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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夜未央

  安平近来有些心绪不宁,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工作,影响到了夫妻关系。原因就是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的原因就是每天夜里要等待着接一个极其神秘电话。等待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这个午夜电话铃声已经出现一段时间了,但是安平始终没有接到过。一到午夜,安平渐渐进入了梦乡,电话就会异常尖锐地适时响起。安平就会挣扎着在睡意朦胧中起来接电话,等到安平打着哈欠开了灯,拿起了电话,对方却沉默无语,听筒里寂静无声。任凭安平怎样喂!哪位!喂!对方仍是沉默。寂静的夜空里只有安平自己的呼叫在回荡,随即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安平觉得诧异,然后开始猜测谁来的电话,想了半夜也想不起谁有理由给自己半夜打电话安平就这么心绪不宁的辗转反侧在床上,等到窗户上朦胧出现了曙光,安平才困倦已极的沉沉睡去。往往这个时候也就到了上班的时间,闹钟就像冲锋号一样不屈不挠的将安平催醒。此时的安平使劲睁开酸涩的眼睛,像是大病初愈,浑身酥懒、摇摇晃晃的漱洗了去上班。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安平就本能地形成了条件反射,像马三立的相声里等待房客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大爷,只有接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才能安心地睡觉。有时夜里没有那个电话铃声的响起,安平竟然睁眼期待到天明,长期的失眠使安平痛苦不堪,浑身乏力、犹如大病一般,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安平就给所有可能给自己打电话的亲戚、朋友和熟悉的客户打电话,询问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事情给自己打了电话。所有的人都像商量好了是的异口同声地说:

  

  “没有呀!谁会那么讨厌,半夜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是你的“情”呀?”然后就是嘻嘻哈哈的一番调侃。

  

  安平也只好讪笑着敷衍,谁不知道安平是一个正人君子呢?虽然这个年代已经是没有情人就是不成功的男人时代。安平却是一个例外,到不是安平事业上不成功,而是安平压根就讨厌男女之间的话题。安平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海外留过学的博士。现在自己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而且业绩相当可观,除了安平管理有方之外,就是安平的节俭,节减到舍不得给自己的电话上花10元钱按一个来电显示。按照经济学的理论,任何不必要的支出都是浪费。而任何节省下来的钱都是不需要投入的产出,是纯收入。所以安平的公司会议室里没有空调和椅子,卫生间里的马桶水箱要放半块砖节省水资源。公司的效益节节攀升。几年下来安平地公司已经发展到了集团公司。

  

  安平思来想去,就给王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叫秘书到移动公司给自己的手机上登记一个来电显示的电话业务。电话打完了安平又开始想起那个午夜电话,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自己的仇人?来威胁自己的?不可能!平时自己很少得罪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绝对没有可能。别的事情没有绝对,得罪人的事情自己绝对不可能。

  

  那就有可能是自己的情人,笑话!自己怎么会有情人?安平小时侯就身体不好,所以就比别的孩子文弱一些。在学习上就下的工夫大一点。学习成绩就格外的优秀,直到上了高中才有一个女孩子怯生生地从书桌下面递了一张纸条过来。那是因为安平觉得那个叫董欢的女孩子比较秀气,不那么张扬。所以安平就有意无意地时常回头去看董欢的脸,董欢不是特别漂亮,可是特别有书卷气,加上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显示出特别的美丽。是那种特别青春、特别阳光的美丽。

  

  安平曾经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袁渊讲了自己对董欢的好感,意外的是袁渊对安平说:“舒影对董欢也有好感”。安平诧异说:“舒影不是喜欢瑰娜吗?”袁渊不以为然的说:“那又怎么了?”安平从此有些恍然,然后就常常去看董欢坐的那个位置。担心董欢会不会去回头看舒影,会不会喜欢那个长着导弹脸的舒影。而董欢好像有特异功能,每当安平的目光优游着看自己的时候就会奇迹般的将目光从黑板上移到了安平的脸上。而安平就会红着脸,将目光若无其事的再次移到了写满字的黑板上。

  

  过了一个星期,教室里同学们重新换位,董欢就从靠窗口的位置换坐到了安平的旁边,从这一刻起,安平就莫名其妙的特别兴奋,像喝多了烧酒,大脑晕忽忽地。挨着董欢的半边身体也仿佛敏感起来,只是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的扭头去看董欢了。而是用余光去看董欢的侧面,看董欢细嫩颈项上细细地柔毛和修长的手,圆润的手膊和裙子下边露出的小腿,然后就是董欢穿凉鞋没有穿袜子的脚。董欢的脚特别好看,润泽秀美、小麦颜色,就好像是用玉石雕刻地艺术品。董欢也好像知道自己的脚好看,所以董欢有许多好看的皮带凉鞋,细细的黑皮带巧妙地缠上脚踝、愈发使纤巧的脚显出秀丽。由脚可以看到弧线优美的小腿,那种流畅的线条和圆润使安平抑制不住地心跳。

  

  董欢此刻也好象严肃起来了,从此再也没有微笑着看过安平安平就有些失落,就没有了刚刚坐到一起时的兴奋,甚至开始怀念起遥远隔着几排座位时的时光。那时侯,起码可以看见董欢秀丽地侧影,漆黑的眉毛和亮亮的眸子。

  

  就在这时,董欢从书桌下面轻轻碰了一下安平的腿,然后就怯生生地塞给了安平一张纸条。安平的脑袋立刻就涨满了血液,手于手接触的一瞬,安平感觉到了董欢的手冰凉滑腻,一直滑到了心里,他晕忽忽的将纸条接了过来,又悄悄地伸到了书箱里,偷眼看去窄窄地纸条上写着一首唐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堂西畔楼台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安平立刻就激动的颤抖起来。他几乎听不见老师都讲了一些什么。心跳得像是在擂鼓,咚!咚!地蹦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如腾云驾雾一般的迷糊起来。后来安平就和董欢暗地里好上了,好上了也不过就是暗地里多看对方几眼,脸上会心的微微一笑。好象心与心之间是相通的,考试的时候两个人故意将自己答过的试题向对方倾斜一下,然后就悄悄地、巧妙地对一下试题答案。

  

  这样一年以后安平顺利地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董欢沉溺于初恋却意外地落榜了,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董欢就此有些怨恨安平安平上大学走的时候也没有去送。安平却在车站上等到了机车长鸣的汽笛声才匆匆忙地上了火车。此后两个人的关系就疏远了。后来安平去了国外留学,董欢却阴错阳差地进了街道办事处工作,然后就嫁给了另一个紧追不舍地男同学舒影,导弹脸舒影有一个弟弟是脑瘫,生活不能自理,董欢辛劳地操持着繁重地家务,很快就从一个青春美少女,变成了一脸憔悴的少妇。

  

  安平到了国外,曾经试探着给董欢写过几回信,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收到答复。安平很是不快,情绪低沉、怏怏了一段时间,很快安平喜欢上了同一个系的校花车萍,车萍是杭洲来的美女,不但美丽而且是一个美丽的漂亮女人。

  

  美丽和漂亮有区别吗?当然!有的女人漂亮但是不美丽,外表漂亮,但是看的时间长了就不那么漂亮了。就让人生厌,比如性格上的张扬、虚伪、比如对男人故意摆架子,自私、虚荣,颐指气使。

  

  董欢是美丽不漂亮,董欢相貌平平,但是秀气、阳光、温文而雅,是男人向往的那种女人。而车萍是个既漂亮、又美丽的女人,她却从来不张扬、从不故意的拿个架子。她对谁都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可爱至极,像个真正的淑女。特别是对安平,好象眼睛里会说话,每次看见安平都会从美丽的杏眼里流露出盈盈笑意。这就让安平生出了许多的想象。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地初恋,他就把当年董欢给他写过的唐诗用“伊妹”发给了车萍。然后就开始写诗给车萍,车萍每次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都会感动的泪水朦胧,却不知道网名“鞋拔子”的情诗大作家就是安平。直到有一天安平神魂颠倒、不能自己的时候,在校园里的菩提树下面截住了车萍。车萍才知道才华横溢的安平就是鞋拔子。车萍嗔怪地用细嫩的小手打着安平,美丽的杏眼里流光溢彩、泪花闪烁。不到一个星期两个人在宿舍里就纠缠到了一起,互相急切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等到安平在床上不得要领、激动万分的将小弟弟交给了车萍时,闭着眼气喘吁吁地不再动了。车萍此时羞红了脸,用胳膊挡着自己的眼睛、默默地享受着,颤抖着、期待爆炸后的晕厥。良久、安平静静地像睡了过去一样没有了动静,车萍停顿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焦急地推了一下安平:“快呀!”安平却风平浪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地滚到了一边。车萍懊恼地沉下脸,穿上了连衣裙,拉开了宿舍房门跑掉了。

  

  后来两个人又试了几次,一开始安平总是雄心勃勃,英姿挺拔。可是,一到了秀美地车萍面前就像风吹过的芦苇,弯下了腰,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车萍渐渐地不耐烦了:“你是不是男人呀?瞧你那份德行!”

  

  于是安平就开始在车萍面前自卑,安平愈是自卑,车萍愈是看不起安平。车萍很快就有了另一个男友。

  

  安平痛苦至极,以至到了杀自己的心都有。实际上安平和所有的男人一样,都有一颗好色的心。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心驰神往,渴望着有一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爱情。可是爱情女神好像故意和安平开着某种玩笑,眼看着心爱的女友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安平却无可奈何,开始了梦中和车萍的约会,梦中的卿卿我我使安平享受着爱情的甜蜜,甚至有了一次梦遗。当冰凉湿滑地液体将安平从梦里唤起,安平就更加痛苦。他鼓起了勇气又去找车萍,车萍竟然好像看陌生人一样地冷着脸说:“你神经病呀。”

  

  车萍很快就从学院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安平也不再想博士后的学位了。安平沮丧地回到了国内,只用十万美金就注册了一家高科技公司。命运之神是非常公正的。虽然安平情场失意,可是公司却做的风生水起、发展很快。当然这里有老同学袁渊、瑰娜的大力协助。

  

  分别几年之后,袁渊已经是政府部门的一个处长。而瑰娜已经当上了银行的信贷科长。正应了那句老话:“发财靠哥们,倒霉遇勾搭。”在袁渊和瑰娜的大力协助下。三年时间里安平的公司已经发展到了集团公司的规模。而且在纳斯达克顺利上市。

  

  正在安平志得意满的时候,就有了午夜电话事件。他百思不解地约了袁渊小酌,想靠袁渊搞清电话的秘密。袁渊是个在官场混的人,在当今这样的社会里如鱼得水。加上妻子的父亲是老革命,市政协副主席。所以袁渊在家里是个好男人,好女婿,在单位里是个有水平、有能力的好领导。在安平眼里是一个神通广大的政府官员。但是袁渊却有着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在五十岁之前要进入中央级领导行列,否则就辜负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所以袁渊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平时的他不苟言笑,对上司谦恭有礼,对下级和蔼可亲。对自己的发小安平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总是像孩提时期那样和安平开着没深没浅的玩笑。甚至非动手动脚不可,好象只有如此的举动才显的亲昵。

  

  安平一开始不习惯袁渊的亲热,安平毕竟是个博士,在国外待过,自视极高。他认为袁渊还是不成熟,层次不高。虽然袁渊当过自己的班长。但是没深没浅的玩笑使安平特别尴尬,特别是现在酒桌上的情色玩笑,让安平更加反感。因为安平的隐私使安平感觉好像所有人说的笑话都是有所指向的。只是安平不想得罪袁渊,因为袁渊毕竟对自己不错,而且袁渊是个今后用得着的人。所以安平就习惯的浅笑,应付着酒桌上的场面。安平批评袁渊时就用了非常委婉的语句。

  

  袁渊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安平想说的是什么。袁渊就嬉笑着说:“别那么多废话。你上次说的那个午夜电话是怎么回事?”

  

  安平说:“以前我的手机没有来电显示,下班以后我也不接手机电话。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接了一个午夜电话。然后就隔三差五地夜里接到电话。秘书给我的手机申请了来电显示,我一看电话号码不熟悉,就忍不住打了回去。可是对方却不再接电话,我一再的打过去,对方就是沉的住气,始终不接我的电话。可是午夜电话却照常响起。这一段时间车维也烦了,怀疑我在外边有了情人,和我分居了。你说,我是不是比窦蛾都冤呐?公司的业务也受到了影响,白天我昏沉沉的酥软无力,睡觉特别香甜,可是一到夜里就麻烦了,在床上伸拳舒腿、来回翻个,直到接完了那个电话,我才能够睡。你是不是给我查一下那个电话号码是谁的?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我一接听就撂,为什么我打过去又不接我的电话呢?”

  

  袁渊沉思着说:“这可是有规定的,电话局不会容许查私人电话号码的。恐怕不好办。”安平有些耍赖说:“少来!你们什么事情办不了,什么事情你们没有办过。”袁渊说:“你理解错了,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安平说:“对!法律多了,违法的事情也多了。你就从来没有违过法?假正经!”袁渊一看安平有些恼羞成怒,就开着玩笑说:“也许是暗恋你的美女给你打的电话,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疑神疑鬼的。”

  

  安平一想也对,和车萍分手之后,自己就遇上不少的追求者,可是自己的高学历、高收入使自己对追求自己的人常常怀疑其的真正目的。特别是人到中年,有了一定地财富,考虑地事情就格外复杂。不再相信爱情,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安平始终没有结婚,去年安平意外的遇上了车萍的姐姐车维,就身不由己的陷入了爱河。车维和车萍相比年龄要大一些,可是美丽少妇的神采依然,只是车维已经离婚多年,还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安平没有丝毫的犹豫,向车维频频发起了进攻。也许里面搀杂了许多暗恋车萍的情素,安平和车唯的关系进度极快,而且在和车维的约会中,安平竟然意外地有一段时间恢复了往日的雄风。当然是在车维的细心教导之下。离开了车维安平依然一事无成。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直到到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小蝌蚪成活率太低,所以安平的兴趣就越来越差。和车微结婚后,以至到了躲避车微惟恐不及的地步。这就引起了车维的不满,特别是有了午夜电话之后,车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摔摔打打地给安平脸色看,安平痛苦中开始搜寻有可能暗恋自己的女人。

  

  安平第一个想起来的女人就是初恋过地董欢,董欢毕竟是自己少年时的初恋。那种酸涩的甜蜜至今还缭绕在自己的心头。分别之后的挂念像一丝风、像一缕云、像云蒸霞蔚的水气氤氲。

  

  闲暇时安平经常会在心里呐喊:“董欢!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即使和车维结婚以后,安平也没有忘记董欢,有时车维教导安平的时候,安平就会出现奇怪的想法,将车维俊俏的脸蛋幻化成车萍和董欢。安平就开始格外的兴奋,一扫被动的等待,像狼一样地扑翻车维,撕扯着上下的折腾。车维是久经考验的老手,两个人就会像复仇一样的气喘吁吁,浑身湿淋淋地搏斗,直到精疲力竭像两滩泥瘫软在一起。后来安平就接到了午夜电话安平就开始神不守舍,不那么卖力了。慢慢地车维就产生了怀疑,怀疑安平的萎靡是有了外遇。车维就不那么客气了,刚刚结婚半年就摔摔打打地和安平分居,甚至借故将阳台的玻璃砸碎了一块。安平的别墅有三层,安平无奈就自己搬到了三层顶上的书房里。

  

  车维的女儿车惠已经十六岁了,对安平表面上特别恭敬,骨子里却是鬼怪精灵,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和安平分居之后。给车维出了不少的主意。包括雇私家侦探跟踪安平,给安平的书房和电话上按装了窃听器。安平很快就从和车维的吵架里听出了问题,他也很快就找到了隐藏地窃听器。车维看到自己的证据拿在安平的手里,自己却没有掌握安平的任何把柄就气馁了三分。何况车维比安平大几岁,车维也没有信心再离一次婚,所以安平和车维也就不战不和的维持着冷战的局面。

  

  安平想到了董欢,就开始打听董欢的消息。而瑰娜是最直接的渠道。安平给瑰娜打了一个电话。瑰娜接过了电话说:

  

  “行呀!安总、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我告诉你不知道!你懂吗?”

  

  安平赶紧苦着脸央求:“姐!姐!求你了。”

  

  瑰娜冷笑着说:“喊奶奶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说你这个白眼狼害得董欢吃了多少苦。我不能把董欢再推进火坑里吧。”安平说:“我现在可就是水深火热呀!你知道我现在每天夜里失眠。”

  

  失眠怎么了?

  

  失眠费褥子,睡不着觉来回翻腾。

  

  那你还锻炼身体呢,用不着起来晨练了。

  

  我求你了。

  

  用不着,给电话换个号不就完了吗?

  

  哪那么简单,我一换号,好多业务就中断了。再说我现在已经形成了习惯,接过了电话还可以睡一会。接不到电话就一宿也睡不成了。

  

  瞧你这点出息,那我得问问人家,我没有权利随便把别人的东西告诉你。你也没有权利向我随便打听别人的秘密。

  

  哎呀,什么秘密呀?不就是电话号码嘛?

  

  亏你还是博士,电话就是秘密,就是个人隐私。

  

  对!对!我也是昏了头。麻烦你了!

  

  你少麻烦我了。你的公司还有三千万的贷款就要到期了,总不能忘了吧。还有审批的哪几个头也得意思一下吧。

  

  对!对!我都快忘了。我马上给你的帐号拨二十万,上次那二十万花没了吧?

  

  还有脸说呢,我要开会了,没时间理你。你看着办吧!

  

  安平放下了电话,才想起瑰娜恼自己的原因在这呐。

  

  董欢和舒影结婚之后过了没几天好日子,就坠入深渊,舒影的父母死了之后,舒影和董欢的脑瘫弟弟就住到了一起。舒影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

  

  家有病人的日子,就不叫日子了。那只能够用煎熬两字来形容,钱也就不是钱了。医院就像吸血鬼一样,拼命地将病人的膏血吸干。舒影的弟弟就是这样,到处看病却始终不见病情有起色。到了家徒四壁、奄奄一息的时候。董欢和舒影这样的人也就熬成了病人。

  

  舒影和董欢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董欢要离婚了,想起了安平,听说安平现在已经是大老扳了,自己这样的残花败柳还有资格和安平联系吗?如果当年和安平好下去,安平还有可能去国外留学吗?安平还有可能将自己的事业做这么大吗?自己和安平就会幸福吗?等到打通了电话听到安平那熟悉的男中音,董欢却抑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她像瘫软了一样,没有了讲话的力气,犹豫着挂断了电话安平的声音像注满了磁力,那么地自信和亲切。她突然想起了崔度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时移世易,今天的董欢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董欢了。安平已经从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变成了衣冠楚楚的商界名人。还会想起当年的情意吗?即使想起了自己,自己又怎么好意思面对今天的安平呢?罢了!罢了!还是不要高攀吧,自己也不过就是想排遣一下郁闷的心情。如果安平心里有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呢?

  

  突然董欢想起了等待安平电话时的彩铃,那是现在最流行的一首情歌《两只蝴蝶》:“亲爱地、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地玫瑰,亲爱地、你张张嘴,穿过森林去看小溪水。=======。

  

  董欢是如此的喜欢这首歌,如此地喜欢安平手机上的彩铃。她想听那首歌的时候就要忍不住地去拨安平电话。只要听到了悦耳的彩玲,董欢就会释去抑郁地心情。当然她不会等到安平拿起电话,她不知道和安平说什么。她也无法面对今日地安平。只是安平已经紧紧地攫取了董欢地心弦。董欢已经无可就药地沉迷于安平的彩铃歌声。安平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他依然苦苦地追寻着董欢地踪迹。

  

  瑰娜找到了董欢,将安平寻找董欢的事情说了。董欢意外地摇了摇头。她说:“我喜欢过安平,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今天这个样子能够和安平见面吗?知道的人说安平不忘旧情,不知道的人认为我是高攀大款,何况我和舒影还没有了结。我怎么会和安平联系呢?你就说董欢现在很好,她已经不记得有一个叫安平的同学了。她也没有时间和安平联系。

  

  瑰娜无言以对,悻悻地走了。她当然不会将原话讲给安平,瑰娜对安平说董欢联系不上,好象搬到南城去了。

  

  安平失望了,董欢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如果瑰娜说的是真话,董欢是无论如何也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么打电话的人是谁呢?难道是车萍?车萍知道自己和车微结婚,又有什么必要给自己打电话呢?

  

  车萍在国外留学期间和自己实验室的德国助教结了婚,顺利地拿到了绿卡。然后回国在浦东注册了一家美资公司。就在这一年的秋天车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意外地听母亲说起姐姐车微和自己的前男友安平结了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同时也勾起了好奇心,安平的不行自己早就领教过了。车唯怎么会重蹈覆辙呢?她先是给车唯打了一个电话。两姐妹寒暄了一会,车萍就巧妙地问道:“你和安平的生活怎么样?”车微以为车萍从母亲那里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就委屈的抽泣起来。车萍急忙安慰着姐姐:“你也别太难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病,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车微说:“他就是神经病,整天精神恍惚不知道他尽想些什么。”车萍故意的调侃着说:“就是你就当他是神经病好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车微这才破涕为笑。

  

  不久安平和袁渊聊天的时候袁渊笑着调侃说:“你小子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安平枪白说:“你才是神经病。”袁渊为了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就抬出了车微说:“你老婆都说你是神经病。”安平笑骂着说:“你老婆才是神经病。”

  

  玩笑固然是玩笑,但是说的人多了。安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上出了问题。他从互连网上查对资料,有的征象自己还真有符合的地方。比如失眠,多疑、烦躁、沮丧等等。安平又反证自己,同样安平又找出自己非常健全的人格表象。比如自己的自信,坚强、达观和目标明确等等。安平就不在相信那些说自己是神经病的鬼话。那么为什么不找医生咨询一下呢?如果找了医生那肯定会有更多的议论,如果没有这种自信,那还是安平吗?

  

  但是安平的失眠和失眠带来的萎靡不振确实给工作带来了意料不到的后果。

  

  首先是瑰娜不再给安平办理贷款,其他银行也抽紧了银根。接着许多客户也风闻安平患上了精神疾病。开始不认真履行合同,许多货款被压。公司的周转出现了困难。

  

  车微在女儿车惠的策划下,立刻将安平强制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自己接管了董事会的权利。所有的董事都默认了车微是正确的。如果不采取果断的措施,公司的股票将会在呐斯达客崩盘。所有的人都会沉没在公司的沉船里。

  

  安平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去医院,他大声的辩解自己不是有病。而是被妻子陷害。医生说:“胖子从来不说自己是胖子,也反感别人说自己是胖子,酒鬼从来不说自己喝多了,而是说自己还能喝。”

  

  安平只好拼命的挣扎,安平愈是挣扎,医生愈发认定安平是典型的躁狂型精神病。给安平上了大剂量的镇静剂,捆绑在医院特制的铁床上。安平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年多来安平第一次睡的这么香甜。夜里当他终于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使劲回忆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安平的手机又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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