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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N秋刀鱼(第二十七章 垄京)

  第二十七章 垄京

  凉风呼啸而过,深秋的寒霜落满屋顶。蒙悦静静地睁开双眼,窗外下起了浓雾,寒霜挂在窗玻璃上,形成的冰凌像一条条射线朝不同的方向发射,最后消失在光的介质里。

  掀开被子,光着脚丫踩在木地板上,朝玻璃窗哈气,形成的白气在空气中上升,最后消失。静静地用额头顶住玻璃窗,看窗外的雾一点点在红日中消散。通常,这样脑袋空白地站上几个小时。那年后脑勺被重击,她时常感觉到脑袋空空,仿佛一间空荡荡的仓库,落满灰尘。时常会感觉大脑不够用,于是开始语无伦次,最后昏睡过去。

  床头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回过神来,关掉闹钟。在衣柜里选了几件衣服,穿上后又套上一件白色的外套。打开门来到餐厅,桌子上是枫木做好的早餐。她端过那盘冷掉的饺子,打开微波炉,加热后坐下来吃。

  晌午,隔壁的大公鸡在院子里打鸣。她将枫木清晨买来的新鲜蔬菜洗干净晾干,拿到后院去喂麝香猫。静静地蹲在笼子前,用手揉揉它们柔软的脊背。起身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着院墙外的四角天空。远处的鸽塔上有飞鸟盘旋,鸽子站在鸽塔里晃动着脑袋,“咕咕”的鸣叫声消失在微凉的秋风里。

  突然眼前一黑,仿佛行走在水面上的渔船,晃晃悠悠,她试图抓住什么,却空无一物。最后静静地躺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依旧一片寂静。她慢慢地爬了起来,抚着额头走进客厅。枫木没有回来,她坐在沙发里,太阳穴一紧一紧地疼着,仿佛针刺般疼痛。

  门突然开了,她坐了起来。阿北进来了,手里抱着一个玻璃罐和一个咖啡罐。

  “蒙悦,你在家呀!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一脸笑容地坐了过来,将罐子放在茶几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瘫坐在沙发上,很享受的样子。

  “那个玻璃罐子里是我做的剁椒酱干鱼,很新鲜。那大瓶里是我这个秋天收集的咖啡豆,烘焙过了,直接放咖啡机里打就可以了。要不你闻闻看,很香的。”

  蒙悦依旧闭着眼:“我好累呀,又饿,你帮我做个午饭。”

  “我们家的卤味,你吃不吃?”

  “几年了,我吃腻了。”

  “那我们去吃言兹家的烧烤!”

  “我也好想吃呀,好久都没去看他了。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呀,你看追他的女生天天在他店门口排队。”

  “你跟他很熟吗?”

  她突然睁开眼:“走!去吃他们家的秋刀鱼。”说完拎着包包起身往外走。

  “你跟他到底熟不熟?”他立马追了上去。

  “熟!他经常会在开店前到我们家喝一杯咖啡,口味特别刁,少放一点糖他都能品出来。”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回来拿上阿北送的那罐咖啡豆,“这个,送给他好了!”

  “那可是我伺候你们家麝香猫半个月的成果,你就这么送人呀!”

  “他家也没买咖啡机,算了!”她将咖啡罐扔到阿北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北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将罐子放回去,关上门追出去,已经看不到她人影了。

  他扯着路边的狗尾巴草慢悠悠地走进小巷,远远地看到言兹戴着一顶草帽,身穿花布衣裤,烟熏火燎地烤羊肉串。

  蒙悦站在店门口,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言兹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们哪去了?半个月没喝你们家咖啡,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天想吃什么?照旧么?”

  蒙悦走进言兹的烧烤店,店里稀稀拉拉第坐着几个游客: “来看看你,你忙你的,别管我!我跟我哥去阑冈了,匆忙中也没给你带礼物,有点抱歉。”蒙悦浏览着店内墙壁上新挂上去的框裱画,“你又出去写生了?去哪里了?”

  “哪里,我没空出门。买的,你去看看,东巷口新开了一家DIY家居店,各种画一大堆,你去看看。”

  “我对它们才不感兴趣呢!全部都是拍照放大后框裱,都是赝品。我猜你这一墙都不要一百块!”

  “图个新鲜,钱那倒是小事。”说完言兹递过来一个烧烤盘,里面是两条金灿灿的秋刀鱼,“尝尝看,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来吃秋刀鱼的游客特别少。”

  “口味你可以改进一下嘛!像酱香啊,麻辣啊,都可以。还有价格可以微调一下,先降价,再推陈出新吸引顾客呗!”

  “喜欢吃秋刀鱼的人毕竟是少数,这道菜,海边长大的人才喜欢吃。”他一边烧烤一边回头看蒙悦,“冰箱里有新鲜的三文鱼,芥末碟自己调,在柜子里。”

  “哪里来的三文鱼呀?”

  “去市场进货的时候,看到现杀的新鲜,准备晚餐的时候吃一点,你来了,你先尝尝看。”

  “我才不夺人所爱,对了,新鲜柠檬有吗?”

  “没有了!你也喜欢吃柠檬?”

  “是呀!秋刀鱼与柠檬是绝配。算了,将就一下。”说完低头吃秋刀鱼。

  当盘子里的鱼只剩头和尾巴的时候,阿北进来了,他微笑着跟言兹打招呼,拿了一串羊肉串,吃得满嘴流油。

  “你是蜗牛呀,爬这么久才来。”蒙悦擦了擦嘴起身去斜对门买了一瓶水蜜桃汁,叼着吸管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呶,给你!”他递给她一盒草莓奶昔,“喝这个好,水蜜桃汁有什么好喝的,一点都不营养。”

  下午两点,秋风在小巷中呼啸而过。这个点上,小巷里空无一人。言兹关掉炭炉,吹着口哨去找枫木,蒙悦与阿北在店里打打闹闹。

  十五分钟后,言兹拎着一个纸袋子进来了:“你们俩喝不喝咖啡?”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喝!”

  “早知道如此!”他拿出两盒蛋糕,“你们吃蛋糕!”说完径直坐了下来,打开咖啡杯,加入糖粉,搅拌着,一股焦香味弥漫。

  “言兹,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蒙悦将两个蛋糕一股脑儿地推给阿北,“我不喜欢甜食。你吃!”

  “我肚子饿了,想去吃馄饨。”言兹直接忽略她的问题,放下咖啡杯,起身又走了。

  “等等!我也去。”蒙悦匆忙跟了出去。

  言兹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等蒙悦。风吹动他齐肩长发,微微飘动,像柳枝拂过水面,微波粼粼。

  两个人并排走在小巷里,狗趴在木门边,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神清澈地看着过往行人。馄饨店快打烊了,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路上无言,面对面坐着依旧沉默。

  馄饨上来了,蒙悦将两个大馄饨舀到言兹碗里:“我吃不完。”

  言兹嫌弃地看了看蒙悦:“小丫头片子,长得跟个萝卜菜似的,风吹就倒。”将馄饨又扒拉回来了,“你多吃点。你怎么也不吃午饭呀!”

  “忘了嘛!”

  “鬼丫头,就你鬼点子多,跟着我过来,是不是有事?”

  “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还想知道什么?”

  “没了。”说完埋头吃馄饨

  言兹看了她一眼,往馄饨里加了一勺辣椒半勺胡椒粉,稀里哗啦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将钱压在碗底,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蒙悦,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缺个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哥罩你!”

  蒙悦放下勺子,跟在他身后,边追边喊:“你等等我。”说完脚在一个台阶上崴了,她疼得蹲了下去。

  他不耐烦地停了下来:“你怎么这么粘人啊?快点啊!”看着她痛苦地揉着脚,他往回走了几步,蹲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去医院。”

  “前面有个医馆,你带我去那里。”

  “大医院好!”

  “中医馆好!”

  “说不过你!”

  就诊到拿药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从医馆出来,已经四点了。言兹匆匆将蒙悦送回家,回头往烧烤店赶。这个点上,门口又排了长长的队。阿北现在柜台后娴熟地做着烤串,一边串一边说:“大家别急啊,烧烤王子马上就来!”

  阿北看到言兹后,笑了笑:“你跌馄饨汤里了,游这么久才来?”

  “你回去吧!你家店这个时候也是高峰期,你爸忙不过来。”说完打开炭炉,将阿北串好的烧烤码好,收钱后开始烧烤。

  夜灯初上,垄京古镇开始变得热闹。秋风凉爽,饭后出来散步的年轻夫妇带着蹦蹦跳跳的孩童。这片宁静,像夜晚熟睡的海面,月光冷冷清清洒落。夜深了,风卷起落叶,狂欢后的街巷熟睡。清晨,“叮叮当当”的三轮车,上面载着热乎乎的新鲜豆浆。

  而言兹的回忆却一直停留在年少时的临垌,走过深巷,偶尔能看到眼神浑浊的老妇人拎着竹篮卖花,用方言吆喝着:“茉莉花!栀子花!卖花咯!”声音悠远,在回忆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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