还不同意，但我会说服爸爸让他同意的，在爸爸同意之前，我们还是秘密相处。玉仹听了后，心里格外踏实。
为了使双方都不难受，玉仹与海云商定降降温，但每次提出这件事，都惹的海云不高兴，因为海云早已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音讯隔绝，海云希望玉仹不要用这种中断联系的方式来折磨她。而事实上，玉仹也承受不了与海云中断联系的现实了。一会听不到海云的声音，玉仹好像在热锅上煎熬一样，感到时间漫长，度日如年，感到煎熬和痛苦。玉仹发现他与她的忍耐和感受是一样的。海云有多么难受，玉仹就有多么难受。他们两个都已到了濒临疯狂的边缘，彼此大脑控制疯的能力都很微弱了。
玉仹对海云说，真爱在磨难中诞生，经得起磨难的爱情才能长久和有生命力。爱情源于生命，决定着生命。如果有一天再失去海云，玉仹会彻底地疯去。玉仹想让这份爱情伴随自己走向生命的终点，他怕海云再像上次一样半途而废。如果有一天海云再丢下他，他会恨她，永远不原谅她。海云对玉仹说，如果有一天自己与玉仹再次分手，海云想知道玉仹会怎样恨自己？玉仹对海云说，恨只是一种形式，解决不了失去海云而痛苦的根本问题。爱一个人是一种感情，恨一个人，也是一种感情。海云对玉仹说，海云还是那颗永恒长久之心。玉仹对海云说，玉仹听到了海云的心跳，清楚地看到了那颗纯真火热的心。两颗纯真不变的心熊熊燃烧着爱的火焰，激烈地碰撞出永不熄灭的爱的火花。终于放心了，从此不再谈这个话题了，要好好珍惜海云，抚慰海云的伤口，好好疼海云。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泪水在海云的脸上悄悄地流淌，离别的泪是苦的，重逢的泪是甜的。听到玉仹说爱她疼她的话语，海云激动、疯狂，她把玉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每向前跨越一步，她的心里就产生一份惊喜、一份甜蜜……此时她坚信，不管严冬怎样寒冷，春天总是要到来的。
没事的时候，玉仹经常回忆起现在与海云的这份感情，这份感情如此之真如此成熟如此现实让他感到吃惊。因为他们不再是青春十足的少男少女了，岁月不饶人，苍老在迅速地逼近他们，疯狂地掠夺着他们身上的青春和激情。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苍老而缺乏爱的激情。他们现在身上的激情，比起年轻时产生的激情来，更加稳定、丰富和持久。回顾起婚后多年的苍凉生活，玉仹常想，如果后半生海云不回头，自己的日子将会是一种怎样荒凉的情景？有了海云，他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从此以后，他与海云又进入了热恋时刻，不再担心，不再动摇和彷徨。从她一次次的电话中，他感到她的声音变得坚强有力充满希望，不再像过去那样凄凉忧伤和绝望。生活渐渐地变得稳定起来，开始向快乐的道路上飞翔。
玉仹在一个上午给海云打电话没人接，玉仹的心里十分恐慌和绝望，他害怕海云再次离开他。他望着手机的屏幕，希望能像往日一样电话铃声再响起来，可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手机铃声没有响。他又拨通了海云的手机，还是没人接。直到第四次拨通了她的手机，海云不但没接，反而关机了。这一个上午，像漫长的几年，玉仹坐立不安，心中堵得难受，什么都干不下去，满脑子意识就是等海云的电话，等不来电话，玉仹在此时绝望和崩溃了。
临近中午，玉仹终于接到了海云的电话：怎么了，又要与我分手吗？一个小时后，海云回答：海云怎么舍得与你分手，一千个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今天我在望垄有事，爸爸也在跟前，我们的事爸爸还没同意，没有时间接你的电话，请原谅。
他们彼此都明白，两个相爱的人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永远不见面，而是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去靠近。时间一长，双方都感到，这种不能相见的日子其实是对对方的一种折磨。爱情本身就是折磨人的东西，让人心碎却又让人着迷，痛并快乐着。海云想玉仹的时候很难过，其实玉仹的感觉和海云一样，他想海云的时候，难受的程度并不比海云差。尽管这样，玉仹觉得幸福总比痛苦多。
见不到海云听不到她声音的日子，玉仹吃不好睡不着，心口疼痛，每天早晨起床后，玉仹满脸的精神疲惫，常常为见不到海云听不到她的声音而恐慌难受。这时，玉仹便大声呼唤海云的名字，每叫一声，他的心里便踏实一次，好像她的影子向他靠近。玉仹发现自己病了，并且病得不轻，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相思病吧。玉仹没想到这相思病这么折磨人，他想到了《红楼梦》中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相思病。他害怕海云像上次一样离开他，一分手就是十几年、二十几年，他已经经不起那种分离带来的痛苦了。后来海云答应他不会离开他，玉仹想到，尽管想海云的时候很难受，只要海云不离开自己，这思念的背后有一种希望，思念也是一种幸福。
玉仹从此思想稳定起来，他不再担心海云离开自己，每当想起海云，他便觉得幸福和自豪。顺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回忆，玉仹最喜欢三首歌曲，这三首歌曲伴随着他感情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一九七九年女高音歌唱家于淑珍演唱的电影《甜蜜的事业》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当年这首歌唱遍唱红大江南北的时候，处于情感朦胧阶段的梁玉仹，产生了对爱情的渴望，但也让他尝到了被人嘲笑的痛苦。第二首是齐秦演唱的《大约在冬季》，这首歌出现的时候，玉仹和海云已开始第一次恋爱，他们是唱着《大约在冬季》热恋的，这首歌也伴随着他失恋了。第三首是德德玛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这首歌让梁玉仹有了第二次爱情，第二次拥有了海云，找到了真正的爱。这时的梁玉仹感到，生命的长短不再是他关注的问题，他在乎的是生命的质量。他从此爱的她越来越深，越来越真，海云成了他生命延续的主宰。
海云从台湾回望垄后，隔段时间就和玉仹在绿洲竹林边见一次面，相见的日子里，海云与玉仹彼此感到都很幸福，双方都期待着再次相见。海云在电话里对玉仹说，我们才见了两天，怎么感觉到这两天这么漫长？玉仹说，这可能是彼此很想再见、但见不到而产生的漫长感觉。从此，玉仹彻底明白了三个特殊的时间。一是与海云见面时时间过得飞快，几个小时一转眼就过去了，好像许多话还没有说完就到了分手的时间；二是上次见面与下次见面的时间过得很慢。由于渴望再见，即使刚见了面也觉得时间很漫长。三是等海云的时间感到很慢。每次见海云的时候，在等海云出现的那段时间里，由于迫不及待地等海云出现和到来，玉仹感到了时间的漫长。
在与海云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玉仹从内心感到，爱到深处是一种痛苦和折磨。能见而不能相见，想在一起而又不能在一起，这些约束玉仹和海云的条条框框，在束缚和折磨着玉仹和海云，使玉仹和海云双方都感到难受。此时，他们都感到，爱情里面也有痛苦，但这种痛苦是甜中苦，这种苦满含着希望和甜蜜。一旦时机成熟，甜蜜的成分就会占上风，把痛苦全部覆盖和淹没。后来，海云的爸爸傈仕章终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他们感情终于稳定了，走到了一起，但时隔不久，傈海云的双眼瞎了，她的眼前成了一片乌黑昏暗的世界。梁玉仹把自己的双眼奉献给了傈海云，让她替他去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美丽的望垄和绿洲，自己用心来回忆过去的爱。
梁玉仹把双眼献给傈海云后，傈海云双眼恢复了视力，梁玉仹和傈海云商定了结婚的日子。梁玉仹一直欠傈海云一场隆重的婚礼，一场鲜花簇拥的婚礼。这次和傈海云结婚，梁玉仹想把九十九朵玫瑰亲自献给傈海云。这时，吴家舜的商店改成了一座大超市，并且成立了婚庆公司。婚礼在吴家舜、路匀强、俞万利、黄金阜他们的操办下如期进行，梁玉仹对吴家舜他们说，这次婚礼不仅要隆重，更重要的是必须有九十九朵玫瑰鲜花。他们把婚礼现场安排在了望垄绿洲大悲阁旁的水红树下，吴家舜他们买来了一些玫瑰花篮，放在了水红树下，一切布置的都很到位。就在梁玉仹和傈海云进入水红树婚礼现场时，突然来了一阵狂风，把玫瑰花篮卷跑了。梁玉仹让吴家舜他们再次布置婚礼现场，把婚礼现场安排在芩洲河中的芩洲岛上。芩洲岛成了一个绿树葱葱、鲜花簇拥、空气清新的玫瑰园和一棵大玫瑰树，旁边的绿树就像这玫瑰树的叶子，花篮就像玫瑰树的花朵。梁玉仹牵着傈海云的手，乘船来到了芩洲岛，走进了芩洲岛这玫瑰花的世界、花的海洋。举办完婚礼，他们来到北州望垄机场，坐上飞机回到了舜州，回到了古泉居，住进了公寓楼。
梁玉仹沉醉在梦中，梦把空间缩短了，梦把时间凝固了，梦把世界净化了。梦中没有污秽，没有嘈杂，没有严寒；梦中没有分离，没有创伤，没有痛苦；梦中只有柔和的月色，只有温馨的爱；梦使他永远年轻，使他不愿醒来。但他还是醒来了。
梁玉仹从梦中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两点，微信里传来剧烈降温的信息。窗外一片漆黑，外面的风吹进来，使他打了个寒战，他望着北州望垄绿洲傈海云墓地方向，双眼奔放出一行又一行热泪。
…………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010年6月在青岛完成第一稿
2016年9月在烟台海阳第三次修改
2017年3月在济南完成第六次修改
（载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