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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草(第十八章)

  巴地草(第十八章)

  领导终于透露让牛兵进入镇上领导班子,当然打点是少不了的;同时县委抽调两位同志去写材料,一位就是牛兵。邹梅和丈夫商量,与其花钱当个副镇长,不如去县委,不花钱,再怎么也不会少于副镇长职位;在县委上班,听起来也好听。牛兵这方面远不如邹梅会打算,他听从了妻子的意见。这阵邹梅心情很好,她看到了希望,丈夫当官,妻子在外风光的场景。想想这些她也会开心的想笑。牛兵也觉得幸福,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和一个虽然爱说但很为他着想的妻子。

  牛兵去了县委政研室,邹梅格外高兴,连在单位呆着都有点扬眉吐气了。特别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丈夫上调的事,更是觉得这么多年的熬终于有了盼头。她就会和同事聊一会她的丈夫。有的人会表现出讨好的样子,有的人只是安静的听着。刘芳芳听的不少,她基本能了解邹梅的心思。想到邹梅和李达结亲家,一心想攀上这根藤,结果是自己家男人上升了,李达还在原地踏步。

  李达知道亲家上调县委,为他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混的太差了,一直以为自己会上升,结果弄成这样不上不下。

  邹梅每天监管儿子学习,收拾家里。丈夫有时按时回家,有时会加班写材料,弄得很晚回家,即使这样,邹梅没有怨言。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儿子平时看起来也听话,学习就是不行。邹梅每天认真检查,辅导,结果还是不理想,儿子的学习让她烦恼。她开始还耐心教导,儿子好象是听懂了。让他自己做题,又做错不少。邹梅又讲解,儿子反应迟钝,还是做的不理想。邹梅这时压不住火气,冲儿子吼:“你这是搞什么,我都讲了三遍了,你认真点好么!”儿子听到妈妈吼叫,带着有点惊慌和茫然的眼神看着她,也不还嘴。邹梅吼上几句,把气泄了,又开始给儿子讲解,讲着讲着语气又提高了。开始儿子听到她的声音提高有点紧张,后来就习以为常了。邹梅吼声再大,儿子也会平静对待。

  这孩子平时也不调皮,学习就是不入门,每次考试总是名列班级后面。一拿到成绩单,邹梅就要责骂儿子一通。有时想想真生气,自己一师范毕业生,教自己儿子都教成这样。她开始时对儿子的学习抱着极大的期望,儿子应该学习优秀,可是生活完全不按自己想要的过着,儿子让她频频失望。一年级时她想儿子还小,大一点是不是会开窍,成绩会慢慢好起来呢,可是到了四年级了,儿子成绩还是老样子。她开始反思找原因,是不是当初盼儿成材心切,五岁让他上小学,上学太早了。她开始后悔当初这个决定,这事是她定的。

  每次放寒署假儿子感觉一种解放。邹梅每次游说儿子去补课,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去,邹梅是威逼利诱都没用。

  夏天的中午很热,邹梅回家热的直冒汗,这种热让心理也象着火的感觉。已经十岁的儿子看见妈妈回来了,光着身子,跑到邹梅跟前,把肚子摆到邹梅面前。肚脐上用墨笔画着圆圈,挺着小肚皮,然后把小鸡鸡捏起来:“妈,你看大象,这个是不是大象鼻子。”邹梅真是哭笑不得。学习不来劲,不晓得这孩子想的什么,尽是这样胡玩,但又是如此单纯。

  她也觉得逼他学习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有时想放弃,随他自由,可是作为母亲又很不甘心,不甘心儿子学习如此失败。一个孩子的学习失败让家长感受到这个孩子未来失败的光景,一想到孩子的人生是失败的,作为父母的就会很失落,很失望,甚至有时是一种绝望。

  邹梅被儿子折磨着,她在不断树立希望又不断被儿子毁灭希望,心情郁闷。丈夫经常加班,很多时候很晚才回家,邹梅更是火上浇油。以为丈夫调到县委很快会走上仕途,可是都去了三四年了,还在埋头写材料,真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

  邹梅对生活滋生了极大的不满,慢慢把这种怨气发泄到丈夫身上。开始牛兵觉得因为工作,家里管的少,妻子在家要管儿子,要收拾家里,确实辛苦,他只是静听妻子唠叨,不还嘴。可是妻子的发泄却在慢慢的升温,开始只是不紧不慢的唠叨,后来是吼叫。牛兵觉得妻子过分也会还击一下,这下可好了,象是点燃了炮仗,妻子象发疯一样对着他狂吼乱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开始吵架。有时吵到白热化,邹梅甚至开始摔东西,花瓶被摔在地上碎成片。有时甚至把牛兵的东西使劲扔到地上,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解气的样子。后来牛兵不在和她对着吵,只是一言不发。邹梅憋足劲想和牛兵好好干一架的,可是丈夫不接招,一肚子气憋着,发不出来,比吵架时还难受。她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一人在那发疯一样狂吼乱骂,把家里陈旧的琐事反复唠叨。牛兵干脆开门逃也似跑了出去,找战友喝酒吃饭去了,混到天黑才回家。

  邹梅找不到丈夫,心理慌慌的,六神无主。看到儿子坐在桌旁明时写作业,实际上是磨蹭,东弄一下西找一下,写了半天也没写多少作业。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小的不让人省心起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是这大的竟然一早就出门不见人。邹梅是多么想狠狠的发泄。到了下午,男人还没回家,看这架势,这男人不到天黑不得回家了。邹梅心理更不安了,她想到了他的战友中有人在外招妓,生怕男人一时糊涂跟了去。她又想到刘芳芳的男人在单位早有了相好,外面传的人人皆知,可是看刘芳芳好象混然不知的样子,有好几次她都想告诉她实情,可是看到刘芳芳过的很平静安稳的样子,怕这样引起她家破。她是替刘芳芳十分不值,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人品好,他老公找到这样的老婆应该很知足了,可还不是被外面花花世界诱跑了。一想到这些,邹梅更是坐立不安,一定要把丈夫找回来。她不想主动给牛兵打电话,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制不了你,我不会找你父母制你。

  她一想到收拾丈夫的主意突然来了精神。她叫儿子好好在家呆着,她去他奶奶家一会就回。儿子看到先还是黑着一张脸的妈妈表情有了缓和,也不知妈妈要干什么,乖巧的答应。其实妈妈走了,他在家还自由自在多了。

  邹梅出门坐人力三轮车去婆婆家。婆家坐在城边滨河路上,坐人力三轮车也就十几分钟。她边走边想,想起去年的事,心理也有点愧疚。

  牛兵家四兄妹,两个姐姐早已嫁人,家里就他和一哥。父母以前在滨河边上建了四间带铺面的楼房。父母想到年龄也大了,这家产早迟要分给儿子,所以就提前把四间铺面和楼房平分给了两儿子。牛兵哥一家一直住在家里。邹梅娘家征地拆迁时分了一套房,牛兵和邹梅一家就搬回了这套房住。一分家后,牛兵父母自然住在了分给牛兵的房子里。牛兵的父亲就用两间门面开个命名堂(取名,看相,称命,风水),生意很不错,这个倒也没有什么。随着城市建设和经济的发展,这门面的租金渐涨,后来涨到一间要好几千,两间租金上万还多。牛兵哥嫂把两间门面租出去收租金,可是牛兵的铺面却被父母用了。这下邹梅不干了,她怂恿丈夫回家要回铺面。可是牛兵怎么能向自己的父母开口呢,一直拖着。为这事,夫妻吵了好几次。后来邹梅看牛兵根本不可能向他父母开口,她回去找到公婆挑明说:这铺面是分给我们的了,你们要用,得给租金。你不用,我租出去是多少钱哥这面是有例子的。牛兵听说邹梅向父母要租金,回来对着邹梅大骂,夫妻当着父母面大吵了一架。父母左瞧右看不知说什么好。邹梅哭着大声吼着:我要离婚!不过了。父母这才赶紧批评儿子,答应给租金了事。为了息事宁人,父母参照大儿子家收的租金先给了一年的租金。

  当邹梅哭丧着脸出现在公婆面前时,公婆不敢得罪这小儿媳妇,他们去年领教过她的厉害。公公正在给一位客人新生的儿子取名,邹梅进门招呼了他一声,他答应着。他天天做察言观色的事,一眼就瞅见儿媳妇一定有事。邹梅见公公正在做生意,进到里间屋子。婆婆在厨房择菜,准备晚饭。邹梅向婆婆倾述一通,说日子没法过了,牛兵跑的不见人影,家和儿子都不要了,说着说着眼泪还掉下来了。婆婆是个不多言语的人,平常在家都是老头子主事,她听着也是没辙,等老头子做完生意进来,她向老头子复述一通。公公虽然觉得邹梅有时有点厉害,但想到儿媳妇也是为家着想,对儿子孙子是真好。又看到邹梅一脸的委屈难过,想到这也是对她的惩罚了。他要帮儿子一家过好。“太不象话,把他找回来。”公公听了一阵,想了想说。邹梅觉得有了希望。“我眼睛不好,电话号看不太清。你打电话就说我叫他回来。”公公对邹梅说。邹梅打了电话。牛兵接到电话不多会儿就回来了。

  牛兵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他根本不想把事闹到父母面前,父母年龄大了。他觉得邹梅够狠的,狠狠瞪了她一眼。邹梅才不管呢,她就要这效果。牛兵被父母数落一通。他一直乖乖的听着,也不还嘴。

  父母看批评的差不多了,叫他们回家。夫妻两人一起打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谁也没理谁。到家了,儿子一人正看电视。邹梅忙着做饭。一家人吃过晚饭。

  晚上进到寝室牛兵才对邹梅说:“我告诉你,将来不管什么事,你不许再到父母那去说。让他们担心又难过的。”“你只要不跑,不去学坏,我就不去说。”邹梅语气缓和说。夫妻经过这次事,关系缓和了一阵。

  儿子成绩不见有好转的趋势,马上升初中了,本县最好的初中他是考不上的,但想法也要让儿子到这所初中去。丈夫还在政研室写材料,一些在他后面来的同事都调出政研室到其他部门任领导职务了。父子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丈夫太实诚,领导交待的事认真做好,不会钻营。县上的领导邹梅也不敢出面去拉关系,生怕不小心惹出事呢,她心理也是怯场的。不知为什么,邹梅以前觉得丈夫长得很端正的五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知哪里长得不对,反正就是看着心烦。她曾经引为豪的男人的踏实,这时看来完全是他工作前进的阻碍。

  她烦恼得很,有时在刘芳芳面前抱怨丈夫和儿子刘芳芳认识牛兵父子俩,她觉得牛兵很好一个人,长得精神,做人做事端正踏实。人拥有时总是这样不知足,总想得到更多。

  有一天下午,邹梅上到五楼办事,她下楼时,脚下一滑,人一直滚到四楼,碰在墙脚上才停住。她想站起来,可是脚疼的钻心,她根本站不起来。下午时间,单位上没什么人,邹梅给牛兵打了电话。牛兵匆忙赶来,看到瘫坐地上失了锐气的妻子,他背着她下楼,一身大汗。背到单位门口打了出租车送到医院。

  医生一查,原来是脚踝骨裂开了,起码得在医院躺三个月以上。小腿上着夹板,脚疼的厉害,邹梅垂头丧气躺在医院,她现在没精力去管儿子丈夫的好歹了。

  白天父母照顾她,一下班,牛兵就赶到医院,递水,喂饭,大小便抱上抱下。夏天天气热,邹梅成天躺着,牛兵每天给她擦洗身子,按摩,担心生痱子。基本除了工作的事,牛兵心思全部放在了她身上。连邹梅父母都觉得女婿做的太好了,女儿和他过日子放心。

  每天下班时间,邹梅就盼着丈夫来。丈夫会带来她喜欢吃的水果或食物。周末还专门熬了骨头汤。看着牛兵每天从单位到医院忙碌,人都瘦了一圈,她觉得平时对他凶狠的谩骂是多么不应该,等好起来一定要好好待他,再不和他吵架了。每次丈夫抱她下床上床时她觉得这怀抱是多么安全,温暖。

  三个多月后,邹梅出院了,人养的更白胖了,但走路不象以前一样利索。每次牛兵总要提醒妻子走路慢点。

  不知为什么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总会有不同的想法,当邹梅的脚恢复后,她以前的欲望和思想也随着回来了,又陷入以前的心境上去了。儿子让她不满意,丈夫让她更不满意。特别是听说以前和丈夫一起共事的一位同事升任某镇镇长时,邹梅觉得丈夫太让她失望了。这个人曾经在乡镇时不如牛兵,无能是形象还是为人处事,可是人家就是会搞关系,就是混的比你好。邹梅一想到丈夫目前工作状况火气就上来了,找个事由和丈夫吵了一架。从此后夫妻又开始经常吵架。

  有一次,邹梅在气头上突然提出离婚。牛兵一听到妻子提离婚,非常难受,吵了这么多次架,妻子都没提过。既然提了,他也不服这口气,咬咬牙装着平静的同意了。邹梅更气的不得了,她想自己不过是气极的气话而已,他居然没有挽留。为了赌一口气,邹梅干脆把离婚协议写好,让牛兵签字,牛兵真签了。邹梅这下没了退路,只好去民政局离婚。夫妻心情沉重赶到民政局办离婚,因为是赌气,也没细问离婚要什么证件材料。材料证件没带齐,办不了,夫妻返回。两人都暗自庆幸,幸好没带齐证件。他们冷战了几天,又说话了,但彼此心中留下了阴影。

  牛兵感觉这婚姻和家庭不知是哪出了问题,自己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一样的工作,一样的回家。工资自从结婚后就交给了邹梅,也没去打牌乱玩,自己做的够好了。自己的战友中有的在外招妓,经常去玩。有的经常在外喝酒或打牌,玩到尽兴才回家。可是邹梅象个更年期妇女似的,每天逮着什么事都乱发脾气。家里就三个人,不是对儿子发火就是对自己,儿子小,主要对着自己发。如果心情好,他装着没听见,任她发泄。可有时遇到工作上事多或心情郁闷时,听到她大嗓门抱怨,他的火气就会上窜,有时真想给她一巴掌,他咬紧牙忍受了,不和她说一句话。她心情好时又会来理他,甚至有时带着一丝讨好。他不理她,有时几天不理她,他能感觉到她受到冷遇后的不安甚至紧张,这时他感受到一种惩罚她的快感,但对家绝没有异心。邹梅是他的初恋,第一个女人,他没有想过除邹梅外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婚姻虽然让他经常烦恼不已,但有点象饭桌上的菜,只有一盘菜,没得选择,他的周围没有遇到适合或让他有想法的女人。他不知道这婚姻该何去何从,就这样过着。有时也会想到邹梅的好,每季准时给他买新衣服,有个感冒发烧的总是很关心的提醒他吃药休憩、、、、、、生活中的很多细节让他明白邹梅是爱他的,关心他的。牛兵了解邹梅,不管她发多大脾气,发完了,又一心扑在家里,扑在他们父子身上。

  可是她干嘛这样爱发脾气呢。就算自己没当上官,也不影响家里生活嘛。儿子学习虽然不理想,可儿子没有什么恶习,算是很听话的孩子了。读书不可能个个成第一,有些小孩子这方面就是没天赋,没兴趣,这个也没法哦。

  儿子听到妈妈的抱怨,有时会小声嘀咕一句:疯子。有一次被邹梅听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指着儿子狠狠教训一通。儿子站在那里,不阴不阳,不说一句话。邹梅感觉这家失控了,父子二人都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不管多好的夫妻经常吵架生气,感情也会受到伤害。因为在生气时总会出言不逊,或者有心或者无意,这些伤害积累到一定程度,也是不可估量的。

  牛兵在婚姻中非常无可奈何,甚至很疲倦很累。当吵架后邹梅再对他示好时,他已不在有感动,有时甚至在心理隐隐的瞧不起她。一个人心理想的会自觉与不自觉的透露出来,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怎么能瞒的了呢。邹梅也渐渐感觉到丈夫对自己的冷。这种冷象传染似的,她也不再表现出以前的热情,因为热情总是遇冷。当夫妻都以这样的姿态来对待婚姻时,婚姻真的很危险。邹梅沉不住气,她觉得这种冷是她受不了的,她宁愿牛兵和她对着吵,或者骂她,这样多好。

  当邹梅找荐和他吵架时,牛兵只是冷冷看她一眼,当她不存在一样,继续看自己的书。邹梅觉得快疯狂了,她受不了丈夫如此冷若冰霜,对她视而不见。她发疯似的冲到丈夫面前抢过他手中的书狠狠扔到地上,然后不解气的用脚踩踏。丈夫还是不生气,还是用冷冷的眼神看他,眼神充满了鄙视。他在心理骂着:疯子。然后起身到书房,反锁了房门。邹梅一个人踩累了,瘫坐在沙发上,象是用完了身上的力气似的。夫妻分居了。牛兵当邹梅不存在一样,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他觉得不需要妻子,他的身体突然没有了欲望。邹梅多么希望牛兵象过去一样,即使再怎么吵也不要分居,起码能享受到丈夫的爱。可是这男人象中魔了,变了,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冷漠。邹梅不再吵架了,吵也没有用,她也没有力气吵,心情糟透了。

  两人分居一个多月,邹梅实在受不了。一天晚饭后她叫住了牛兵:“我们这样过,还是离了吧。”她想这样或许能刺激一下他。可是牛兵平静地说:“好吧。”邹梅一晚上没睡着,她也明白牛兵好象是心死了。这样拖着,自己也受不了,狠狠下了离婚的决心。

  夫妻二人拟了协议,带齐了证件和材料,一同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没有告诉儿子和双方家人,两人还是象夫妻一样生活着,只是各睡一间屋子。

  离婚后,邹梅对牛兵反而客气礼貌多了,没再和他吵架了。一家三口还是同坐一桌吃饭。当牛兵加班晚归时,邹梅也会隐隐担心他,她会打个电话问候他,语气平静温和。接到电话的牛兵觉得很温暖。特别是加班很晚,走到大街上,行人很少,空旷的街让人向往家。邹梅和儿子呆的地方是他觉得最温暖的地方。归家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总是急急的赶回家。邹梅总是没有睡,好象在做什么事似的,其实是在等他,等到他回来她才去睡。这么多年她已习惯了这种等待,他也习惯了这种被等待,要是回家看不到这个等他的女人他会心不安宁的。

  有时他一人独处时,会想起她对他的好。她强拖他上街买衣服,她第一次买上两千的衣服,就是为他买的,这是他们家当时买的最贵的衣服。而她自己尽买些便宜的,一件衣服一百多点。有时有点感冒发烧小毛病,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她总是按时提醒他吃药,提醒时免不了唠叨两句,这唠叨是她的必修课。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一定要等他回来一起共享。他想起他们初识时,很白净一个女孩子,大大的眼睛中透出机灵,活泼可爱。现在的她已明显长胖了,活脱脱一个中年妇女,而且是一怨妇。她是爱管事爱唠叨,但也是为这个家好。他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受不了她的吵闹。

  邹梅离婚后,也在反思,有时想想以前老和丈夫吵架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他有什么不好呢,人踏实,钱上交,人品好,对自己没有二心,平时不吵架时对自己很体贴,家里基本自己说了算。就算现在离婚了,也能看出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最主要的是自己虽然和他离了可心理还装着他的啊。当他晚归时,当他有事出去大半天不见人时,总担心他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丈夫三十几岁,身材匀称,五官标致,人又踏实端正,工作单位不错,要是真被什么女人相中就惨了。

  人有了危机感就会产生动力,邹梅想到这些,觉得提离婚是大大的失误。她开始注意自己形象,她要让他看到不一样的自己。她开始更多的关注自己,站在穿衣镜前,看到发胖的自己,看到额头和眼角的细纹,很泄气。肥肥的身子套着廉价的衣服,心理觉得很不舒服。她发誓,要改变,要变的漂亮,要变的让自己喜欢让自己满意,这样她才有自信让这个男人对她另眼相看。

  她一直羡慕刘芳芳穿的漂亮得体,上班时她有意无意和刘芳芳谈起穿衣的话题。“芳芳,你知道么,你穿的衣服每件都好看。我知道你衣服不便宜。我也想买贵的,我就舍不得。”“哦。”刘芳芳微笑说:“其实衣服买好一点更抬人,你知道么。例如品牌的,它的面料,设计,版型起码都有保证。如果是散货,不识货的买到质量不太好的,穿一次就变形什么的,以后这衣服怎么穿。贵点又没必要经常买,样式选择好,可以穿的久一点。其实我买衣服不多哦,还没你爱买。”“哦,是这样!”邹梅恍然大悟。她想想确实是,自己经常买,尽弄些廉价货,很多真是只穿一次的。特别是上次买了一件羽绒服,价格倒是便宜,一百多,当时买时满心欢喜,以这样的价格买到羽绒服。第一次穿上,半天时间不到身上就沾了不少羽毛,羽毛不停冒出来。每次看到这件衣服她是既心疼,又惋惜,弄得心理不舒畅,拿起剪刀,一咬牙,把这衣服剪得稀烂,丢进垃圾袋。

  她发誓从此后不再买廉价货了,她要努力改变自己。

  周末没事,她一人跑去逛衣服店,尽奔专买店去。衣服的价格是贵不少,但质量和做工也好的多。一想到刘芳芳的话,她马上克服了这种嫌贵的心理,她试了一家又一家,明显感觉到肥肥的体型让她很难如意,有些衣服漂亮可是自己穿不了,她沮丧极了,同时让她有了强烈想瘦身的想法。她下定决心减肥,一定要瘦下来才行。

  一想到以前一家人吃饭情景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丈夫当过兵吃饭快些,每次先吃完。儿子挑食,长得瘦瘦的。看到剩下的饭菜不多,倒掉可惜了,留到下顿又太少了,她总是鼓鼓劲把剩菜剩饭吃掉。

  她经常听别人说晚饭不吃或少吃,吃点水果可以减肥。她从今晚开始就不在吃晚饭了,啃了一个苹果,只给儿子做了吃的。

  她每晚坚持,一阵后,她真的瘦了下来,瘦了五六斤,大大鼓舞了她减肥的决心。又过了一阵,体重却没有继续下降,她到处搜寻减肥妙方。

  有人推荐一家美容减肥店不错,邹梅当天就去报到了。

  这是一家小店铺,里面放了五张单人床。有两个顾客正躺在床上接受美容师的美容瘦身按摩。美容店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不胖不瘦,精明能干的样子。她热情接待了邹梅,询问了邹梅的需求,向她讲解了美容瘦身的大概程序。一是定期接受她们这里美容师的瘦身按摩。二是坚持她们制定的饮食食谱。三是保证瘦下来,瘦不下来退钱。店主指着床上躺着的两位说:“效果好不好,你等会可以问她们的。”邹梅看店主如此信誓旦旦,她相信自己找对地方了。店主说要见效果,至少要一月起,邹梅交了一个月的钱。

  店主亲自为邹梅做美容瘦身按摩。邹梅先卧躺在床上,店主从上身开始按摩,对着一背的肥肉按摩,推拿,然后敲打,最后弄到整个背部发热。做了背部,又仰躺着,做腹部按摩推拿,然后也是敲打。再后大腿小腿,最后手臂。刘芳芳觉得和外面按摩差不多,比外面按摩手法还轻些,尽在肉上做功夫,做了一遍就四十多分钟。

  邹梅做完从床上坐起来时,别床的两位顾客早做完走了。

  店主交给她一张饮食食谱,强调必须按照上面进行,否则刚才功夫白做了。每周要来做瘦身按摩两次。邹梅拿了食谱,并未细看,象宝贝一样放在包里。

  她回家后拿出食谱细看,早餐,一个鸡蛋,一个苹果;午餐,一两米饭加一点蔬菜;晚餐一根黄瓜。

  邹梅严格照食谱进食。头天晚上到十点了还没有睡意,肚子很饿。她冲动了几次要去冰箱找东西吃,想到好看的衣服在向她招手,想到牛兵会因为她的改变而刮目相看,她胡乱想到疲倦才睡去。第二天也是,虽然很饿,她一样忍受着。一周后,邹梅瘦了几斤,她很开心,可身子发软没有什么劲。当邹梅去美容店做按摩时,又被店主表扬吹嘘一通,更坚定了她瘦身的决心。半个月后,邹梅瘦了不少。很多同事问:“你最近怎么瘦了?”邹梅很神秘得意地说:“我在减肥。”

  邹梅穿上新买的衣服,感觉好极了,她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象变了个人似的。

  邹梅的变化牛兵看在眼里,他也奇怪以前成天唠叨的女人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隐隐好奇,时不时会多看她几眼,这正是邹梅要的结果。她也感受他的关注,当晚上一人躺在床上时,想到牛兵的眼神,自信一点一点的回到心理。看到邹梅每天忙忙碌碌,好象没空留意自己一眼时,牛兵开始觉得失落,觉得这个女人在渐渐离开他。一个女人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难道她在外面有了新的对象,想到这里,牛兵惊了一身细汗。

  邹梅回家时,牛兵主动招呼她:“你吃饭没?”“嗯,吃了。你呢。”两个多月了,牛兵第一次这样温和主动和自己说话。从这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冰隔在慢慢的融化,他们的眼神和语气变的温柔,不再冷漠。

  一个月不到,邹梅瘦了十多斤,她高兴的不得了。可是人却有气无力,身体很虚脱,看到美食巴不得想吃了。每次从餐馆经过闻到卤肉香味,真想进去吃够了才出来。以前爱吃的火锅,烧烤、、、、、、邹梅有时做梦都梦见自己正吃着呢,而且怎么吃也吃不够。

  有一天晚上,邹梅冲完澡后,穿上新买的吊带睡裙,打算装的无意的样子在牛兵面前晃一晃。她在卫生间认真的冲洗身体,象一位即将面对新婚夜的女人一样心理忐忑着。她用浴巾细致的擦遍全身,感觉很满意,特别是穿上红色吊带的真丝裙时,雪白的肌肤是多么诱人,腰身凸现,她满意极了。在卫生间呆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走出澡间,头一阵晕眩,脚下没站稳,摔在了地板上。牛兵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响声,看到倒在地上的邹梅,他赶紧过来扶她起来。

  邹梅躺在牛兵怀里,虽然晕着,可是心理还是甜蜜的。牛兵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半裸着的邹梅了,又是以这样的姿态展现,不知是出于男人本能还是心理还爱着她,或者两者兼有吧,身体有点激动。闻着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淋浴露香气,这香气是他最喜欢的。激动后是一种迷醉,他突然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吻在了她的嘴唇,她用舌头迎接了他的热情。

  一切的冰隔在这夜融化成一滩水,他们象初涉爱的恋人一样经历和感受这种美妙。

  牛兵问:“你最近瘦了不少,和结婚前差不多了,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晚上吃东西少。”“我在减肥。美容店做的,一是按摩,二是照他们要求饮食。”邹梅答。“这效果不错嘛。”牛兵赞赏说。“你看看他们制定的食谱。”邹梅边说边拿出美容店给的单子递给牛兵。“什么,这是减肥!我看你这纯粹饿瘦的,怪不得你晕倒!”牛兵提高了声音说。“是的,我也觉得是。我其实好想好想吃肉哦,身子虚的不行。”邹梅小声说,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闻到好吃的香味就想吃,估到克制了的。”牛兵狠狠的看了一眼邹梅说:“你减什么肥,健康最重要!胖就胖嘛!不许减了!”“嗯。”邹梅觉得幸福极了。这个男人在心理完全当自己是他的人,他根本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

  邹梅觉得失而复得的男人是多么珍贵,幸好没有真的失去。要是失去了,这生该怎么办呢,她发誓要好好和他过一辈子。

  两人象夫妻一样生活着,很温馨幸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稳幸福。恋爱,结婚,离婚,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明白婚姻,家以这样的形态才是最佳的。生活不因为你的吵闹而改变,与其抱怨吵闹不如心平气和的接受它。在人生之路上,会有好风景,会有凄凉的景色,从容的走着,或许风景就不一样了。

  一天晚上,两人温存前,邹梅故意撒娇说有事,没有办那事就不能办这事。牛兵被撩的难受,答应邹梅都办。“哦,是吗?”邹梅用狡黠的充满浓情的眼神直视着牛兵。牛兵示意邹梅说。“我们这算什么,非法同居!”邹梅说。牛兵一下笑了。“好,明天去把婚合了。”说完搂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高高兴兴去办了合婚手续。

  两人不在象以前一样吵架了。丈夫没有当上官,邹梅不在抱怨了。儿子学习不好,也不乱吼了。反正只要他听话,懂事,孝顺,好好做人就行。学习不好,家长不可能帮着学嘛。邹梅从此后舍得为自己花钱买衣服了,她的衣服和以前比完全上了不止一个档次。特别是看到有的同事欣赏或赞赏的眼神,邹梅觉得很有成就感。这种眼神曾经自己也有过,看到比自己打扮的好的女同事就会这样。原来这样简单,想做就做,就这么简单。

  有一天下午,只有邹梅和刘芳芳两人在办公室,该做的工作做了,该翻的杂志也翻了,实在无聊。没有事做的刘芳芳心理更郁闷,有事混着好一点。她平时不和同事多说话,所以沉默的状态让大家觉得正常,可是她的郁闷和不快没有逃过邹梅的眼睛。她一直想告诉刘芳芳实情,但一直不敢。无聊有时会让人失控,尤其是邹梅这样的人。“芳芳,我有一事不知该怎么和你说。”|邹梅鼓了一口气才开口。“什么事?”刘芳芳问。邹梅的话激起她的兴趣,但她从邹梅严肃的表情感觉这不是好事。“芳芳,你们张胜——听说他们单位有位女同事,男人在部队,两地分居的。听说张胜和这女的有关系。”邹梅语气很抑制,而且吞吞吐吐的,让人觉得事情不小,克服了很大难度才开的口。刘芳芳听着,怔了一下,心也收缩了一下,这是连她自己也不想碰触的事,偏偏被人提起。“哦,有这种说法。他就是爱在外打点牌,有时回的有点晚,其实他没有什么的。”刘芳芳平静的答。“芳芳,我是不会骗你的,其实外面很多人都知道。要不你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什么的。”邹梅看到刘芳芳完全不相信的样子,竭力证实自己说的是事实。她为刘芳芳叫屈,为什么这样傻呢,自己男人在外有人,竟然一点不知,我冒着多大忌讳告诉你,你竟然这样态度。她觉得平时聪明的刘芳芳在婚姻中真是太傻了。

  刘芳芳明白婚姻已经死亡了,即使去询问打听或跟踪都没有意义,她也犯不着去浪费这点口水,只能静静等待。等什么呢,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没有爱的婚姻,就是没有实质内容的婚姻,只剩下形式摆在那里。人心中缺失了爱,没有了值得爱的,真如荒漠一样。

  下午轮流守办公室,不守办公室了刘芳芳呆在家没事做,一人呆着时老是会想自己的家庭婚姻,难受极了。

  楼下的张姐家开个小百货店又摆了几张麻将桌,她就去张姐那里打牌混时间,打到儿子放学时间接儿子,这样时间好打发些。牌打的小,几十上百元的输赢,她对输赢无所谓,纯粹为了打发时间,所以牌桌上她挥洒自如,算是打的很潇洒类的,从不会生气或过分喜悦。她成了楼下最受欢迎的牌友,很多人点名要和她一起玩。她平时不是很爱和邻居们接触,因为打牌成了邻居很喜欢的对象。其实刘芳芳并不爱好打牌,她纯粹是被生活逼着去打的。但是人们看到没事的刘芳芳就坐到牌桌上,以为她是爱好者,常常以爱好者和爱好者方式和她交流,她真是哭笑不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应着。有时单位同事闲聊,问起周末做什么了,刘芳芳也会说去打牌,同事们也认为刘芳芳是个打牌爱好者。有时单位有什么活动或同事家红白喜事,大家会一起玩牌,一看刘芳芳打牌熟练度,都夸她牌打的好,确认她是打牌爱好者。刘芳芳默认了事,不作解释。有时她也在想,刚上班时,觉得打牌的人实在小市民,没追求。可自己呢,现在也变成这样了,不管心理是什么样的,形式上是这样了,她会情不自禁笑起来。

  每到周末,刘芳芳上午做家务,吃过午饭,带儿子下楼玩。楼下很多小朋友,儿子和小朋们一起玩的开心极了。刘芳芳会站在一旁观察儿子的一言一行,要是不当的,晚上睡觉时用她的方式指出来。“小宝,要是一个小朋友这样做事,你觉得好么?”她会温柔的问儿子儿子一听就知道妈妈在说他的事了,知道这样做不好的,下次儿子就会改掉。小宝有时也会告诉或询问妈妈其他小朋友的事,刘芳芳会耐心的分析。儿子总是认真的听着。这些方式成了刘芳芳引导儿子做人做事的一个很有效和重要的方式。儿子和楼下小朋友们相处非常融洽,每个小朋友都愿意和他玩。刘芳芳看在眼里,很欣慰。连大人们都比较偏爱小宝,都夸这小孩子带的好。

  自从儿子会说话起,每次刘芳芳给两边父母钱时,就会让儿子给他们,并教导说:“我这是孝顺我爸爸妈妈哦。爸爸妈妈供大了我,我现在要照顾他们呢。”慢慢儿子也懂得这个道理了。他很小就知道要孝顺爸爸妈妈,即使爸爸很让他害怕,他心理有这个概念:长大了要供养和照顾爸爸妈妈的。但在文化知识上,刘芳芳倒是没怎么在意,怎么教导,她认为这是学校的事。

  日子过的真快,儿子放寒假了。刘芳芳这天早早去了学校,把儿子的被子床单一起收拾牵着儿子回家了。学校今天特别热闹,家长们都到孩子午睡间收拾床铺。“我们去奶奶家好么?妈妈还要上班呢,要上班挣钱呢。”刘芳芳用商量的口吻说。“好嘛,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周末就回来看你。再过一阵妈妈单位也放假了,天天陪你,好不好。”刘芳芳把东西放在家里,收拾好儿子衣服,和儿子坐上去公婆家的公交车。她只能把儿子送到乡下,明天要上班,不可能带着儿子上班嘛。

  一到村口,邻居看到刘芳芳和小宝,远远就热情招呼。“哟,你们俩娘母回来了。小宝!”一会儿奶奶听说媳妇和孙子回来了,也来到村口。她抱起孙子亲了又亲。“孙儿,想奶奶么!”“妈,我还得回县城,明天上班。我就不回去了,太迟没车了。小宝跟着奶奶们,听话哦。”“嗯。”小宝在奶奶怀抱很满意答应着。“芳芳,你路上慢点。”奶奶从刘芳芳手上接过一大包衣服,她抱着孙子向家里走去,非常满足的样子。

  刘芳芳回到家,感觉很轻松,不用每天安排晚餐了。每天下午买菜刘芳芳是想了又想,既要考虑儿子的营养,又要考虑不要吃重复,即使每天就两个人吃饭,刘芳芳起码也是四菜一汤。儿子每天都能吃的开心的,饱饱的。儿子不挑食,吃饭非常乖。每晚不到九点就上床,和他说一会话或者拍拍他的小屁果,儿子就乖乖的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有时刘芳芳睡不着时,就会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静静的看着,儿子憨睡的样子是多么可爱。她会自顾自的胡乱想一通。

  第二天早晨起床,刘芳芳感觉无比轻松,不用操心儿子上学的事,一个人想怎么就怎么的,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

  张胜有时回来,有时没回,反正隔几天一定回来的,因为他的脏衣服和袜子全部换在家里的。他习惯了把衣服脱在家里,他还从没把衣服换在李红家里过。刘芳芳不动声色的收拾洗好熨好,挂在衣柜里。有时刘芳芳也想不再给他洗了,不在管这些事了,每次想了又想,还是做了。

  春节临近,单位马上放假了。过春节前几天,张胜回家了,他这时想起了刘芳芳,他要和她商量给单位领导送礼的事。不知为什么,每次遇到正经事张胜会主动找刘芳芳,不管李红再怎么,张胜明白李红在这些正事上帮不上忙,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要一和刘芳芳讲,她一定考虑周到安排妥当。刘芳芳吃过晚饭,正在看电视,听到开门声,知道张胜回来了。他关上门,换了拖鞋坐到沙发上。“我和你商量个事。你看单位的礼怎么个送法?”张胜今天态度很好,语气温和。“噢,你说说领导情况嘛。”“余镇长这儿好办。关键是上次换了书记和镇长。”“这样嘛,我们先把东西买好,第一次,礼重一点,不要舍不得花钱。你想,要是把你从这个位置换下来,你就别想挣钱了,你就当投资就行了。我陪你到书记和镇长楼下,我不上去。你去坐一会就下来噻。”“嗯。”张胜觉得刘芳芳分析安排的非常好,连自己第一次给新书记新镇长送礼的紧张和不安都想到了,陪自己到楼下。这时他觉得刘芳芳就是自己人生最得力的伴侣和最强有力的后盾。其实不止一次这样了,以前遇到类似的事也如此。刘芳芳象是放在家里最安全最有用的东西一样,一旦需要,取出来就用。这种舒适和安全被他认为是理所当然,永远有效。

  夫妻二人去商场买了好烟好酒,有小孩子家里还准备了红包。刘芳芳陪着张胜送完礼,张胜今年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心理无比轻松。在没有把这些礼送出去之前,心理一直不踏实。在领导家里遇到单位同事,他们和张胜做的也差不多。刘芳芳每次等在楼下,总是在想,恐怕从上到下的各个阶层下级都在给上级送礼,想一想也觉得很可笑。陪着笑脸,提着东西或装好红包送到领导家里。真是应了句话,“人前有好风光,人后就有好受罪。”其实张胜也不想这样陪着笑脸去送礼,可不去不行啊,这简直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人人都这样的。除非象刘芳芳一样不想上进的,在单位混着就行的。很有一部分女的会这样。但作为一个男人有机会不抓住是不行的,要不在单位怎么会来成就感和优越感,会象当初才上班时一样憋屈难受。这又算什么呢!哪个人上台阶,不走这一步呢。有些女的把自己送到领导床上的也有,这样一想心理也平衡了。权势在人们心中有着无穷的魅力,升官总和发财联系在一起,一旦手中有权,什么不好办。

  春节了,刘芳芳和张胜也象往年一样回乡下和父母家人一起过节。一家人象去年一样和睦团结。尤其张胜今年开车回家,让家人感觉自豪和骄傲。在村里也是让人羡慕的事。这一切都掩盖了刘芳芳和张胜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连父母也认为夫妻可能和好了。初二一起去娘家,刘芳芳家人十分开心,他们看到女儿家越过越好,去年买房,今年又买车。一家人和睦团结,小宝长得虎头虎脑,聪明可爱。女儿真是幸福啊。连妈妈都后悔当时反对这桩婚事了。父亲和哥哥也觉得人的生活是说不清的,当初觉得张胜不怎么样的,如今人家还是不错,看来人不可以只凭第一印象啊。在村里人面前妈妈觉得女儿特别给自己长脸,不仅学习好,考上学校跳出农门,现在结婚了,家庭也好,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好。妈妈想到女儿就开心的想笑,一提起女儿她的骄傲就溢满脸上。妈妈把这份开心表现在招待女儿一家三口上,热情得不行,生怕招待不周了,其实她已做得很好很好了。

  今年张胜走亲戚特别方便,开车一会就到了。老婆儿子坐在旁边,他很满足,他现在忘记了李红,这些场合是刘芳芳理所当然该去的。有时开着车,看着坐在副驾上抱着儿子的老婆说:“没想到房子车子都有了。”语气里充满了满足和得意。“是不是儿子给我带来的运气哦。”他微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刘芳芳想:“你到是满意极了,而我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难道这样做给家人亲戚们看,我们就是幸福的吗。节日里就象是在演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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