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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梦》(上)〈四十一〉

疯疯癫癫  大闹酒场

昔人云“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高飞在深刻反思:花不可无蝶,山不可无泉,水不可无藻,人不可无癖。自己正值豆蔻年华,如何能承受得了这心灵的创伤?他在不停地反思:是不是自己爱得太明白、太理智了?是不是爱别人超过了爱自己?他怎么连一个撒娇、任性、爱发脾气的女孩都找不到?他到底错在哪里?他坐卧不宁,吃饭不香,睡觉不甜,他恨不能骑着摩托在寒风中疯狂地奔驰,没命地发泄……

他想起了他的堂弟,那个从外地出差回来就精神失常的20岁青年,正在他施展才华、鹰击长空之际,却经历了感情的折磨,却遭遇了飞来的横事,却……却……他翻开了堂弟的日记,看到了他此前的远见卓识。他写道:“办厂的事一定要沉着、冷静,要认真听取各方意见,要充满信心,遇到问题一定要心平气和,缜密钻研,不要意志消沉,一蹶不振。身体是本钱,一定要经常锻炼身体,保持健康的心态。要多订报纸、勤看报纸,及时收集信息。要有一个长远规划、打算,要有自己的见解、办法,不要因一时的失败、一时的荒唐、一时的挫折而让步、退缩,更不能颓废。干工作要有大目标、要理出思路,列出头绪……1、争取地方、投资项目、利润等。2、商品来源、进价、销路、渠道、帮手等。3、寻求各方帮助、招聘员工等。4、征订报刊、杂志。5、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抛开一切家务事!20岁,成绩如何,事业在哪里?应冷静思考,引以为戒……”看着堂弟这断断续续的日记,他感慨万端,一个聪明、能干、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怎么这么经不起打击呢?他为堂弟唏嘘不已,他感叹人生无常,命运无情。他深刻体会到花不可见其落,月不可见其沉,人生若无佳丽,生活若无情趣,则花月皆是虚设,事业徒有虚名。

不管怎样,他是爱过了,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一塌糊涂,爱得执着、真诚。虽然婷婷伤害了他,但他不恨她,也恨不起来,她肯定有她的难言之隐。到什么时候,他都会对自己说:“她不是坏人,绝对不是!是自己的执着、任性,害了两个人。”

他开始酗酒,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晚上一闹就是十一、二点。为了忘记过去的一切,为了消除内心的烦乱,他与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钻在一起,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他觉得他会和堂弟一样说疯就疯的,他像小孩子似地执拗,他甚至感觉:“这就是我,一个疯子、一个狂人,一个爱闹别扭的家伙。”他在用长辈、成人、儿童三种自我状态感知真我。他在由一个自我状态转移到另一个自我状态。

有一次,人家婷婷和老同学聚会,他鬼使神差般地买了包烟,提了瓶酒,跑去和人家老同学一起喝酒,他没头没脑地来参加酒会,毫不掩饰,也毫不客气,直喝得酩酊大醉,不是哭,就是笑,大声嚷嚷,东倒西歪,大闹酒场,简直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最后喝得两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躺倒在地,才被人家叫了辆三轮车送回宿舍。当时夜深人静,宿舍大门已关。他便乱踢、乱喊,没人愿意去开门。他又使劲去砸门上玻璃,只听“砰”的一声,玻璃被他敲碎了,手被玻璃划破了,他也全然不知,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声,被击碎的玻璃撒了一地。也不知是谁急忙打开了宿舍大门,将他扶回宿舍。他醉醺醺地回到房间稀里糊涂地躺下,“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后来又“呜呜”地哭个不停,再后来就吐了一地,不知什么时候才安静下来,“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宿舍管理员上来让他赔玻璃,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味,见他还卧蜷在床上睡觉,没有好气地说:”你这啥学生,半夜回来,还砸碎了玻璃,太不像话了,要是反映到学校看你咋收场。还不快起来买玻璃去?”他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一摸口袋,不知什么时候竟把弄钱丢了,于是又索性躺在床上不予理睬,闹得宿舍同学一个个都看他不顺眼。

他的疯疯癫癫,神经兮兮,婷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高飞对她的真情,也喜欢高飞的热情、大方,她对个人的事情是非常慎重的,她从来都没随随便便就去接受一个异性,也没想着在校内找一个可以厮守一生的终身伴侣,他认为男女生之间只能是兄妹情,不能太过亲密,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但她对高飞的感情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她现在,只希望他们之间是纯真的友谊,是兄妹之情,她不想伤高飞的心,那又怎么可能呢?

高飞已陷入深深的感情泥潭不能自拔。他彻底失眠了,终日感到头疼,学习也每况愈下,几次会考都没及格,他非常郁闷,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已变得索然寡味,毫无生气。他想到了含辛茹苦、终日操劳的父母,禁不住喉咙哽咽,潸然泪下:他原本打算风风光光、衣锦还乡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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