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伸出手却抓不到他
街上很冷，下了一天的雨，天早已黑了下。行人们互相都看不清。我扶着墙走在泥泞的小巷中，一股潮霉扑面而来。因为忘了打伞，我走的快。过一会儿就到了酒吧附近。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有些为了回家，有了为了玩乐。我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师！”我循声望去，笑了笑，跑了过去。雨已经沾湿了我的头发。他伸出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你怎么不打伞？”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说道“路上急就没带，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喝酒了。”
任齐微微笑着“我没有，倒是他，喝醉了”他说着挪开身。我看到了喝的烂醉的方晨。“喝这么多，走，我们回去吧！”我上前扶着方晨，他早已不省人事，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什么。
“我来帮你”任齐见我搬不动，帮衬了我一把。我们歪歪斜斜的好不容易把他弄到门口，我低着头，却冷不丁撞到了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中透出的寒气，让我不禁抬头望去，一愣。
与第一次见的娇小甜美不同，她换了一套紧身的贴身超短裙，穿着网格丝袜。头发弄得微卷散落肩头，有点像摇滚歌手的发型。不同的是她粘了假睫毛，耳朵上缀着银白的耳环，上了很浓的妆。
“你是……王音？”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抹着红色口唇的嘴微微上扬，冷冷的看着我。
“我是来接方晨的”我定了定气，看来她是误会了。
“接他吗？”她踏着高跟鞋走近我，高出我很多。从我手中接过方晨的手臂“其他需要你吗？”她笑着看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便一个人接过方晨向门口走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看着它，车子一直驶向我看不到的黑暗中。
我吐了口气，转头对任齐说道“既然她接走了，我就先回啦！你也早点回去，这里不适合你”他久久没有答我，正当我欲转身离去时，听到他说“对不起，师师，其实我同时给你们两个都发了短信，来接方晨”我惊讶地看着他。“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酒吧里很吵，但是我多么希望我没有听到他的话，但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哦！所以你觉得我喜欢方晨？”我低着头，声音很低。
“所以，我在问你是真的吗？”他说着，露出苦笑。
“我想回去了”眼泪涌上眼眶，我不想在他面前落泪，我连忙跑出了门。
“师师”他在后面拉住了我，我一反手便挣脱掉了。头也不回的奔向雨帘。有雨，所以哭也不会丢脸。我不要跟他解释。
这样就不会有希望，也不会有如果。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这样的我又怎么值得他的爱呢？师嘉，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记得是怎么到家的，我只记得回到家中，见任齐还在门口。便一狠心地跑了出去。接过他递来的雨伞。望着他早已淋湿的头发和脸庞。，咬牙道“你为什么要跟来，我喜欢的是方晨，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宣告。我可以感到泪水肆无忌惮的涌出，只是他看不见。
雨水已经淋湿了我们全身，顺着头发流到脸上，沁凉冰冷。他上前来想要用身体替我挡雨，我猛地推开他“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把手中的伞向他扔去，却打到了他。他的下巴被伞勾破了一条醒目的口子。血顺着雨水流到他的衬衣上。猩红的血刺痛了我的视线。他微微低头看着流下的血，然后抬头看着我，眼里的悲伤使我窒息。我呆住了。我，伤了他。
我走上前，他却默然的转身离去。我伸出手却抓不到他，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我却追不上他。跑了两步便跌倒在地。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雨下的更大了，慢慢模糊，我的双眼……
那一夜。我全身湿透的回到家里，妈妈惊讶地看着我。我木呐呐的回到房中，把门反锁上。听到门外妈妈轻轻的敲门声。
“师师，你怎么了？”
我紧紧的抱着腿，湿漉漉的窝在墙角。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滴答”发出一声轻鸣。
许久，我听到我说“妈，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任齐受伤的脸庞。他忧伤的眼神，冷漠的转身。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我的思绪。那么清晰的出现，但又，那么模糊……
第二天，我照常去学校，刚放下书包。就听见前排的几个女生开始八卦“你知道吗？那位任家公子，他今天怎么没来啊！我在校门口等好久。”“你说的是长得很帅的那个吗？等他干嘛……”“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他们班人说他请假了，好像是受伤了，我可心疼死啦，暗恋他好久呢！”“哈哈！……得了吧！人家学习好家境好，人又长得帅，哪能看得上你呀！”“哈哈……”
听到这些，我抓着书的手微微一震。
“哎！师嘉，你怎么了，眼睛肿肿的”前排一位八卦的女生终于注意到我。
“哦！没睡好吧……”我继续整理着书。
“哈哈……师嘉，你不会是思念任家公子，睡不着觉吧！”说完又是一片笑声。我抬起头看着她们，虽然知道她们是开玩笑，但还是很窘迫。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喧嚣“师嘉，萧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好！我马上来”我匆匆跑了出去，生怕被别人看出情绪。
我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方晨站在门口，脸上还有泛着污点的伤口。我惊讶地走到他面前，正要张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萧老师在里面唤道“来！师嘉”我只好进了办公室。
“萧老师”我站在一旁看到她手中拿了一个花名册。
“师嘉，市里办了一个奥数比赛，这里是我们年级的参赛学生，你帮我送到校长办公室里去吧！”说着把花名册递到我手里。
“老师，是全部同学都有资格参赛吗？”我大致浏览了一下。
“嗯！”老师说着转过椅子看着我“名单是我想的，你可要加油哦！得了奥数奖你可以去大城市参加复赛。”
“那为什么我们班方晨没有参赛？”
“他啊！不学无术，昨晚在校外和别人打架，被警察送回来。现在还在罚站。整天吊儿郎当的，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萧老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激起了我的不满。
“老师，你知道的。方晨去参赛是可以得奖的”我看着老师，注意到她惊异地略过我，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片刻，便一丝不苟地说“师嘉，我听王老师说他昨天在酒吧看到你了”
我心里一惊，萧老师微微一笑“师嘉，我不管你去酒吧干什么，你最好离方晨远一点，你是我们年级的尖子生，怎么能和他这样的人相处”
“老师……”我赶紧说道。
“好了！”萧老师打开教案本“你回去吧。我就说那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见她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我只好说“好的”
我走出办公室，见到方晨仍然站在那里。他转头便看见了我。我正准备向前，便将他若无其事地向一旁挪去。我僵在原地，他……这是在避嫌？难道他听到萧老师的话了。我咬着唇，低着头，绕开他走了。
“市里有奥数比赛，你知道吗？”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望着两旁随风漂流的树叶。
“怎么了？”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额上的刘海儿遮掩了他的伤口。虽然很想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更清楚，如果他不愿意说问了也没用。我们总是这样默契，就像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办公室门口那件事一样。
“嗯……我，本来还想说，你去参加的话就有可能去大城市”我欣喜地望着他。“这样你就可以去大城市找你父亲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到他吗？”
他慢悠悠的停下来，转过头。我可以看见他额头的淤青，还有他眼中像起风时海中的波涛翻涌，但又一瞬间掩了去，是我看不真切他的情绪。久久，我才听到他说“我见到他了，还有我母亲……在昨晚……我想，我再也不会去找他们了……”一阵风吹过，吹起悲伤的音符在风中翻飞。我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呢喃。“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方晨！”一道清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闻声望去，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王音。她穿着针织开衫，脸上也有着我看不真切的表情。落叶在她身旁落下，好像文艺片中你女青年们在树下约会时和谐的场景，我又想到昨晚她摇滚的装扮。不禁失笑。回头看方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轻轻说了句“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