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刚过了元旦，城镇居民的供应量再一次下调。国家号招各地为解决饥荒生产代食品。农村人把水稻、大麦、玉米叶和包皮粉碎充饥。部队决定，官兵每天节约一两粮食救济当地灾民。部队每人每月限量供应大米二十一斤，肉三两。部队官兵大都是年轻人，而且士兵的训练强度大，个个饥肠辘辘。不少人脸和腿饿的都肿了，有的还得上了夜盲症。军区领导和地方领导协商后，决定在西山开荒种粮、种菜、养猪、养鸡，解决部队饥饿问题。李明被任命为生产建设连连长。宋阳为副连长。
被抽调回来搞生产的战士，从军区大院乘上两辆军用大卡车出发。军区首长胡主任等站在院中，频频招手送别。战士们也挥手致意。绿色的军车载着绿色的战士，驶出大门，驶入市区。街道墙壁上的大字标语，到处可见。“三年超英，五年赶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天等于20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西山脚下，一座废弃的炼铁厂。五排稻草盖顶的低矮的红土房。残们破窗，门洞大开。四个炼铁土高炉，颓丧地蹲在那里。地面上堆放着一堆堆半生不熟的铁疙瘩，其实是一堆废铁。还堆放着小山似的红褐色的铁矿石。
李明从驾驶室跳下来，指挥战士从车上往下搬东西。锅碗灶具、床板铺盖、劳动工具等。“同志们，我
们休息半个小时。”
他环视着冷落萧条的炼铁厂，对战士说：“五八年的后半年，咱们胡主任带领部队官兵背上铺盖卷，走进山里，住在山上采矿石。山上男女老少，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到处叮叮当当。我和宋副连长负责拉运矿石卸到这里。小高楼昼夜冒着火光，山上的树木被砍伐当做燃料。那场面就象我们打淮海战役一样，军民齐上阵，轰轰烈烈，好一场大规模的人民战争。”
“我们家乡也是这样，我也参加过大炼钢铁运动。”有战士说。
“可把人折腾苦了，简直是瞎胡干。”有战士愤愤地说道。
“不要乱讲，这是政治问题。高大夫说‘大炼钢铁是劳民伤财，’结果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制衣厂劳动改造。”李明瞪着眼睛训斥道。
“嘟嘟嘟——”宋阳吹响了哨子，“集合。”
李明站在队伍前，大声说：“同志们，昨天胡主任在动员会上已经讲了全国和全军的形式，饥饿威胁着我们。我们要在这里拔掉炼铁炉，埋掉废铁废矿，铺垫上好土，还要在山上开垦土地，种粮种菜，养猪养鸡。我们要发扬南泥湾精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打一个漂亮的战役。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异口同声，响彻云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