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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风雨大边外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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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才写了一份报告要求学校撤消薛功升的处分决定。

迟文看着报告,长声叹气:

“王老师你这是难为我呀,这事是赵主任指示做的,你这是让我老虎屁股上拔毛呀!”

文才说:

“迟老师,薛功升毕竟是个孩子,考虑问题不周到,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如果我们的学生都能想着学校、想着集体的利益,我认为可喜的事情。另外我们应该看到薛功升带领同学薅草,当老师用,他一条瘸腿肯下到冰凉的水里,目的是什么?就是要带领同学完成大队给的拔草任务,这种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再说我这份报告的名头:‘是大队领导和学校领导’,你可以直接把报告交给大队,这你就不必为难了。”

迟阵一听,觉得对呀,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也是给大队的报告我不能压下,我只是起个桥梁的传递作用,并没有自己的态度,就说:

“好,你放心我一定转给大队领导。”

孙彪可能是前几天饿的,体力弱,感冒了。姜小敏听说了,总是放心不下。孙彪毕竟是和姜小敏一起下乡来的,现在五队的65届青年就他们俩了,怎么也是惦记着。她拿了一瓶自己淹的咸菜去了青年点。一进屋,看见屋里一派狼籍,孙彪盖着被、蒙着头。炕上碗里一个玉米面饼子四裂八半的,她心里不禁一颤,这里就是她、陈慧、孙彪曾经居住的地方。当时的三个人,一个回城了、一个嫁人了,只剩下孙彪一个人守着这里的苍凉。以往的故事、眼前的一切,让她鼻子一酸流出泪来。多少同情、多少感慨、多少无奈,让她不知所措。她轻轻揭开蒙在孙彪头上的被子,看见孙彪高烧发红的瘦削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孙彪似睡非睡的神态,仿佛没有什么感觉。

“蔫哥,好点吗?蔫哥、蔫哥……”姜小敏流着泪喊着。

这时候孙彪睁开眼睛,看是姜小敏,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说:

“好了,好了!明天我就上班了!”

姜小敏用手摸摸孙彪的额头说:“好什么呀,这么烫!找赤脚医生了吗?”

孙彪说:“来了,是王队长喊来的吧。没什么药,给几片止疼片,我吃了。”

“真是的,没药就不管了呀?你等着,我回去给你熬点姜汤,出点汗就好了。”   孙彪一听急了:“小敏不用,就要好了,你千万别来回跑了。你这样,不方便,要有个散失可咋整?我说不用,就不用!”

姜小敏跟本没听他的,走出门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王安的母亲母亲端个小盆来到青年点。在青年点外屋点着灶坑,把小盆里的姜烫又熬了一会儿,端到屋里:

“孩子,起来喝,喝了就好了!”

孙彪一听愣了,抬头一看是王安的母亲。忙坐起来:“大婶,我麻烦你们一家人呀,真不知道怎么感谢!”

王安母亲说:“竟说外道话,快喝了!我看小敏身子不方便,我就来了。”

孙彪流着泪喝下了那碗姜烫。王安妈让他躺下,又把被子给揶了揶:

“出了汗就好了,我回去了,孩子。”

孙彪在被子里说:“谢谢大婶,你慢走。”

四队的车伙从大边门回来,给李玫带回一封信。李玫一看信封上的字体就认出是马红写的。她急忙拆开,信纸上只写了两行字:

李玫:

你好.很想你。难忘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多么令人留恋。给你写信,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希望你今晚下班后如果有时间来大边门一趟。

                                             马红  6.25.

李玫看了,心里琢磨着,马红能那么想我吗?好象没有这种可能。也许她想的不是我,是……既然来信要求了,她也不会把谁怎么样,那就征求一下才子的意见吧,她把信揣在了兜里。下班的时候,王文才依然伏在办公桌上批作业。李玫喊了声:

“走吧,今天有点急事!”

文才看了一眼李玫,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和李玫一起走出办公室。李玫把马红的信递给王文才,王文才奇怪地问“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文才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几眼就问:

“她要做什么?”

“天知道!”李玫也疑惑不解。

“没什么事,明天给中心小学一个电话。告诉她最近太忙,没时间过去。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说。”王文才说。

“那不好吧?既然人家要求了,咱们就去一趟。万一有什么事呢。”李玫不同意王文才的意见。

“那你说了算,听你的。”王文才说。

“那咱们就走吧,到供销社买点饼干吃。要不吃了晚饭去,时间就太晚了。”李玫说。

“那也得告诉我婶一声。”王文才说。

李玫答应着,路过魏乐家王文才李玫急忙进去与魏乐媳妇说:

“婶,今晚不吃饭了,大边门马红要李玫去一趟,有事。我得陪她去。”

正在忙晚饭的魏乐媳妇听了忙说:

“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呀,哪儿差那么一点工夫,你们俩都在这儿吃,吃完去。”

文才说:“婶不行,那回来不得半夜了?”

魏乐媳妇说:

“你说这马红牛绿的怎么这么些事?饼子好了,拿两个道上吃吧。”说着拿了几个冒热气的玉米面饼子,又拿两个咸鸭蛋塞到王文才手里。魏乐媳妇又说:我看天有点阴带块塑料布免得挨雨浇,李玫说:婶不用拿了我书包里装着呢.王文才拿着饼子,把咸鸭蛋放在锅台上:“婶,这个不要!”

起来就和李玫往外走。魏乐媳妇又拿起来:“怎么不要,还有呢!”他们两人已经跑出房门,魏乐媳妇撵出来,人已经走远了。魏乐媳妇责怪着:“这俩孩子,你说……”

文才李玫各自猜疑着向大边门走去。虽然李玫感觉马红这突然的邀请无任何意义,但是倒也让她与王文才有了一次村外相伴同行的机会。他们晓得两人在黄昏后人迹渐少的时候,相挽相依而行、相亲相爱的滋味是甜蜜有加的。走过石山子,从石山子村西到乐呵岭以东,202国道两侧是一块块方正的水田。水田中倒映着晚霞映照的青山,宛若镶嵌在琉璃中的绝美的水墨丹青。道路两旁水渠中清亮悦耳的流水声、稻畦里节奏有致的蛙鸣与大山里清幽的天赖之音附和在一起,令人仿佛置身于舞台设计十分优美考究的音乐大厅。李玫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轻挽着王文才的右臂,用甜蜜的目光看着王文才细声细语地说:

“两个人的世界真好!”

文才看着李玫笑了笑:

“是啊,‘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没有纷扰,没有劳顿,难得的清幽!”李玫把头倚在王文才的臂膀上笑容灿烂地说:

“只有悠闲,只有爱情!”

说着两个人牵起手来走上了乐呵岭。李玫指着岭上那灌木丛说:

“才子,我的才子,亲爱的才子,记得吗:我们就是在那儿海誓山盟,开始我们爱的脚步!”

文才看着李玫娇妮的样子,轻轻吻了她一口:

“怎么能不记得,一辈子也不能忘记,我亲爱的玫瑰!”

李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一下子拥进了王文才的怀抱。王文才轻抚着李玫的后背,共同享受着爱的花蕾即将绽放的甜蜜……

“走吧,在这条路上消磨时间最长的,我想有史以来,就是我们俩!”王文才说。李玫伏在王文才的怀里轻声说:

“不,不长!”

“走,亲爱的玫瑰”王文才李玫说着变拥抱为牵手,两个人开始向岭下走去。

在大边门中心小学门口,马红看见王文才李玫从远处走来,欣喜若狂地喊着:

“哎——”跑上前去。把手首先伸向王文才,握着、晃着,王文才感觉手握得发疼却拽不开。李玫看到这一切心里发酸,把手伸向马红,才使王文才撤出手来。三个人进了马红的办公室,这时候学校校园里静静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搭讪着。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有话不说,时时呈现出阵阵尴尬。马红的眼神不知道是自觉还是不自觉的盯在王文才的脸上,使王文才十分不自然,有意躲开她的眼神,竟然躲也躲不开。李玫终于说话了:

“马红,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吧?”

马红仿佛看出李玫问话的用意,就说:

“没事,找你们来不行啊?都是朋友,还是革命战友,想你们了呗!”

“你们”,李红听了感觉那么别扭,显然把王文才包括进去了,这是她想到的但是没有想到马红竟能单刀直入的喊出来。她心里实在讨厌,王文才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木鸡似的坐在那儿。马红进攻似的语言逼进王文才:

“才子:让李玫给管傻了,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李玫说:“看你说的,他是我的,我可舍不得管得太厉害!我愿意让才子管我,那样我才舒服!”

马红把话接过去:

“他敢管你,我不信,除非给他换上老虎胆!”

文才看他俩对上了阵,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说:

“看你们俩!见面就斗。”

马红说:“我们俩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也爱这样斗频嘴。”

李玫说:“不斗了,斗没劲回不去了,你有什么事快说。”

马红说:“急什么呀?”

文才说:“你看天阴的,要下雨,弄不好要挨浇。”

马红说:“真没什么事,我就想告诉你们,我父亲正给我办回省城呢。省里那个领导问我父亲‘就女儿一个人呀,如果有朋友就一起办吧?’,父亲来信还问我呢,你说这不可惜一个名额吗?”

李玫听出了马红的弦外之音就说:“那快找一个呀,是好事,现在青年这么多!”

马红说:“可惜没有如意郎君!”说着哈哈笑起来:“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让你们也替我高兴高兴。”

文才接过话:“祝贺你呀!”

李玫说:“回城多好啊,我们是没门,那也替你高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马红阻拦着:“忙什么,夜大老长的!

文才说:“是得走了,天太黑、路也背,天阴成什么样了!”

与马红道了别,两个人上路了。

马红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又远远看见李玫挽起王文才的胳膊,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嫉妒地含着眼泪说:

“王文才,话我可递给你了,你不想跟天鹅天上飞,那就跟那笨母鸡地上走吧!”

李玫挽着王文才的胳膊回孤岭,一路上沉默不语,不时地用爱恋的目光看着王文才夜色中模糊的脸。王文才说: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李玫看着王文才深情地说:“想你呗!我问你,你说这马红今天让我们来什么意思,是一种诱惑吧?”

文才明知故问:

“诱惑什么呢?”

李玫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你可不兴生气呀!”

“看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王文才硬装糊涂。

“她是告诉你,他父亲要给他往省城办,还可以把她的对象带回去。假如你同意,就和她一起回去!”李玫的话一句一字、不遮不掩的顿着说。

“看你,人家不能那样做吧?那不是拆散别人成全自己吗?”王文才故作辨解。

“不会?不会?就是!就是!”李玫眼睛红了,含着泪耍娇地犟着嘴。王文才虽然看不清她含泪的眼睛,已经猜透了她那酸溜溜的心理,忙哄着说:

“对,就是!就是!”

李玫在夜幕中一把抱住了王文才哭了起来:

“天下这么大,干嘛夺人所爱?这女人,真是的!”

文才习惯地拍着李玫的肩膀劝慰着:

“看你,看你,谁夺呀?什么珍珠宝器呀谁见谁爱?你呀,就是敝帚自珍!”

李玫依旧抽泣着:“就是!就是!就是珍珠宝器,比珍珠宝器还珍贵!”

“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容不下别人,谁也夺不去!”王文才劝慰着。

李玫流着泪应声“嗯”着。

过了乐呵岭,耳边又传来了不停不歇的蛙鸣,汩汩流水的吟唱,青山如黛,田畦似镜,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散去,在圆圆的月下,大地铺开了山中夜色里绝美的风景。王文才故意把话题引开:

“有句不知道谁编出来的断句,叫:‘青山不语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写的多好啊!”

李玫说:“好,是好!可是,有句古诗你知道吗,‘叫流水无限是侬愁’!”

文才反驳了李玫,说辛弃疾的词里有句:“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

李玫看对不过王文才,就攥起拳头两手轻敲着王文才的前胸,连声说:

“你坏,你坏!”

文才搂过来李玫忙随声附和:“好,我坏!我坏!有个好姑娘喜欢一个大坏蛋!”

两人走走,搂搂、搂搂,走走,不觉走到了石山子西面稻田旁的大柳树下。

李玫说:“我累了,走不动了,那怎么办?”

“我背你。”’王文才哄着李玫说。

“看你瘦的,象瘦狗似的,还背我?”李玫反驳道。

“是.瘦狗背不动肥狗。”王文才也顺着回答。

李玫耍起娇来,蹲在地上:“哼,你骂我,我更走不动了。”王文才拽着李玫的胳膊说:

“没骂呀,我说的我们俩都是狗,一样啊!”

“反正我走不动了。”李玫依然孩子似的蹲着不起来。

“那怎么办?”王文才耐心地问。

“笨,这个问题也答不上来,还都夸你聪明呢?”李玫抬头看着王文才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本来脾气急躁的王文才,此时在爱的左右里没有丝毫的急躁情绪,和声和气地说:

“那,来,你告诉我怎么办?”

李玫笑了:“我告诉你呀,就是歇一会儿!”

文才听了高兴地说:“这么简单,好,歇一会儿!”

李玫笑了,她指着大柳树下用柴禾捆扎起的社员休息的茅草棚说:

“走,去那儿歇着”她拉着王文才的手进了那茅草棚,用书包里的塑料铺在地上:“好,相公请坐!”

李玫快活地躺在地上,高兴地说:“这就是咱俩的家!”

文才说:“要求不高,这样的房子将来我们可能买得起。”

李玫说:“什么房子并不重要,只要你是我的,天当房,地当床,我也愿意”。

说着拽着王文才躺在自己的身边,顷刻两人不不约而同地拥抱起来,亲着、啃着,享受着爱的痴情。那痴情果真是干柴烈火,两人在地上滚着,你上我下,我下你上……当王文才再一次被推到上面。此时此刻,两人心中的天地间只有你我、只有久旱盼雨的渴望。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仿佛云雨前隐隐的轻雷,人世间最绝美的幸福前奏。, 终于静静地拥在一起,品味着生命最珍贵的付出和最甜美的授予。李玫流泪了,她幸福地说:“你是我的,永远!谁也夺不去!”

文才激动地说:

“此时的一切告诉我,背叛自己的女人,就不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两个人拥抱着,仿佛惧怕那幸福会悄然离去……

李玫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了,是欣喜?是激动?是归属?自己一时也难以说清。

孤岭大队召开革委会会议。王书记主持,专门研究学校和三队提交的两个报告。王书记说:

“这两个报告,看来是小事,但是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不良的反应。今天开这个会,就是让大家打开话匣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说真话,说心里话。这里我想讲一个问题,对于不同意见无论是肯定了还是否定了,我们都要正确对待,不要因此出现意见和纠纷。我先说第一个报告,这是三队打来的,我先念一下:

尊敬的大队领导:

我队社员胜二美,虽然是贫下中农却死抱着资本主义大腿不放,经常拿着镐头偷偷摸摸地在田边地头和山里坡地开荒种地。大队和小队对他的这种资本主义行径进行多次阻止和教育,可是此人屡教不改,并变本加厉的继续自己的小开荒活动。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绝不允许资本主义在我队泛滥成灾!既然胜二美有劳动能力,我们建议取消他的五保户待遇,令其参加队里劳动,自食其力,以警示后人.。                                             孤岭三队   6.3.

王书记说:

“这是三队送来的报告,大家看看什么意见?”

大队部里沉默着,半天没人说话。这时候大队的妇女主任发言了,她说:

“胜二美是我们小队的,我说说自己的看法,不对请大家批评。对于他的问题前些日子小队进行了讨论和批判。大家一致认为:胜二美的问题是严重的,是个路线问题。上面三令五申,他依然我行我素,令人十分气愤。但是,小队的社员在讨论的时候出现不同意见,反对取消他五保户待遇的大约占百分之八十。当时四十六人开会不同意取消的三十七人。我个人认为党的政策不能这样随意,尤其是五保待遇,是国家对丧失劳动能力人的福利待遇 胜二美虽然去开荒,我们了解只不过象鸡刨食,东一镐头西一镐头的,种不了多少玩艺儿,况且他一是眼睛不行二是动过大手术,三是已经将近七十的人了。我的想法还是教育为主,如果断了五保待遇,其实就是将他至于死地。”

赵主任把话抢了过去:

“我也想说三个问题:一是真理有时候在少数人手里。即使是百分之八十的人不同意,也不能说明走资本主义道路是正确的;二是对于屡教不改的人,我们不能手软!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如果我们放纵下去,那就等于我们宣告向资本主义投降;第三我要说的是就是:杀一儆百的作用。手太软不行,无产阶级松一松,资产阶级就会攻一攻,一旦资产阶级攻破了我们的堡垒,到时候有多少人头落地可以想象,我个人意见,必须给走资产阶级道路的人一个颜色看看!”

队部里又恢复了原来寂静。

王书记启发大家:

“我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会议上没有你大我小,言论是自由的。以上两个意见出现了不同,王队长你说说你的看法。”

三队王队长看了看赵主任,只说了一句话:“我同意赵主任的意见。”

这时候刘主任发言了:

“我说我的看法,不一定对,既然是讨论所以意见不能完全一致。赵主任从反对小开荒的意义上说得十分清楚,小开荒不能任其下去。否则,小从我们大队说起,就要破坏了我们正在进行的政治建队;从大的方面看那泛滥下去就会资本主义复辟,那我们受二遍苦、遭二茬罪的日子就会回来。所以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但是话又说回来,不是取消胜二美的五保待遇就是堵住资本主义道路的灵丹妙药。相反取消他的这个待遇却表现了咱们大队执行国家五保政策的随意性。同时对于胜二美这个基本丧失劳动能力的人来说又会让他产生对党的政策的误解。我的想法是全大队通报批评,以此为反面教材在全大队开展“批判小开荒,打击资本道路复辟”的大讨论,提高大家认识。

下面几个革命委员会成员都纷纷说:“好,这个方法好!”

赵主任依旧坚持自己意见:

“开展大讨论我同意,但是不处理我反对,我和胜二美一无冤二无仇,我憎恨的是资本主义!”

王书记点会计的名:“会计,你是文化人了,你说说意见。”

会计笑着说:“我现在糊涂了,我感觉几个人说得都有道理。”他挠着头说:

“我还得好好想想。”其实他不是没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他知道这件事到今天的来龙去脉,他不想得罪大权在握的赵主任。

王书记最后说:“其实大家都表态了,我说说个人看法。小开荒的问题是严重的,应该说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前几天在县里开会县领导还专门讲了这个问题,并严肃地说哪个公社,哪个大队如果让小开荒泛滥下去,领导就要受严肃的组织处理。赵主任对这个问题一直抓得很紧,这也是使小开荒不得蔓延的一着重要原因。他看到了,所以他比我们都着急,我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怎样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个人认为要有个度,我举个例子不一定适当。这就比如我们杀庄稼地里的虫子,要用药,用到什么程度很有说道,用少了虫不死,用多了对庄稼不利。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也是这样,要注意政策。我不反对赵主任的说法‘有时候真理在少数人手里,,但是我们一定不要忘记一个根本原则,就是老人家说的‘我们要相信群众’,如果丧失了群众,别说今天,就是战争年代也不行,那就不能有今天的伟大胜利。群众的呼声不可忽视,前天赵主任的老爹找我也谈这个问题,他说‘不能因为这个就取消人家五保待遇,这是两回事!’我感觉说得对。”

赵主任一听立刻憋不住火气站起来喊:“他要干什么,这也不是家里事,怎么总来干涉,谁让他出来参政?”

王书记向赵主任摆摆手让他坐下,赵没好气的坐下,卷起烟来。

王书记继续说:

“我的想法与刘主任的一样,就是通过这件事情对全大队社员进行一次路线教育。对胜二美的资本主义道路提出批判,批评。至于五保的问题与这件事是两回事,不要掺和在一起,看看大家的意见……”

与会的革命委员会委员一致表示同意.只是赵主任没有出声。

王书记问:“赵主任,你看这样行不?”

赵主任说:“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没什么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王书记继续说:

“下面是学校打来的报告,迟老师送来的。”

一直处于沉没状态的迟阵说:

“这不是学校的报告,是学校王文才老师写给学校和大队领导的。就是关于薛功升的处分问题,他说薛功升动机是好的:老师不在,他担心同学完不成大队下达的薅草任务,看着许多同学肚子疼,想起鲜族队天凉下水都喝酒驱寒,就把家里的酒偷出来给同学喝,目的是多薅稻子。王老师说薛功升的思想是对头的,做法欠考虑,他认为薛毕竟是孩子,想问题不是那么全面,应该考虑免除处分,对他加强教育。”

在座的领导们听了,都点头称是,肯定薛功升出发点是好的。也有的领导说:“学校的事学校自己处理,不必推到大队来!”迟老师没有说话,他心理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赵主任布置的工作,不过不好开口把责任推给赵主任。王书记听了大家的意见,就说:

“这信就不念了,我同意大家意见,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学校自己处理吧。我想对于孩子不要有问题就处分,那是给孩子背包袱,施加压力。凡是问题要一分为二,看到问题的这面也要看到问题的另一面,不要冤屈了孩子的心,多做思想教育工作。我看迟老师你们回去处理吧,我们大家的意见都说了。”

迟老师很高兴地表示:“既然大队这么说,我们就好处理了。”

赵主任,憋了一肚子气,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没好气地说:

“迟老师,你们以后要注意,告诉老师不要隔着锅台上炕,给大队领导写什么信,有问题先和学校领导讲,由学校领导向大队反映。这王文才念了大书,这么点道理也不懂?”

迟老师清楚赵主任的心理,只是连声说:“领导说得对,说得对!以后我在这方面一定注意。”

赵主任依然厉声说:“不是你注意,你告诉王文才要懂得点规矩!”

王书记历来就清楚赵主任对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态度,在大家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就说:“各队都要抓紧时间针对小开荒的事进行讨论,并把大队对胜二美的严肃批评通告大家。大队要专门抽出时间听各队对讨论情况的汇报。好,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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