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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

  

  (一)

  夏日的傍晚总在一片蝉鸣中到来,点点余晖中交杂着燥热。柏油路经过了一整天的暴晒,如今正散着丝丝热气。湛蓝的天总在这时变成橙色。

  “噔噔……噔噔……”自行车的声音渐渐清晰地响起。

  “允儿回来啦?”拿着蒲扇正在散步的夏大嫂亲切地冲自行车上的人问道。

  “嗯,回来了。”甜甜的声音从自行车上响起,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的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女孩骑着一辆白色自行车。女孩的头发高高绑起,被汗水打湿的耳间的几缕头发紧贴着白皙的面庞。白皙的脸因骑车而变得粉嫩。翘挺小巧的鼻子上当一双灵动的大眼正因为笑容而变得弯曲。白色的衬衫因汗水的浸湿此时正紧贴身体。

  白色的鞋不停地踩动踏板,耳机正在放着不知名的歌曲。林荫小道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身影。

  “奶奶,允儿回来了。”一到家,苏允就冲着里屋喊道。拿着自己新买的专辑,轻快的奔进屋里。

  “你看你,大热天的又往外跑。”说着将手中的毛巾举起替苏允擦着挂在额前,脸颊旁的汗水,脸上满是温柔。

  “说了你多少次你也不听,大热天的往外跑会中暑的,你这孩子……”奶奶强装着生气的样子不断的唠叨着。

  “噗”苏允看着奶奶忍不住笑了出来,“奶奶,你生气的样子好假啊!”说着拿上专辑笑着跑进了里屋。奶奶望着孙女的活泼的背影,这才反应了过来,笑着说:“这孩子,不知像她爸妈谁的性子?”可一想到这,奶奶的又陷入了沉默,眼底满是哀愁。

  那年冬天,很冷。九岁的小苏允跟着爸爸妈妈来到了这里。这是她第一次见雪,她仿若天使般的在雪里玩耍,游戏。清脆的笑声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温暖。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这一天,她会迎来一次痛彻心扉的经历。

  深夜,雪一直飘着,风依旧吹着。睡梦中的小苏允被一阵争吵声吵醒了,不悦地睁开眼,起身下床,刺骨的风从门外吹了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衣服,朝着灯光处走去。“你们真的决定了吗?”奶奶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小苏允不禁止步于门外。

  “她还这么小,你们这样做可想过她?”奶奶似无奈地说。

  “妈,你不要再劝我们了,我们都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允儿就交给你了!”苏爸坚定地说道。

  “你们不要我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小苏允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灯光照在她小小的脸上,两个微红的眼睛里此时正蓄满了泪水,变得苍白的脸色,眼底满是等他们说不的期待。

  “是!”

  一个的声音响起,这个“是”十分坚定,坚定得让苏允仅存的一丝期望彻底粉碎。

  就在这一刻,强忍住的泪水想开闸的水一般流了下来。

  “妈,将她锁起来!”苏爸闭上眼,转过头不去看那会心痛,会不忍的画面。

  苏允挣扎着,她不想被关起来,因为直觉告诉她,那样她会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不想那样,她也不哭了,只是看着自己的父母,哪怕这是她也在期待那只是父母的戏言。

  “咚”门被关上了,苏允在这一刻彻底慌了,她疯了一般使劲地拍打着门,踹门。眼泪也随着流下,流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混着心痛。

  “求你们了,不要不要我!”……“不要走!不要走!”……“奶奶,我求你了,放我出去好吗?我只想要爸爸妈妈!求你了!”她哭喊着,无数次地请求。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喊了多久。在她听见车子发动时,她疯一般地拍打着,喊叫这,哭泣这,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无尽的力量。当她再也听不见车子的声音时,她不再哭了,只是无力地坐在地上,像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般,只剩了下躯体,她不说话,眼底已没有了神采,呆呆地看着另一堵墙。此时的她让人心疼。

  另一边,苏妈早已哭得不成样子,时不时地往回看,似乎在期待着再见苏允一面。苏爸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忍着内心的痛苦,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这样一个坚信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却在那一刻,流下眼泪,滚烫的泪顺着脸流下。

  (二)

  房间里布置简单,同色系的床。蓝色的窗帘被卷起,阳光照了进来打在窗台上的小花上,那是前段时间苏允从路边摘回来的。墙上贴着几张海报,书桌放着许多专辑,那都是苏允的珍藏,它们都是在刚一上架就被苏允买下的。

  苏允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地看着刚买的专辑,想起下午的事,不禁笑出声来。

  在苏允在商店里看见这张专辑时,两眼似放光一般,急忙伸手去拿。咦?这是谁的手?这么讨厌。苏允不禁皱了皱眉,朝原主看去,一瞬间,不禁愣了愣,是一个帅气的男孩,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他的个头少说也有一米七五,一身白T恤,亚麻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一双清澈又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让他仿若上帝的宠儿一般。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此时却高傲地看着苏允,眼底写满了对苏允的蔑视,他低着头,看了看专辑,又转头看向苏允,皱了皱好看的眉。

  嘴唇轻启,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瞬间颠覆了他天使般的形象。“放开!”极具傲慢语气说着。苏允抬起好看的脸,睁大双眼看着他,看似天真无邪般。可心底一直抱怨:没天理啊,这年头儿帅哥都抢劫啊!

  苏允假装疑惑地问:“为什么啊?是我先看见它的。难道你要抢吗?”“我说叫你放开!”叶辰熙似不耐烦了,略带生气地吼道。苏允看见他生气了,不禁想到:这么快生气了,不过逗逗他应该挺好玩的吧!

  想到这,苏允装出仿佛被他吓了一跳的样子,身体缩了一下,不禁眼眶红了,蓄满的眼泪大有落下的趋势,嘟起的嘴唇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控告着他的罪行。

  叶辰熙哪见过这种架势,一瞬间就慌了,收敛了嚣张的气势。放开了专辑,刚准备安慰苏允时。就见苏允抓上专辑拔腿就跑,叶辰熙被这一变故惊得愣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苏允将钱丢在收银台上冲出商店。叶辰熙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忙追了出去,却见苏允早骑上自行车走了,临走还不忘回头得意地做个鬼脸。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叶辰熙,而这个丫头却敢这样对待他,气的叶辰熙在后面直喊“臭丫头”。

  这一幕被正巧出来的夏初南看见,不禁笑到,原来叶辰熙还有如此吃瘪的一天。望向苏允远去的身影,嘴角的微笑又加深了。

  苏允一路上轻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

  (三)

  晚上,苏允正在做课业,这时奶奶张曦雯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苏允身旁,看了看苏允,温和地说:“允儿做作业啊?”

  “嗯”苏允回答。

  “允儿你还记得你的景言哥哥吗?”奶奶笑着问着。

  苏允一听到景言哥哥,立马坐不住了,忙停下笔,急切地抓着奶奶的手问道“是段景言哥哥吗?”

  奶奶似乎早就猜到了苏允此刻的样子,用手点了点苏允的小鼻子,笑着说:“看来景言那小子本事挺大的,看把我孙女着急的。”

  “奶奶!不是这样的。”听到奶奶的打趣,苏允忙解释道。

  “好吧,既然我们允儿说不是这样的就不是这样的吧。”

  “奶奶你快说,是不是景言哥哥要回来了?”苏允摇着奶奶的手臂问道。

  “是的,你的景言哥哥要回来了。”奶奶看着小孩子般的苏允回答道。

  太好了,景言哥哥要回来了。想到这,苏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笑着,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这一晚苏允睡的极其香甜,似乎没有任何烦恼,这一晚苏允忘却了去阴霾般的过往,只有那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

  对于段景言,苏允将他视为那个寒冬里的第一缕阳光,第一束温暖。那个寒冬,就是苏允被父母抛弃的那个冬天。

  那晚之后,苏允没有再哭过,只是静静地坐在墙角,望着另一面墙体发呆,她不吃饭,也不说话,呆在那一动不动,仿若一个没有生命般的布偶娃娃。整间屋子都处在黑暗中,但那却比不过苏允内心的黑暗,她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初见的活泼与生气,只剩下一幅呆滞的样子。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曦雯早已满是心疼。

  “允儿,我们出去吃饭好吗?饿坏了可不好………”“允儿,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允儿,允儿…………”这早已是奶奶无数次的规劝了。可是苏允仿若听不见一般,没有回答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反应的眼神都没有。

  这可把奶奶急坏了,在屋里忙前忙后的不知所措。“张奶奶,景言来看你了。”这时,张曦雯的好友杨梦钰带着孙子景言来了。

  “曦雯,这么久不见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杨梦钰一来就看见曦雯的脸色不对,“这、这说来话长。不过现在我担心我那孙女啊!她爸妈的离开看来对她的打击很大。“”苏浩两口子是因为那件事才离开的吧!“杨梦钰问道,”对呀,

  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苦了孩子啊!“奶奶曦雯的眼底满是悲伤。”别太担心,苏浩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一定不会做这样事的,倒是怕日后的流言蜚语波及到孩子啊!“…………

  “张奶奶,我可以去和屋里的那个小妹妹玩吗?”段景言打断两个人的对话问道,张曦雯转过身,对着段景言温和地说道:“去吧。也许小孩子之间更好交流吧。”

  景言的奶奶此刻还处于对这句话的震惊当中,她可比谁都清楚,自家的孙子最讨厌和小孩子玩,也很少会接触生人,特别是别家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而现在自家孙子却主动要和一个小女孩玩,嗯,情况不对………

  此时的杨梦钰正在处于无限的猜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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