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惊魂曲之医院
艾离陪同简叔来到G城，办理好一切手续，送两具尸体和简叔回去。一切办妥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
坐在简小浣的床边，艾离看着手里的数据，白净的额头上渗出层层细汗。
除去已花费的，所有的赔偿金加起来还有16万5千7百，还有就是，艾离这些年来省吃俭用的攒下来四千固定“私房钱”。接下来，只要精打细算，她相信能
挺过一段时间的。
走一步算一步，艾离乐观想着，到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沉船，我们也一定会游上岸的。
艾离白天上课，晚上赶到医院照顾简小浣。虽然医院会有人来照顾，但为了简小浣能早日恢复健康，重新睁眼感知这个世界，她如同一匹不知疲倦的白驹，
来回奔跑于学校和医院之间。
于是，艾离将时间分割开来，白天属于学校，夜晚属于医院。起初倒不觉的什么，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久了便身心俱疲。课堂上，由于休息不足，听课效
率很差。每天晚上到医院，先陪简小浣说说话，给她擦身子换衣服，然后自己在一旁看书写作业，弥补白天漏听的学习内容。
夜深人静的时候，医院总是出奇的静，静得能够听到点滴滴落的声音，一点声音随着夜能无限扩大化。窗外树影斑驳，风一吹，阴深深如鬼魅影子，骇人极
了。
艾离不敢到处乱走，脑海里经常浮出关于医院故事的记忆，过去室友们讲的那些冷笑话和鬼故事。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正处于这样的环境，加上想象力尤其
丰富，那些冷笑话和鬼故事经过她脑袋的精加工，场景更诡异，更惊悚。最后，她把自己的汗毛吓得都竖起来了。
此时，艾离多希望简小浣能够醒来陪她说说话，然而她又怕，当简小浣突然地一张眼，面目全非，换成另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不干净东西。啊，不要再想了，
艾离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行，转移注意力，转移到哪里，对，作业，做作业！
艾离把作业从包里拿出来，做着做着就做不下去了，因为白天听课的困倦走神，留下了太多知识盲点。她咬着笔头奋力思考，思维一卡住，这小脑袋瓜又飘
出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她近一步挪向简小浣，一手握着作业本子，一手握住静静躺着的人儿的小手，稍微安心些，趴在床沿睡着了。
“啊，别碰我！”艾离感觉脖子凉飕飕，有一只鬼手钳住自己的肩膀。
“醒醒，没事吧？”太阳已升得老高，病房了多了一袭白衣。艾离揉揉眼睛，看到一抹干净而温暖的白色，视线沿着裤脚一路往上看，挂着听筒的脖子上是
一张白净年轻的脸。此刻，他微扬着嘴角，给人一种镇定心魂的亲切感。
“呃，呃，你是……”艾离迷糊糊地歪着脑袋起来，下意识抹抹嘴角，幸好昨晚睡觉没流口水。
“你不认识我？我是一直主治简小浣同学的白晟。”一直以来，白晟是简小浣的主治医生，常出入于这间病房。此刻，他却没有因为被艾离忽视而表现出一
丝不悦，而是心平气和地介绍自己，嘴角依旧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艾离很不好意思，因为她习惯了低头，白晟一米八几的身高，她一米六多。白晟常来，在她眼里，不过只剩下他胸口以下的部分。白晟望着这一个红通通的
小脸，虽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刚受的惊吓，如一只清晨受惊的小鸟，却让人禁不住心生怜爱。
“一个女孩在医院过夜，做噩梦了吧？”白晟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
一眼就被看穿了心事，艾离对眼前的人立即升起崇拜感，一五一十坦诚相告了。其实，这几个什么也没发生的夜晚，一切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
“哈哈，你这十几岁的孩子，真是可爱！”白晟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笑道。
艾离不服气，纠正道：“我，我读大学了，已经20岁了，不是孩子！”
白晟一想，倒是自己疏忽了，眼前的女孩眼睛很美，黑色的眸子，眉毛显然没有修过，不修边幅却似浑然天成的柳叶眉。这样一双眉目，使得本来并不惊艳
的她，散发着一股天真美好的童话气质。
20岁，这在现代的大学生中，有谁不是家长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而她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独自承受着一切，勇敢直面内心的恐惧，实属难得。
“以后，我值夜班，你……”白晟想着自己调换一下夜班，偶尔过来看看她也是好的，毕竟一个人的精神长期紧张的话，容易导致各种疾病。可是，没等他
说完！艾离不见了人影。
“啊，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艾离低头瞟了手表一眼，跑到厕所简单冲水漱口，马上跑出住院部这栋楼，骑上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扬长而去。
白晟例行对简小浣检查身体，碰到被艾离趴得皱巴巴的床单，摇摇头，嘴角扬起……
艾离有着孩子特有的气质，让白晟想起六七岁时的白茗。蓝蓝的天空，白云飘逸，绿油油的草地上，天真无邪的双眼笑弯了，望向空中高飞的风筝。女孩踮
起脚尖，一只手紧紧拽住风中的红线，另一只手随着在风中摇曳着的白裙，一起向他招手：“哥哥，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呀，咯咯咯！”
突然，白晟蓦地收起嘴角的笑容，眉毛拧在一起，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似是在对自己说道：“小茗，哥哥没用，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
三十七 双插曲之小三
一连几天，艾离的眼里已满是血丝，有气无力。但是，她在学校总低着头，加上个黑框眼镜，没人发现她的异样。卫莉有些担心，但没有主动问她具体发生
的事情，而是选择相信她。
艾离夜不归宿，课上瞌睡，引来室友的纷纷猜测。卫莉则不理睬其他室友对艾离异样的目光，甚至当有人八卦问她：“艾离和你关系那么好，她不是‘睡美
人’吧？看不出来，在学校挺老实的一人……”卫莉最讨厌嚼舌根的人了，边照镜子边骂道：“宿舍哪来的鸡，大晚上的聒噪死了！”
八卦的人一下子全焉了下来，心里不服但嘴上没敢说，纷纷盖好被子睡觉。卫莉是宿舍里是大姐大，最有威严的。性格直爽的她，跟纯朴的艾离处的最好，
大概是性格互补原理。艾离表面孱弱，但骨子里藏着一股子倔强，这点卫莉看得出来的，所以尊重并相信她。
“喂，艾离，别睡啦！我跟你分享个好消息！”白天上课时，卫莉推醒趴睡着好久的艾离。艾离不恼不愠，打了个呵欠，慢悠悠问道：“怎，怎么了？一大
早扰人清梦……”
“还早，还有十分钟就放晚学了。”卫莉摸摸艾离的脑袋，“你没事吧，下午的第一个课间就睡着了，第二节上课我都不忍心叫醒你。居然瞌睡到时间都错
乱了，有病就得到医院治！”
“没，没事，就是到医院暂时照顾一个朋友。”艾离不打算瞒着这个好朋友，但也不想透漏太多，毕竟自己还应付得来，至少自己这么认为。于是，言简意
赅，一句话带过。
接着，艾离问道：“我，我睡了一下午，精神多了，什么好消息？肯定是需要我帮忙吧？”
“还是你最了解我，你陪我送封信？晚上请你吃饭好吧？”卫莉说话间，一向厚如城墙的脸，居然荡漾起一层红晕。艾离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开玩笑道：
“女神，追你的男生有一个排，还一个连呢？现在，你居然要女倒追男？他们岂不是要自挂东南枝？”
“虽然我有一颗博爱的心，男朋友也交过无数，但这次真的特别，陪我一起啦？”下课铃一响，卫莉推搡着艾离出了教室。
卫莉拉着艾离躲到一棵百年大树后面，蹲点潜伏着。两个猥琐的女生，正在埋伏着一个音乐学院的男生。据卫莉探来情报，此人名叫唐铭利，放入外貌协
会，绝对是校草级别，而且唱歌跳舞样样精通，多次代表学校出去比赛获得名次。第一次遇见，他在南苑湖旁弹吉他，卫莉看呆了，长得好看的男生多了去了，但
这么有艺术情调的他，着实让她一见钟情，一度痴迷。
“艾离，知道么？我对会玩乐器的帅哥最没有抵抗力，好喜欢他啊！”卫莉很兴奋，两眼流转着花痴的光芒。
“呵呵，大花痴，加油哦！”艾离好笑道。
艾离把卫莉推出去，自己躲在大树后偷瞄。第一次陪人告白，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挺紧张的，期待见证一场青春校园的恋爱。
“唐，唐铭利学长，你好！我叫卫莉。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喜欢听你谈吉他，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卫莉把准备好的东西
双手递上，心脏怦怦快要蹦出来了。
艾离听到“注意你很久了”，差点笑喷，有种恐怖电影要上映的感觉，先来一个索命的死亡通告。但她一看到好朋友悬着的胳膊，而对方迟迟没开口，也没看一眼礼物，心脏跟着悬到嗓子眼了。
艾离屏住呼吸，时间似乎静止了。
“又一个自以为是的！”
“啪”的一声，唐明利把一盒巧克力，以及520张信纸叠成的心形，一掌打落到南苑湖中。卫莉失了神，目光随着一张张散落的心形叠纸在空中纷飞，然后
蜻蜓点水般落在湖面，水波随着中心点扩成条条纹痕。她的脑子来不及运转，身子立马跟着跳入水中，疯了似的去捞叠纸。
艾离一看情势不对，扔下书包，踢掉运动鞋。她一个箭步冲出树后，扎入湖中，一起帮卫莉把承载着心意的小东西捞起来。
等到两个湿漉漉的女生爬上岸时，唐铭利抽动着嘴角：“还从没见过，像你们俩这么不要命的！算了，怕了你们了，晚上请你们吃饭，算是赔礼道歉。”
唐明利见惯了那些矫揉造作，不可一世的女生，自恃美貌可以让所有男生折服。一般被他拒绝和羞辱的女生，不是恼羞成怒扇他一个耳刮子，就是自己可怜
兮兮地哭鼻子。这两个“拼命十三妹”， 算是另类，就当交个朋友也不错。
晚上，艾离由于要到医院照顾简小浣，就顺水推舟，发扬君子成人之美的传统美德，让卫莉独自与学长相约黄昏后啦。这可是两人用命换来的晚餐，艾离叮
嘱卫莉，好好珍惜这次独处的机会。
“啊嘁！”艾离刚打了几个喷嚏，擦完鼻涕后，准备起身去扔垃圾。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白衣飘飘，悄无声息的白晟，大晚上不带这么吓人的！
“没事吧？感冒了？”说话间，白晟温暖的大手已经覆在艾离的额头。或许对方职业的原因，治病救人是医者的天性，艾离对他完全没有排斥，反而觉得舒
适亲切。
门外，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他们俩，持续了好一会儿。
门开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从嘴巴，牙齿到眼睛都带着笑，温柔说道：“老公，原来你在这呀，害我找了半天。喏，给你送宵夜来了！”
“嗯，辛苦了。”白晟一脸甜蜜地笑道，把宵夜舀出一大半，“来，小离，你也吃点，我太太手艺可好了。”
谁都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升起了浓浓的醋意，恨不得吃了艾离。女子拉着白晟出了门，去到隔壁的值班室。
“说，你给我解释清楚，要不是李梅护士告诉我，你值夜班果真是为了她呢？”
“老婆，你想多了，她只是来照顾朋友的。”
“那你刚才动作那么亲密，我都拍下来了，别想否认！”
“小离咳嗽了，我帮她看看病有问题么？”
“切，还小离，叫得多亲密啊，她是来照顾病人的，不是让你来照顾她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强词夺理。”
“明明是你的错，你的错！还想狡辩啊？”
“小声点，这是医院……”
艾离的听力很灵敏，尽管小声，大概的对话都是被她听到了。她心里很难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却背了一个黑锅！现在去解释，会不会直接挨一巴掌？
然后，事情越抹越黑，一发不可收拾？这是医院，闹事喧哗可不好，各个病房里的人都需要休息。她踌躇着，最后决定不去解释，他们夫妻间有事，留着自个解决
吧。
第二天，回到学校，艾离迫不及待见到卫莉，然后问她：“卫莉，昨晚和帅哥学长，吃饭吃得怎样？”
卫莉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不高兴道：“你知道么？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就那么几句话，还都是他问关于你的事。当时我心里琢磨着，想必唐铭
利学长看上你了，昨晚没睡好就是这个原因咯！”
六月飞雪了么？没有啊，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这一刻，艾离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不想和朋友的关系有间隙，安慰卫莉道：“不，不
可能。除了学习成绩好点，唱歌跳舞，样貌身材，我哪样都比不过你！你们刚接触，对彼此了解不深，没有话题很正常嘛，那就牺牲我来给你们当话题调侃咯。哈
哈，我是史上最悲催的闺蜜，最敬业的红娘，最……”
“别贫了，最好真的是这样。你可不能和我抢男人……”卫莉一脸不可置信，眼眸无光。艾离突然觉得，眼前这姑娘的情商直降为零了，但从这里可以看
出，卫莉除了对初恋外，对唐铭利是付出真感情了。
艾离让卫莉放一万个心，在她耳边说道：“傻瓜。我只会为你把关护航。”
“别这么暧昧！有时候真怀疑你的性取向，哎呀，我要正当防卫了。”卫莉开着玩笑，闭上了眼睛，在座位上补眠养神。
三十八 独奏曲之黯伤
白晟总是给艾离异常温暖的感觉，如冬日的阳光驱散严寒。自从出来城市之后，他更是给了她一直对外界缺乏的安全感。她在他面前，很轻松，丝毫不用伪
装，怕鬼魅的一面，生病感冒的一面，一觉醒来在医院蓬头脏垢的一面……面面都被他看在眼里。
但昨晚白晟医生和他妻子发生的一切，让艾离脑子乱糟糟的。尽管她告诉自己，那不关自己的事！但心里面长出个疙瘩，咯着她很不舒服。
回到医院后，艾离给简小浣换药，擦身子，换衣服，本来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无比娴熟，却突然打翻了盛药的玻璃器皿，割伤了手指。
“小离，没事吧？”白晟一把抢过艾离的手，想给她包扎。艾离连忙抽回，不外乎是惯性想隐藏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手指，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第六指。
“我，我也懂一些医理，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就好了。”艾离心事重重，低声继续道，“那，那个，昨晚对不起！”
“呵呵，你不要介意，我老婆人很好的，就是没事爱吃些小醋。”他的语气轻柔，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艾离的肚子咕噜噜闹饿，忙了一天，再不进食就倒下了。趁着夜色没完全黑，她赶到医院外的路边摊，将就着一碗简单的米粉，囫囵吞枣，解决温饱。
“嘿，拼命十三妹，吃相也这么拼，真的好么？”路灯下，修长的影子，悠悠打趣道。
艾离咽下塞在嘴里的最后一团米粉，用力过猛，很窘地打起了嗝。回头，居然是唐铭利，意识到对方一脸的嫌弃，艾离抽出纸巾，擦着嘴上还残留着辣椒
油。
两人沉默许久，如此碰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搭话。
“我，我吃饱了，该回去了，唐，呃，那个谁，再见。”艾离一紧张，居然忘了唐铭利的名字，因为不想学校里的人知道这里的一切，她落荒而逃，消失在
街道拐角。
唐铭利很好奇艾离为何慌张，背着吉他快步追上去，却不见了她的身影。
艾离身贴着一面墙壁，探出脑袋，还好人没跟上来！思维一转，她觉得自己真是好笑，搞什么呀这是，玩潜伏?来场年度谍战大戏？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娱
自乐罢了。
其实医院这事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艾离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不想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她希望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每天轻松活
力，充实而快乐。
艾离走在街道上，想着想着，突然身边停下一辆小轿车，连续摁响了好几声喇叭。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年轻眼熟的女子，是白晟医生的那个妻子。
“艾离小姐是么？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么？”年轻女子淡淡道。
看多了都市爱情剧，艾离知道自己是介入了别人家庭了。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澄清一切。免得夜长梦多。第一次，她坐上了有钱人的私家车，舒适的空调，
清爽的环境。对那柔软的真皮坐垫，她都有些抱歉，因为屁股刚坐过路边摊的凳子，这会儿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那是一家高档的咖啡店，灯光敞亮。女子在前面优雅地走着，艾离慢慢跟着，自己的服装是地摊货，样式普通，装扮老土，明显和这里高大上的格调不符。
看来，艾离正要赴的是鸿门宴，对方已经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服务员上来，问两位想喝点什么，艾离随意点了一个最便宜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速战速决。
白晟的妻子坐在对面，艾离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她，她和白医生果然是郎才女貌。她娇小依人，披着一头精美柔顺的栗色微卷长发，秀气的五官里若隐若现一
种樱花草的清丽感。那似乎是她的本质，但现在，似乎被某种刻板和傲慢的神情磨损得所剩无几。艾离缩着肩膀，被她居高临下的威慑住了。
“开门见山吧？我叫叶馨然，是白晟的妻子。请你和我先生保持距离，不然你只是自讨苦吃。我们大学时是初恋，毕业后结婚，现在七年了。”叶馨先发制
人，继续道，“看你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白晟三十岁了，现在是不是都流行小姑娘和大叔啊？她们的目的无非就是钱，靠出卖青春赚钱……”
话越说越难听，艾离无法隐忍，反驳道：“请，请你嘴下留点德！首先，我二十岁了，成年的大学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次，我和白晟医生之
间什么事也没有。请你相信我，也请相信你们多年的夫妻情分好么？”
“故作清高吗？少在我面前玩手段，表面说一套，背后搞一套。说吧，什么条件，最好是钱能解决的！”叶馨然握着咖啡杯的力道重了几分，仿佛美甲都要
陷进陶瓷那一表层。
艾离的注意力居然转到了——钱！真是有够狗血的，这是现实生活啊，不是拍电视剧，自己更没有走错剧组。居然被人当成了小三，还被人拿钱砸，越想越
觉得搞笑，肯定在做梦，一个奇葩的光怪陆离的梦！
艾离没有回答，沉浸在自己的梦世界。她发着呆的样子，在叶馨然这个妒妇的眼里，无疑是对她这个正室的无视。叶馨然气急败坏，当场抡起一巴掌，重重
往艾离毫无防备的脸上打去，嘴里不干净带着一句“小三，贱人！”
“哎呀”艾离吃痛，大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艾离憋着一肚子委屈，歇斯底里地暴躁道：“我，我说了，我们之间
什么也没有！不可理喻的大婶！”说完夺门而出，留下咖啡座上惊愕的女人。
从小受苦受累，但没受过这种委屈，艾离只觉得可恶！在公交车上，她手里拽着手机，想打电话想跟卫莉诉苦。
“喂，卫，卫莉么？想找你说说话。”
“嗯，有什么快说吧，忙着。”
“忙着”明显带着敷衍的语气，一股火药味，艾离怕一不小心点燃了导火索，试探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是，我是心情不好，刚才唐明利打来电话，我一看来电信息多高兴啊。结果，他问我的是，你的号码和住址。你们晚上，居然见了一面，你说过，不跟我
抢的！你们晚上干嘛去了？”
“你，你冷静点。我们没干嘛，就偶遇了一下，你别想多了。”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巧合么？或许她们说的对，你就是睡美人，就是鸡，别拿医院那套当借口！”
平时卫莉的嘴巴是挺厉害的，但艾离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毒舌，信任之墙摇摇欲坠。今晚大家心情都不好，再吵更没意思，只会火上浇油，焚毁一切。最
后挂电话，艾离说了一句：“明天，当面再解释，拜拜。”
公交车上，只剩三三两两那几个人。艾离无力瘫坐着，窗外万家灯火，人影攒动，外面的热闹与自己形成强烈反差，黯然神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这
世间是多余的……
三十九 合奏曲之佳境
回到医院，艾离的心情很复杂，进到病房把门反锁好。她尽量减少和白晟的接触，少惹麻烦，从小在这方面就有自知之明，玩不起更伤不起！
又到了晚上，艾离和简小浣自说自话，很快就累了。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了高跟鞋“哒哒”声由远及近。梦里，重现一个红舞鞋的恐怖小说，此刻，里面的
桥段仿佛就要上演成真。
“啊，别过来！”惊出一身汗，艾离猛地完全清醒过来。“哒哒”声真的越来越近了，还带着喘息声，艾离睁大双瞳，屏住呼吸。这一刻，她心里纠结着—
—蒙住头继续睡觉，还是开门一探究竟？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鬼怪！”艾离为自己有改编名诗的怪才而自嗨，其实说白了，就是拿仅有的幽默感给自己壮壮胆。
“吱呀”门慢慢开了，艾离看到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痛苦地扶墙进来，远处前台值班的护士沉沉睡了过去，一副极其嗜睡的样子。
“你……需要帮忙么？”艾离松了口气，原来是个“熟人”，见对方下身雪白的大腿，明显染上一股血迹，如同一朵午夜邪魅开败的残花。她很痛苦的样
子，似乎连喊醒值班护士的力气也没有。
叶馨然的眼里似乎在求救，路过楼梯口，她刚向艾离的方向伸手过来，身子意外倒下去。艾离的脑袋一片空白，拉过她的手，两人一起滚下楼梯，撞击和尖
叫声连连。艾离成了人肉垫子，头重重撞到墙上，叶馨然压在她身上，都不省人事了。
巨大的声响传遍整个楼层，艾离仿佛看到一个个白衣向自己飘来，自己的世界却越来越黑暗，直到完全一片漆黑。
艾离做了一个梦，小时候的噩梦。她梦见，自己昏睡了几天，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小篱笆，醒过来啦！”，小手被一双因长期干农活而粗糙的手握着。然
后，她奋力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鼻子上的一团白纱布，其次是母亲那熟悉的脸。
黑，很黑，妈妈，你还会在我身边么？艾离的手指动了动，此刻握着自己的是宽大厚实的手，这只手不是母亲的，会是谁呢？说话呀，回答啊，你是谁啊？
艾离不想睁开眼，害怕又看到那团白纱布的噩梦。
刺眼，好刺眼，是阳光！艾离微微睁开眼，有几个小团的光晕在睫毛间雀跃，透过那层光，是白晟温柔的脸。原来，握住自己的手是他的大手。
“小离，谢谢你救了馨然。”白晟一改和叶馨然吵架的倦容，特别精神，继续道，“你的伤经过处理，只是轻微脑震荡，好好养伤就不会有大碍。”
“呃，她，她怎么样了？”艾离用手掌轻触自己头上的一大团纱布，声音沙哑的问道。
“馨然没事了，来漱漱口，吃了早餐，待会我带你去见她。”白晟笑得越发灿烂，“还有，我打电话给你的辅导员了，已经请好病假，放心吧。”
艾离对上课是放心了，毕竟白晟医生是本市颇负盛名的年轻医生，在医学界以及教育界有着一定的权威性。倒是对见叶馨然一事，她心里狐疑着，算了，见
就见吧，误会早些澄清是好的。
中午，午餐休息时间，白晟带艾离来到叶馨然的病房。此时，叶馨然面色苍白，但和昨晚相比好很多了，她见到艾离，没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气氛，而是
像一只温驯的羔羊，还露出了蒙娜丽莎的笑容。
这让艾离既觉得放心，又夹杂着一丝诡异。她脑袋瓜一转，难道叶馨然是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猜不透这夫妻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静观其变吧。
白晟掏出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身着白色连衣裙，笑容甜美，画面怡人。叶馨然一看，这小女孩跟眼前的艾离
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大眼睛。艾离本来就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和孩子长得像，倒是不足为奇了。
奇的是，白晟接下来说道：“这是我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但小时候得了天花，家里没钱医病，我妈怕全家人被感染，所以把我和我爸隔离，甚至以死相
逼，不许我们靠近妹妹，母亲就一个人独自照顾妹妹。不幸地是，她们最终战胜不了病魔。临走时，母亲半夜突然跑到到干草堆里，把她俩点燃火葬，就怕拖累我
和父亲……”
听了这个故事，艾离被感动了，也明白了，难怪白晟待她那般好了！叶馨然则是一脸愧疚，弱弱地对两个人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伤
害了你们……。”
艾离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最好，何必斤斤计较，耿耿于怀。
傍晚时分降临，白晟敲门，礼貌说道：“小离，我给你找了个伴，在晚上可以陪你一段时间，看——”
叶馨然打着点滴，被一名护士搀扶着，她的气色又好了许多，毫无敌意打招呼：“小离，我住院了刚好陪你，听晟说，你怕那个，呵呵，没事，有馨然姐在
呢！”
艾离感觉一下穿越了，“馨然姐”与之前的李莫愁，简直判若两人。接着，本来是单人间的病房收拾出一块空地，刚好能放下叶馨然的病床。
几天的相处，叶馨然讲述了她和白晟之间的故事，从恋爱到婚后，几乎让艾离耳朵听得起了茧。起初想，有个人陪着解解闷也好，更重要的是被人抓了小辫
子——壮胆！后来，对叶馨然的感觉，艾离则是却慢慢由憎恨到淡然，由淡然再到同情。
叶馨然家底不错，上了大学，与穷小子白晟相识到相恋，毕业就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一切进展得似乎极其顺利，然而两年过去，叶馨然的肚子平平如是。
白晟的父亲不到六十，已经是满头白发，自从失去了妻子和女儿，就没有再婚，一心拉扯儿子长大。
白父对儿子在医学界混出息了，感到很欣慰，也娶了各方面令他满意的儿媳妇，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儿孙满堂。然而，两年过去，白父对一无所出的叶馨然
意见很大，甚至向儿子提出离婚建议。
白晟左右为难，一边是当爹又当妈的老父亲，一边是甘心陪自己白手起家的恋人，只好用缓兵之计，向父亲捶胸保证：“爸，我是学医的，孩子的事你不用
安心，我和馨然明天就去全面检查身体，不久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检查结果出来，叶馨然的子宫膜太薄，她主动承认：“晟，对不起，是我瞒了你，我给你的第一次是修复了的处女摸。之前我有过男朋友，还做了几次人
流……”
白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吐出和所有穷途末路的情侣一样，问出最笨最傻的问题：“你爱我么？”
叶馨然哭得梨花带雨，妆全花了，可怜巴巴：“爱……我爱你，你不要我了，我生无可恋，床头的一瓶安眠药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那次失去母亲和妹妹的遭遇，让白晟很珍惜家庭，他心如刀割，却还是选择了原谅叶馨然。夜色下，两人紧紧相拥而泣。白晟的原谅，不代表公公的原谅。
叶馨然一直在调理身子，但一怀上，没高兴多久就流掉了，已经是习惯性流产。
白父为此越发担忧，苍老许多，整天郁郁寡欢。他常常面对亡妻和爱女的相片，老泪纵横。当一见到叶馨然，白父脾气变得暴躁，经常发出责难。慢慢地，
孩子是家庭的纽扣，被证实确实是真理，没孩子的家差点没掀瓦片了。
在这个时代，结婚离婚就是几块钱的事，归根结底就是两张红本本的证件。身边的朋友结了离，离了结，她们“好心”提醒叶馨然，要留心在家里的地位，
勇战公公老顽固，更要防老公出轨找小三。叶馨然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实的步步紧逼，闺蜜的话发生了化学反应，让她起了心里作用，并付出了实际行动。
文章的出轨，李海波的嫖娼，陈赫的离婚……叶馨然再也坐不住了。他们都是银屏上的好男人，而现在绯闻不断发生，令人心寒。指不定哪天，她就会失去
白晟。
慢慢地，叶馨然由一个多情少女，演变成堪称恶俗的少妇。在家，和公公常吵得不可开交，摔锅丢盆；在外，玩跟踪，在医院安插眼线，打响爱情保卫战！
白晟一直很老实，和女性保持在普通朋友，同事，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范围。直到艾离的出现，就出现了她俩发生的故事。不过，很感激地是，艾离救了叶馨
然和她的孩子，及时保住了来之不易的家庭小纽扣!
艾离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转而眉心又浮现一丝忧愁，因为她想到了和卫莉的误会没解释清楚，现在又因伤住院，拖延了解释的
时间，怕是误会进一步加深。
“小离，怎么啦？对不起，都怪我之前脾气太冲。以后你当我们夫妻是哥哥姐姐就好，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帮助你的。”叶馨然语气诚恳，果然怀了孩子就
是不一样，雌性激素猛增，满满的都是母性的慈爱。
“谢，谢谢，馨然姐。”艾离轻声道。
养了几天的伤，艾离和叶馨然相处的还不错。期间，白父还亲自熬了鸡汤来探望儿媳，公媳的关系明显因为小纽扣缓和了很多。开玩笑间，叶馨然问：“小
离，你希望这是个男孩还女孩啊？”
艾离很喜欢孩子，换言之，她就是个孩子。所以跟孩子玩得开，倒是跟身边很多的同龄人沟通有障碍。她没想太多，脑洞大开，跟自己生孩子似的开心，乐
呵呵说道：“都好都好。大名你们定，小名呢就叫小纽扣吧！”
叶馨然本就是美丽而聪慧的女子，会心一笑：“好，小纽扣好！”好好保住这个小纽扣，家庭的关系会回到正轨，渐入佳境，共享天伦之乐。
四十 片尾曲之完玉
艾离的伤完全好了，简小浣的外伤也治得差不多了，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所有金额仅剩一万多，其实，这已经很幸运了，如果没白晟“哥哥”在，艾离就是
卖血卖肾，生活都难以维持下去。
白晟和叶馨然在市中心和郊区各有一套房子，他们打算让艾离先把简小浣安置在郊外。郊外距学校有一段距离，不过，也有公交车，起早些上学还是不会迟
到的。
但是，这绝佳的去处，艾离说什么也不能接受，坚持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归根结底，这次是因为自己有一张“妹妹”脸，往后靠什么活下去呢！要开始自
力更生了，艾离走上一条从未想过的路——边上学边兼职，还要照顾一个不知道具体苏醒期的植物人！
艾离回学校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找卫莉，给她一个迟来的解释。快要上课了，教学楼前学生抱着课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飘过一个熟悉的靓丽裙摆，艾离
兴奋喊道：“嘿，嘿，卫莉！”
卫莉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和其他室友一块走进教室。她的黑眼圈很重，也许是精神不好，也许是嘈杂声太大，而导致了她听不见。艾离这样安慰自己，不
敢相信她们将走向陌路。
艾离也跟着人群涌入教室，找到卫莉的旁边，刚要坐下开口说话。卫莉把一本书扔过来，说道：“对不起，这里有人坐了。”
艾离悻悻然地离开了，茫然寻找可以坐下的地方。前排是“学霸区”，隔三差五有几个空位，她不好意思去坐；后排是“高级娱乐区”，不想学习的学生则
在那玩着手机，聊得很嗨，她不敢去坐。偌大的教室，艾离感觉自己是个异类，毫无容身之处，傻傻地干站着。
直到要开始讲课了，生性刻薄的赵教授，人称赵无毛，说道：“那位还站着的同学，几百度的大近视啊，连个位子都找不到么？”底下的同学一片哄笑，纷
纷向艾离投来戏谑的目光。不愧是赵无毛，嘴上无毛，毒舌无德！
艾离挪到“学霸区”，本来成绩在大学就一般，还因伤请了半个月假，这一缺课，从头到尾都不懂赵无毛在说什么。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心不在焉，艾离整
个人都不在状态，时不时用余光瞥向“高级娱乐区”的卫莉。
既然上课完全听不进去，何必浪费那个时间，艾离干脆翘课出去找房子。课间休息十分钟，她把书装进书包，脚底抹了油开溜。
学校附近的房价贵的要死，大多数是校内的小情侣租下，当然是为了二人世界而租的。路过学校的宣传栏，学生正里三圈外三圈围着，艾离凑过去看看，原
来是关于考研的，不禁一阵心酸。现在的艾离，成绩不咋地，还有个拖油瓶，科研的梦想照不进她残酷的现实。
从进入大学校园的一刻起，艾离就有一个考研的梦想，希望以后能够从事的工作——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转悠！看看也好，毕竟，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
见鬼了呢！
“我想考研，要是能有个好的住房环境就好了。”
“唉，我听说Amy老师，就那个英语老师，要出国进修两年，房子准备租出去。”
“肯定很多人抢啊，我们能抢到么？”
“这是内部消息，房子是学校里的教职工住处。”
“……”
艾离的神经一紧，且不论消息真假，赶紧上网查Amy老师的资料，从各个渠道找到她的电话号码。然后，艾离到那栋楼下蹲点等着，到了老师下课的时间，
拨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天都很黑了，老师没接电话，也没回住处。
保安过来，好心提醒：“小妹，你要找的老师估计今晚又不回来了，先回去吧。”
“谢，谢谢，您能告诉我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么？”
“这个，俺可说不准，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艾离又冷又饿，选择离开，没走出几步，见到让姐妹情谊有缝隙的那个人。她没理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擦身而过就好。
“咦，怎么是你？”唐铭利倒有些喜出望外。
双眉紧蹙，艾离捂住肚子，肠胃针扎一样地疼。唐铭利上去扶住她，艾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肠胃炎，我要去吃东西。”
“有病就去治，走，我带你去校医看。”
“我，我，不去啊，休息吃点东西就好了。”
唐铭利无奈，拗不过眼前的倔女孩。其实，只有艾离懂得，由于高中的饮食不规律，落下的病根肠胃炎。但她可不希望在医院多花一分钱，所以自己理所当
然的想着，慢慢改掉这个不好好吃饭的坏习惯，病就能根治。然而，最近因为照顾简小浣，艾离有一顿没一顿，今天没吃午饭就一直守在Amy老师的楼下。
天黑了，唐铭利扶着艾离进入小区。一道道路灯点亮，给夜抹上靓丽的眼影。某处灯光下，一双眼睛发出刺冷的光，直视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卫莉捧着饭盒
的手多了几分力道，心道：我是一个傻瓜，亏我想挽回这段可笑的友情……
唐铭利的父母是大学老师，母亲出差了，父亲去给学生上晚课。屋里的布置很有家的感觉，温暖的灯光让艾离的疼痛少了几分，唐铭利给她递来一杯热水。
艾离喝过水，好多了，说道：“那，那个……谢谢，对了，你跟卫莉怎样了？”
“嗯，你想说什么？”唐铭利似乎看出了什么，淡淡道。
于是，艾离一五一地把最近和卫莉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谁知对方居然笑了起来。
“哈哈，你不会是来楼下要跟我求证——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吧？”唐铭利说完，没心没肺的大笑。
“当，当然不是……那你和卫莉之间的话题对象是我，还有问电话号码，怎么回事？”艾离又是羞又是恼，脸涨的通红。
“好，不逗你了。其实，我谱了一首曲子，就差歌词了，可是怎么填都觉得不好，感觉缺点什么。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你，你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特别的干
净，眉宇间仿佛又隐藏着什么，身上有股书香的气质。直觉告诉我，你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而且文笔不错。所以想在你身上找到灵感，或者你帮我填词最好。”
“我，我帮你。”的确，艾离从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望着蓝空白云都能留下眼泪，加上所有科目中对语文有着独一无二的喜爱，“等一下，我还有个条
件——”
“还挺能算计，说来听听，如果任务完成得让我满意，多几个附加条件都ok!”唐铭利突然看到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独特的自信，心情变得好了起来，爽快地
答应。顺便，热了饭菜，两人勉强先垫垫肚子。
唐铭利弹起钢琴，听起来像肖邦的夜曲，美而忧伤。瞬间，这凄婉的感觉虏获艾离的心。虽然艾离不懂音乐，但心灵一触动，灵感汩汩往外流。
“呃，你能告诉我要填多少字，分为多少节么？”艾离知道不应该问，特别是对方还是玩音乐的，无疑是种羞辱啊。
艾离似乎看到前一秒在谈钢琴的优雅王子，下一秒额上窜起几道黑线，用来自地狱撒旦的口吻，一字一顿说道：“你，说，什，么？这么说，你不懂音乐，
那词怎么办？”
“就，就按我刚刚问的，你懂音乐就可以了吧？”艾离明显底气不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直视家长的目光，默默祈祷对方不要发飙。
“沙沙”是笔和纸之间的摩擦声，唐铭利安静的把歌词的理想字数定下来，分好几段几节。然后，交到艾离的手里，他再次成为钢琴前弹奏的王子。艾离放
空自己，随心所欲，身体的艺术“细菌”跟着音乐跃动，手里挥动笔杆子。
艾离抬头一看，21:30了，幸好完成了任务。歌词拈在唐铭利的手里，艾离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确定能否通过“主考官”的审核，拜托一次过！
突然，他笑靥如花，一边弹奏，一边演奏。艾离知道，她成功了！
“说吧，什么条件？”
“请，请试着跟卫莉交往一个月，其实她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女生……”
“这……”
“愿赌服输！”
“好吧……”
如果人可以是一出折子戏，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的生命里，艾离愿意动情去演绎，不让生活出现太多含恨不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