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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与花海(1)

  那一年冬天,雪掩盖了大地,压折了枯木,冻死了许许多多街头流浪的人,也冻结了河水。

  镇上的大河结了冰,接通了原本遥遥相望的两个村庄。老头儿揣着手儿倚在门框上,眼珠子随着雪花的飘落一上一下的,像个千年的枯木。

  “爷爷,端着开水捂手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黑漆漆的屋子里跑出来,手里端着瓷缸。

  老头儿微微一怔,仿佛刚刚苏醒一般,两手捧上了小女孩递上的热水,慢慢的露出笑容。老头儿问她:“花海知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什么季节?”

  小女孩脸色红通通的,扎着的小辫与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黝黝的垂在耳后。她对老头说:“我出生在春天,春天满世界都是花,所以我才叫花海。”她说的字字铿锵,笑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却有光芒射出眼眸。

  老头儿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摇了摇头。他说:“你诞生在十二年前的一场大雪中,比现在还要冷的大雪中啊。”花海似懂非懂的看着老头儿,心中满满的疑惑。花海有记忆以来,一直与老头儿相依为命,老头儿性情温和,虽身体一直不好,却整日的笑容满面。老头儿告诉花海,她出生在最美的季节,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她还是最幸运的人儿,这时候花海就会问:“那我的父母呢?”

  “他们为了花海能好好的成长,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老头儿总是这么说。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花海问老头儿

  “一个没有痛苦哀愁的地方。”老头儿说。

  这时花海总会幻想很多,她经常想象着父母奔跑在花海之中,一个像她名字一样美丽的地方。

  此刻老头儿告诉她,她是出生在寒冷的冬天,她心中有些失落,那么父母也去了那样寒冷的世界吗?花海垂着脑袋,厚厚的棉衣让她走路起来十分的笨拙,她回到里屋给煤炉换了煤块,黑黝黝的煤块很快变得红彤彤的,温暖了周围的空气,也映红了她的脸庞。花海又高兴起来,喊了老头儿一声,让他进来暖暖手,老头儿干枯艰难的应了一声,她就安心了,回到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很简陋,一张木质的掉漆的小床和一张瘸腿的桌子,靠近墙角处是这些年来花海学习过的课本。桌子上堆的整整齐齐的书,是花海心中的无价之宝,那些都是老头儿为她买来的杂志,名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她又要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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