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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谜题

  孩时觉得二十岁够大了,足够选择自己想过的日子。天高海阔,甚至觉得三十岁不能做出一番动静,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希望了。“成名要乘早”,我是在十八岁听到这句话。二十二岁,越发绝望。

  把五花肉切成薄片时,我在想这时它是生命还是物质?它的生命是和身体分离时就失去了还是维持到锅中炒熟?切洋葱时我还在想。手指的异样暂时打断了念头,中指被切了个口,血涓涓地流出来。手上已经没有痛感了。作为人来讲这只是小创口,细胞眼里恐怕天翻地覆了。我一整天想它,我坐下舒口气时,察觉犯下好几个差误。我有些懊恼地把这些想法挤出脑海。

  走两三百步,从楼道出来,盆栽吸引了人的瞩目,三个平米上下,占了顶楼不宽裕的大半地方,金银花藤上结着绿芽,银杏还是一指粗细,半米高的小树……五六间房,里面的房客多未蒙面,偶尔见面也未寒暄。走到门口,在五把钥匙中抽一把打开门,走廊上光线稀微,插了几次才插进钥匙孔里……我被一个念头击中,昨天我也在重复这个动作,摸索钥匙孔,前天……直到两个月前,我搬到这里为止。这个念头不停地折磨我。

  关灯,躺在床上。十二点,光从紧闭的窗帘透出轮廓,窗帘上的图案隐隐地显现。窗帘仿佛竖起的波浪远远地跌宕开,我仿佛置身在微波荡漾的河道中,在那些停泊在岸边的船上。那些念头远远的逃遁。打开那些光天下隐秘的链接。道德的压抑在深夜里被削弱的无以复加,反抗的念头如此孱弱。

  短短的空隙里,我想到邻居,我们房间外面的阳台是连通的,有几次他的钥匙落在家里,从这翻窗户开门。天晴的时候邻居的房门往往开着,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普通的女子,或倚在床头看节目,或坐在黑漆的椅子上,靠着椅背低头手游,这时却从来没有他的踪迹。所以我总疑心她是独居。虽然墙脚靠着的男士帆布鞋,偶尔厕所里的男士衣物都提供反面的证据。

  疲惫不堪,靠在床头,对面墙壁裂开的缝隙像不规则的阶梯,盘踞了半面墙。往下看,墙角生锈的饮水机放着漱口杯,硫磺皂,饮水机旁的脸盆,插座,镶在衣柜门上的大镜子……同邻居模样仿佛的椅子。

  我扭头瞧着镜子,白天上班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还存在吗?每次打开门我都害怕门后的一切面目全非,那点可怜的理智提醒我一切安之若素。夜里我放工后的小饭馆还存在吗?那些同事呢?我可以拨电话,不,我没法确认他们。我和外面发生关系的媒介都被局促在这个房间里,外面的的一切都不再存在,我打开门,一切又回复如初。

  那些同事有心灵吗?我们一起处事,交往,“红烧肉用什么盘子?”他想了下,扭头“深口的圆盘”。八卦,抱怨,节目的眼泪,手气最佳的欣喜如狂,……不,他们也许是智能的机器,做出思考的动作,仅是程序员的趣味。

  我能确定自己的存在吗?理所当然,我能思考,感受,行动,恋爱。不,我或许是“桶中大脑”,科学家刺激脑部中枢,让我生出去上班路上的假象。我以为正在步行,手碰到牛仔裤的粗糙油腻的感觉,人们见面的寒暄,车碾过地面的振动,馒头冒出的白气,擦肩而过的香水……我只是在梦里醒来了。

  白天,穿着工作服阴沉沉的我,不勤快,不聪明,表情麻木像提线木偶,切菜,拿盘子,杀鱼,开冰箱……去鳞,剖开鱼腹,取出内脏,清洗,解刀。我已经很清楚流程了,把洗过的鱼放在案板上,仍在跳动。或者鱼在手里扭动,逃脱。一条鱼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有高低吗?剪去牛蛙的眼睛,扒皮,清洗内脏,他的后腿徒劳地蹬着。下班,换衣服,我恢复了一些生机,细腻的感情又回到我的体内。我自言自语,屠夫是否有仁慈,博爱的心胸?不,我不知道。

  沿着同一条路,花大致相同的时间,同样的心情,爬四楼楼梯,开门关门,开灯,脱鞋……这时我感到安全,世界很大,我像长着坚硬外壳的核桃;而我很小,像一只柔软的猫。

  我对亡父仅剩的印象都消磨了。在我稍微成人的时候,外婆故去了,也忘了她的模样。那天天气很冷,我坐在车上,听他们谈论各种琐事,没有一件与外婆有关,在灵堂上他们争着安葬,就像一场搭错台的戏。煎熬……老人在远去,中年人在老去,我在长大,只是这个世界是谁的舞台呢?谁也不是。我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为我升起,我也知道今天的太阳不是为我升起的。

  我躺在被子上,觉得白炽灯长着尾巴。我想起隔壁的独身女子,辗转反侧,她的模样时时牵动我,我突然想探究她是否独身一人?夜已深,我轻轻钻出窗户,屏声屏气地站在窗外,窗户没有关,屋里还亮着灯,我轻轻伸手,就在碰到窗帘的瞬间,我像被毒蛇咬了口似的,逃也似的跑开,躺在床上,大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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