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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很想

忻: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想说话。

  只是想说话。我微微张开嘴,气流从喉咙里缓缓的向上冲,发出很寂寞的声音。然后我突然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每个人有自己的世界,厌恶别人无畏的打扰。我合上嘴唇听气流在喉咙里的寂寞。

  我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天花板很白,吊扇在头顶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的转。你说名名,知道吊扇转一圈是多少度吗。我骄傲的告诉你是三百六十度。圆周角是三百六十度,这是我在数学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认识中最让我得意的一个。然后你笑着摇摇头,告诉我一个复杂的公式。那个公式我到现在也没记住,将来也不会记住。然后我看见吊扇转的真的不止三百六十度。你在上面笑着摇摇头。

  在村上的小说里,玲子说,砰,螺丝突然的飞了,弦就那样断了。我也听到弦断的声音,但不是砰。像青蛙坐在锅底,感受着身边的水从凉变温,再变热,然后灼灼的侵蚀自己的肌肤。然而手足无措。窒息。昏厥。死去。肢解。青蛙静静的坐着渴望听到水的欢快的沸腾的声音,然而已经被寂寞扼住了神经。

  你念着我的名字,你说名名,你怎么会取这样的一个名字呢。我戳戳你的头,你笑着把它摇了摇。慕名。其实本来有两个前程,牧民,墓铭。做牧民是顶好的前程,可以把书装进布袋里背着,牛羊停下来吃食,就可以躺在草地上看天空。头枕在书上有惬意的舒柔。墓铭。写着各种各样安抚的或是惋惜的温柔的话。安静的在里面躺着,不用像昆德拉笔下的特雷莎,一个月一个月的等着托马斯,探出头让他抠去她眼眶里的泥土。只要静静的躺着。一直一直。然而既不是牧民,也不是墓铭。是慕名。于是不尴不尬的寂寞着。只是寂寞。

  你指着你的凄艳的画你说名名,你会选择在哪一个地方躺下。我指指那个平坦的山顶。你笑起来,你说,就像虱子趴在如镜的光滑的秃顶上,没有纷扰。我看着你开心的笑,你大呼上当。你说你一定要改掉我邪恶的说话的毛病。然而你发现自己已日益病入膏肓,只是天天没心没肺的跟着我说让人反胃的恶毒的语句,然后第无数次暗下决心要带我改邪归正。你最终没把我带上正途。然而我再也不会突然的指着一个人蠕动的嘴说呀,好多好多肥肥的蛆。再也不会。我只是紧闭着嘴唇。

  你说名名,我从教室回来躺在床上看你的信,忽然就觉得你坐在我身边。音节一串一串从你的唇间流出,顺畅而且伶俐。我在电话这头温馨得想哭。我的音节现在一串一串都堵在了喉咙里,寂寞的发着声响。我总是看着眼前的世界,据说精彩纷呈无奇不有,然而我看到喧闹却只能听见死寂。然后我对你说,因为我写信的时候总是平和而且安详,我在我的不被打扰的世界对你说话,无论是你,还是别人,都不能阻断我。

  我的声音本来顺畅而且伶俐,然而世界多的是纷扰和阻碍,因此它们被慢慢的肢解。像锅里煮熟的青蛙,头和脖子分开,脚和身体分开,然后支离破碎只剩细弱的一些骨头。然而骨头也还是分开的,一部分在人的胃袋里,一部分留在桌上,还有一部分掉到地上进了狗的肚子。

  然而我现在连写信也不能得平和和安详了。因为我告诉你我的软弱。于是看着通向你的道路铺满荆棘,我光着脚在路口迷惘的徘徊。你说名名,你向来勇敢而且无畏。我喟然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忽然看到了路上山崩后留下的山体,把道路遥遥的切成两段。我庆幸我光着脚板。

  你是那样一个明智而且乐观的人,跟你说这些真的不应该。

  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很想说话。很想很想。

  慕名谨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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