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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似月轮(长篇小说 连载 24)

  第十二章 离开

  那年的岩池的冬天没有下雪,栀夏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套一件羊毛毛线衣,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羊绒帽,气定神闲地在路口抛硬币。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抬起头看耸入云霄的高楼,头有点晕。左转弯,沿着台阶走进滨海公园。沿着海滩一直走,一直走到无人的野岛边。海边有一座小木屋,坐在小木屋的走廊边,将双脚悬在海面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海滩的沐浴。

  海边有两块黑色的礁石,礁石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沙滩上有一个画架,画架前没有人。栀夏睁开眼,走过小木屋来到画架前,画板上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大海深处是一轮红日,蓝天、白云与海鸥,岸边有一对牵手的情侣,画还没有完成,男孩子的脸只画了一半。栀夏拿起画笔,重新调色,继续画那副没有画完的画。当她放下画笔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走到海中央,快要被海水吞没。

  栀夏扔掉画笔,顾不得脱衣服,直接跳入海中,游了过去。两个女孩在水中挣扎,栀夏连拖带拽地将那名女子拖上了岸,两个人湿漉漉地躺在沙滩上,正午的阳光很快就晒干了衣服和头发。两个人坐在礁石上,许久,那名女子看着栀夏说:“谢谢你救了我。”

  栀夏拿出一枚硬币,问道:“猜字还是猜花?”

  那名女子说:“我不知道。”

  “刚失恋?”

  “你怎么知道?”

  栀夏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说完将硬币抛向天空,硬币在阳光中明晃晃地落入手心,“你知道吗?缘分就像这枚硬币,无论我抛多高,它最终都会回到我的手心。”

  “好神奇,你教教我。”

  “很简单,硬币放在食指和大拇指上,用大拇指轻轻一弹,硬币就出去了,然后张开双手,硬币就会掉在手心里。”栀夏看了看手中的硬币说,“是花,我们一起去吃午餐。”

  “是用硬币决定地吗?”

  栀夏点点头说:“字就继续陪你在海边玩,花就一起去餐厅吃饭。海边有家很有名的海鲜店,我们一起去尝尝。”

  芮颖收起画架,跟栀夏去了海边餐厅。刚走没几步,天空就变得阴沉沉的,不久天下起了雨,两个人在檐廊下躲雨。站了许久,雨都没有停。两个人衣服和鞋子湿透了,不停地跺脚。

  小木屋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男孩,二十出头,穿着休闲衣裤,拿着一张破掉的网,坐在门口细细地补着。抬头看了看廊下的两个落汤鸡般的女孩,眼眸清澈,低下头说:“进屋子躲躲雨吧,里面有火炉。感冒了可不好。”说完放下网进屋了,将火炉拎了过来。三个人围着火炉烤火。

  那个男孩子是卡古,来到岩池后,再也没有走,在海边盖了间小木屋,海边有他的鱼塘,水里养了海虾,岸上养了一群白鸭,偶尔会来小木屋里,在海边捞一些小鱼小虾喂鸭子。有时候在退潮的时候能够抓到大海鱼和海龟,他会骑着单车,带上装满海鲜的鱼筐去菜市场门口卖海鲜。他说他经常跟城管打游击战,有时候会被城管追着跑,海鲜摊和电子秤经常被城管带走,有时候跑着跑着,连拖鞋都跑没了,可是他依旧乐此不疲。他说,生活太孤寂,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雨停了,卡古邀请他们去他的出租房看看,三个人一起去了鱼塘,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群白色的鸭子池子里游走,岸边也趴满了正在休息的母鸭,他养了几十只白鸭,每天能捡到小半框鸭蛋。长期的海边生活,让卡古晒得黑黝黝的,仿佛太平洋上某个岛上的土著。

  栀夏和芮颖两个人坐在岸边,海风吹过,说不出的惬意。卡古划着渔船,在鱼塘里捞海虾。再将所有的白鸭赶下水,在岸边捡了一篮子鸭蛋,便进屋了。不久厨房传来饭菜香,进屋后,桌子上放着几个大盘了,一盘红油蛤蜊,一盘姜葱海虾,一盘韭菜炒蛋,三大碗米饭。

  卡古看着芮颖,微笑着说:“美食当前,吃为上策,何苦皱着眉头?”

  栀夏望了望卡古,又望了望芮颖说:“刚失恋。”

  “我来这里也不久,刚好半个月。半个月前也痛苦得要死,现在,你看,还是好好的。”卡古笑了笑。

  “你也失恋。”

  “算是吧!”卡古闷头扒饭,再也不出声。

  栀夏送芮颖去火车站,临别的时候,栀夏送给她一管葫芦丝,那是她在农博会上淘来的,摊主是云南人,担着一个货架在农博会上走来走去叫卖炒糖和葫芦丝。

  芮颖从背包里拿出上午画的那副画,卷起来放在画筒里,放在栀夏手中说:“送给你。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那年春节,浅溪带着慕辛回了岩池。两个人一下车就往酒吧奔,来到七棵树酒吧,远远地看见栀夏站在门口打扫卫生。

  浅溪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栀夏说:“这么久没见,想死我了。青麦呢,还有春安呢?”

  栀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找了,一回头在浅溪头上敲了一击说:“你这丫头,还是那么冒冒失失。青麦?你胡说什么?”

  浅溪愣了愣,她太兴奋了,以至于忘记了青麦的死和春安的离家出走。她已经四年没有回岩池了,七棵树酒吧依旧在,只是物是人非。

  不久萱草走了出来,轻轻地拉住了栀夏的手说:“欢迎你们来七棵树酒吧,两位里面请,敞开了喝,我请客。”

  慕辛向他伸出了手,礼貌性地说:“幸会幸会,鄙人慕辛。”

  “欢迎欢迎,鄙人萱草。”

  四个人进了七棵树酒吧,浅溪探着头四处看了看,调酒师换了,服务员也换了,栀夏在二楼做咖啡,萱草是店长。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依旧可以看到青麦拿着头盔进来,甩甩齐耳短发,将外卖放在吧台上招呼大家吃夜宵。她定定地看着吧台后的那名拿着摇酒罐的年轻男孩,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春安正微笑着看着她,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回到家,父母这几年头上长了不少白发,眼神也不好使了。父亲打开门,眼神有些木讷地看着浅溪,随后脸上爬满了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地叫着:“老伴,你看看谁来了。”这个时候,母亲从书房走了出来,快步地走了过来,抱住了浅溪,父亲接过慕辛买的这酒那烟的礼盒。

  慕辛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沙发里哭成一团,看着看着也不禁难过起来。

  “你哥哥至今都不愿回家,都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春安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哭了许久才发现客厅里有客人,母亲连忙擦干眼泪,穿上围裙去厨房了。浅溪连忙进厨房帮母亲打下手。父亲招手让他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递给他一根烟,问他抽不抽。

  慕辛连忙摆手说:“伯父,我不抽烟。”

  “不抽好,你伯母就嫌我一身烟味。那么,我给你沏壶茶。”

  “不用麻烦了,能看到您二老我就满足了。”

  “你跟浅溪是怎么认识的。”

  “在火车上认识,后来她到我家帮忙照顾爷爷。”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外头受苦了。”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中午的时候,栀夏与萱草也过来了,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午餐。

  躺在熟悉的床上,母亲连洗衣液都没换过牌子,被子闻起来还是那个味儿。只是这个家,看不到春安的身影,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慕辛睡在春安的房间里,春安的房间里有个橱柜,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杯。父亲每天都会来这个房间坐坐,用白布擦拭那排大大小小的玻璃酒杯,擦着擦着就会想起春安那张明亮的带着浅浅微笑的脸,他一笑就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细碎的牙齿。

  半夜的时候,突然接到芮颖的电话,说爷爷病危,需要他赶回去。他来不及跟浅溪打招呼,在网上订了一张飞机票,凌晨赶往沽阳。

  回到家,他就被关在书房里。客厅里坐满了人,七大姑八大姨,芮颖的双亲。爷爷开门进了书房轻声地说:“芮颖和浅溪,只能选一个。芮颖一大家子在这里闹了一整天了,你做决定。”

  “为什么让我选,你不是很中意浅溪吗?”

  “芮颖怀孕了,这个婚必须得结。”

  “让我想想。”慕辛用手抓了抓一头乱发。

  三天后芮颖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芮颖的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两个人抱头痛哭。

  浅溪问他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慕辛什么也说不出口。对芮颖,他只有愧疚。对浅溪,他只有遗憾。沉默了许久他说:“芮颖走了。”

  “我不想逼你选谁。在你身边,我时常会想起芮颖,与其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如分开。”

  浅溪站在七棵树门口,阳光依旧刺眼,只是自己那颗疲惫的心已经死去。芮颖赢了,慕辛,输了你,我就输了所有。看着渐渐老去的父母,就算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她也不忍心一走了之。

  也许,命运给你的,远不及你付出的那么多。那么,我们要学会去珍惜。栀夏摊开那张画,画中男孩子的脸,分明是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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